南城大雨,儘管紀舒望一路小心,到酒店的時候,雨水還是不可避免的洇溼了她的鞋子。
打開總統套房門的時候,她脫下了高跟鞋,赤著腳踩上了羊絨的地面。
昏黑的環境裡,紀舒望有一瞬間的失明,她摸索著想去找燈的開關,下一刻纖細的手腕就被大手攥住!
一把拖進一個炙熱的懷抱!
她的驚呼來不及出聲,就拐了一個彎,「陸……陸總,我還沒洗澡,今天跑了一天外務,會有點髒……」
陸知寒潔癖十分嚴重,做了他三年情婦的紀舒望最清楚不過。
香水是指定的無人區玫瑰,衣服一定是高定修身,上床之前,一定要半身浴淋浴一整套,再套上用他喜歡香氛烘熱的睡裙。
每一個步驟,紀舒望都熟稔於心。
「我去收拾一下……很快!」
她說得小心,唯恐一句話不對就得罪了這個大魔王。
歐洲市場原定的合同出了差錯,撞上了一個硬茬,陸知寒這些日子心情很差。
一回國,助理就給紀舒望發過去了地址,她清楚知道,今晚自己扮演的角色。
乖巧懂事,縱容陸知寒發洩情緒和慾望的工具。
「不必了。」
清冷的聲線帶著更寒冷的唇,重重地攫住了紀舒望的紅唇,輕易就奪走了她的全部呼吸。
紀舒望還沉浸在缺氧的混沌中,襯衫就被暴力撕開,釦子飛濺了一地。
陸知寒慢條斯理地扯開領帶,審視著女人飽滿玲瓏的身材,眼底裡黑沉的不見底。
「很喜歡?」
紀舒望抿了抿唇,「很可惜。」
話音剛落,陸知寒脫掉上衣,露出的上半身線條優美,薄肌迸發。
壓下來的瞬間,紀舒望耳邊傳來一道很輕的男聲,夾雜著一絲很淡的笑意。
「專心點。」
……
闊別多日的夜晚,格外的纏綿磨人。
等到紀舒望暈了又醒,醒了又暈的反覆折磨幾次,浴室裡才傳來久違的水聲。
她躺在枕頭上,渾身疲乏,卻失去了久違的睡意。
但仍舊在男人出來的瞬間,硬撐著坐起身,乖巧,知趣。
陸知寒裸著上身,髮梢還在滴水,露出的肌膚有著不屬於男人的瑩白,卻又透著一股勾人的生命力。
他拿過一份文件放在床頭,往紀舒望面前一推。
「合約終止。」
像是兜頭一盆冰水,淋得紀舒望渾身溼透。
她看著文件上清楚的「包養協議」幾個大字,渾身止不住的輕輕發顫,仍舊勉強平靜地開口。
「這麼快嗎,還有三個月才到期,不能等等?」
跟了他這些年,她不是沒想過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她總想著,慢一點,再慢一點,讓她再陪陪他。
至少,至少也不是在今天,她剛剛確診生命倒計時半年的時候。
漫長的沉默,給了她最刺骨的答案。
她早該想到的,即便是滾水也化不開陸知寒的鐵石心腸。
「開個玩笑!」
紀舒望聳了聳肩,「我早就想終止了!家裡催著成家,下週都給我排好相親對象了,我還正愁不知道怎麼跟你提。」
她努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輕鬆,宛如在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陸知寒擦著頭髮的動作一頓,黝黑的眸子掃了紀舒望一眼。
「你要相親?」
紀舒望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吧,當然是廣撒網!」
就她這副病體,怎麼可能還奢望會有美滿的未來?
只不過不想自己走的太狼狽而已。
陸知寒眼底晦暗不明,擦了一半的毛巾像是得罪了他,被他煩躁地扔在一旁,乾脆頂著半溼的頭髮開始套衣服。
「Steven會跟你交接。」
他聲線泛冰,就好像她不是一個情人,而是處理了一個玩膩了的玩具。
紀舒望心頭重重一跳,萬般念頭在這一刻徹底死心。
陸知寒瞥了眼落在地上襯衫的慘狀,大抵也知道實在是衣不蔽體,頓了頓開口。
「今晚你住這,明早Steven上門的時候,會給你準備新衣服。」
紀舒望扯了扯嘴角,提醒道,「還要緊急避孕藥,最近我沒吃短效的。」
陸知寒扣腕錶的動作頓了頓,轉身走人。
「自己沒長嘴麼?」
紀舒望臉上硬扯的公式化笑容徹底僵住,半晌才緩緩地松了下來。
算了,本來她在陸知寒眼裡就是一個還不錯的玩具。
如今,大抵是……
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