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那天，爸爸詫異的問她原因。

她看我一眼，湊到爸爸耳邊說悄悄話。

「老公，我都嫁給你了，肯定是全心全意為這個家著想。」

「咱們兒子出生以後，肯定要人照顧。媽年紀大了，許多事都做不好。雖然可以請保姆，但還是有血緣關係的讓人放心。」

「而且以後咱們死了，兒子孤零零一個人哪行？」

「還是有個姐姐好些，多少有個倚仗的人。」

爸爸表情若有所思。

看看我，又看看媽媽。

「你不會是在給二妞開脫吧？」

新媽媽生氣的皺眉：「她害了我那麼多次，我巴不得打死她呢，怎麼會救她？」

「這段時間對她好，也為了以後她能好好照顧咱兒子。」

她的理由足以說服爸爸。

爸爸臉上的猶疑逐漸消減。

她又嘟囔道：「媽歲數大了，不賺錢，還幫不上什麼忙。」

「倒是二妞，吃得少幹得多，照顧我妥帖細心，比媽強上太多了。」

爸爸擺擺手，說再考慮考慮。

可我分明看見，他貪婪的眼神落在了一無所知的奶奶身上。

媽媽的話起了作用，爸爸權衡利弊，最終決定把我留下。

但箭在弦上，王家那筆錢不少，爸爸也不願放棄。

最後，爸爸竟然把奶奶送了過去。

但因為王家想要的是黃花大閨女，而不是老太太。

所以兩方商議了一下，王家給了二十五萬。

錢拿回家的時候，我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

「爸爸，咱們還差二十五萬呢，這可怎麼辦呀？」

「我看新聞裡說，如果爸爸你坐牢了，弟弟以後就當不了大官了！」

新媽媽看我一眼，很快也掉了眼淚。

「咱們兒子的未來可不能被影響啊老公！」

她抽抽搭搭的說：「要不，我還是和我爸開口吧！」

她這招以退為進顯然奏效了。

爸爸哪裡肯放棄那萬貫家財，當即皺眉厲聲呵斥：「那怎麼能行！」

「那怎麼辦？！」媽媽掩面哭泣，「去哪找二十五萬啊！」

爸爸眼神眯了起來。

沉默半晌，忽然就下定決心般地笑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不顧及媽媽還懷著孕，自顧自抽了起來。

「錢的事，我自有打算。」

「你安心待產，養好兒子就行。」

12

沒過幾天，王家那邊傳來消息。

奶奶死了。

明明幾天前，奶奶還是活蹦亂跳的，一路上把爸爸罵的狗血淋頭。

「我命苦喲，以為兒子兒媳婦孝順懂事，其實就是一對白眼狼！」

「我這一把老骨頭，七十多歲了，還被他們賣身到王家配陰婚。」

「宋杳你個城裡來的小賤人，你不是人吶，攛掇我兒子對我一個孤老婆下手！」

奶奶嗓門很大，一來一往，十裡八鄉的都知道了這回事。

私底下，爸爸脊樑骨都快被戳斷了。

所以奶奶死了，爸爸一點也不生氣。

反而像是意料之中一樣淡定，甚至還有些雀躍開心。

沒過幾天，爸爸收到一筆匯款。

是保險賠償金，足足有三十萬。

奶奶有個意外險，因為是失足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剛好算在理賠範圍裡。

有了這三十萬，一切迎刃而解。

家裡還多了五萬塊錢，一日三餐更加精緻。

我吃著新媽媽給我剝的雞蛋，穿著她給我買的合身新衣服。

發現自己長高了很多，也長胖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越來越像媽媽。

新媽媽輕輕拍著我的背，溫柔的給我講故事。

「大灰狼綁住了大兔子，要她乖乖就範。」

「大兔子怎麼也不肯答應，因為她要保護自己的小兔子。」

「小兔子問，媽媽，你為什麼不走呀？」

「大兔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說，因為每一個母親，都會保護自己的孩子呀。」

我翻了個身，蜷縮進被子裡。

忍不住掉了幾滴小珍珠。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新媽媽提出要去城裡待產。

爸爸不大願意：「生個孩子就要去醫院，我看他們在家裡不也一樣生了嗎？」

媽媽泫然欲泣，眼淚汪汪的摸著自己鼓起的肚子。

「可是我怕兒子出事，還是醫院安全一點。」

爸爸久久沒說話。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媽媽到底是他拐來的，雖然目前乖乖聽話，很是順從。

可醫院裡人太多，怕到時候脫離掌控。

要是她報了警，雖說領了證不會出大亂子，但也夠他好好喝一壺。

說到底，他還是對新媽媽存疑。

這時候她如果解釋太多，反而落了刻意。

我揪了揪爸爸的衣角，小聲說：「爸爸，當時算命先生不是說，我只有一個弟弟嗎？要是真有個好歹，那咱家的香火不就斷啦？」

「我會幫你好好看著媽媽的，就是……」

爸爸眯起眼，犀利的眸光落在我身上。

我肚子叫了一聲，討好的看著他：「爸爸，等弟弟出生了，你們別不要我。」

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那麼依賴自己的父親，生怕他拋棄了自己。

根本構不成威脅。

爸爸眼神陡然溫和不少，和顏悅色的摸摸我的頭。

「行，只要你好好看住她，爸爸不會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