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照進奶白色的浴缸之中,浴缸的周圍不斷有水溢出,水聲夾帶著兩人的喘息聲。
南希雙眼迷離,溼漉漉的頭髮緊緊貼在臉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化不開的情愫。
男人居高臨下看著身下柔弱無骨的女人,他那深邃的眼眸上染上一絲情醉。
這時,一旁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南希微微瞥了一眼,是樂團團長打來的。
可現在,她和丈夫正在做著那檔子事。
南希推開身上的男人,想伸手去接電話,卻被男人一把撈回了懷中。
「別……」
下一秒,電話被男人接通。
南希雙頰微紅,心跳如鼓。
「南希,有一件事要通知你,那個你去巴黎演出的事情,經過團裡的決定,還是被取消了。」
「為什麼?」
南希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為了爭取這次巴黎演出的機會,她耗費了很多心血和時間準備,為什麼會突然被取消?
「資方想讓白靈上,主要想鍛鍊一下新人……」
團長的話,在她的耳朵裡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資方的決定……
樂團最大投資人不就是她的丈夫赫連承嗎?
南希心頭燃起一股難以控制的怒火,她掐了電話,一把將身上的男人推開。
赫連承微微一驚,「你發什麼瘋?」
正在興致上卻被人拒絕,當然讓他極為不爽。
「是你安排白靈替代我巴黎的演出嗎?」 南希那明亮的眸子,此時緊緊地盯著男人。
她是樂團最年輕的首席鋼琴師,所有人都對她寄予厚望,可天意弄人,前不久她接到醫院通知,她患上胃癌,活不了多久了。
這次去巴黎演出,是她臨死前最後的願望。
「你是在質問我?」男人涼薄的聲音響起。如同冰冷的寒風,讓人不寒而慄。「是我安排的,又如何?」
他雙眸中的情慾如潮水般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之色。
赫連承話語平淡如水,卻如同重錘一般砸在南希的心上,心口一陣陣地抽痛。
南希望著眼前冷漠的丈夫,眼眶酸脹,哽咽道:「那可是我登臺的機會,你就把我這次機會拱手讓人了?」
赫連承對她的眼淚視若無睹,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慢條斯理的披上浴袍,漠然地走出浴室,彷彿剛剛的溫情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你知道這次演出對我很重要,為什麼還要那麼做?」南希不甘心跟了出來,她還是想要得到他親口的答覆。
只見男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那面龐在月光的映照下,輪廓愈發顯得深邃迷人,他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神色清冷而又深沉。
似乎剛才他們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看到他這樣,南希心口難受,更是氣難消。
「白靈是個新人,把這個機會給她鍛鍊一下。你一直都是樂團的首席,沒人會取代你的位置,以後你還有很多機會的。」
赫連承的語氣淡漠至極,彷彿在談論今天吃什麼,而不是在讓他的妻子,把奮鬥半輩子的所有榮譽,拱手讓人。
「以後?我要死了,還有以後嗎?我沒靠任何人爭取來的機會,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南希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他根本不瞭解她的處境,她等不到以後了。
若是等待治療結束後,她再無緣登上那夢想中的舞臺。
男人面色冷森,警告道:「南希,裝可憐的把戲,可一點都不新鮮,收起你那可憐的樣子。你哪句話能讓人相信。」
南希聞言,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相信?他什麼時候相信過她?
三年前她和赫連承在家族的安排下結婚,誰知當天他當天突發車禍,成了植物人。
在赫連承昏迷不醒期間,所有人都避而遠及,是她衣不解帶在病床前照顧,還天天給他彈《夢中的婚禮》想用此方法喚醒他。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醒了來,可誰也沒想到,這一切居然成了她好徒弟百靈的功勞。
即使南希拿出證據和赫連承解釋,他也並不相信她,甚至認為她是為了爭寵才捏造的謊言。
赫連承看著女人眼眶通紅,他皺著眉頭,伸手捏起她的下顎:「南希,不要恃寵而驕,別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南希語調哽咽,淚珠子悄聲滾落下來。
她的手指緊緊的蜷在一起,指甲深深刺進掌心,可她卻渾然未覺。身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中的苦楚。
這些年她能留在赫連承身邊,是因為長相和他的白月光有幾分相似。
可這所謂的 「有幸」,也讓她感到無比的痛苦和壓抑。
「知道就好。」赫連承語氣依舊淡漠,透著一股疏離。
沉默良久之後,南希緩緩開口:「赫連先生,我們離婚吧。」
女人的聲音雖輕,卻帶著堅定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