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大夫

　　「哦？」柳月兒微微訝異，「楚大人他來這裡，跟姐姐做了什麼？」

　　素玉頓時想到此前院子裡石桌前發生的一切，就尷尬羞窘得面紅耳赤。

　　她僵立在一側，支支吾吾得說不出話來。

　　柳月兒看她反應，便猜出來答案。

　　她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狠狠捏拳，細長的指甲陷入手心。

　　眼中盡是怨毒嫉恨。

　　外人眼中權勢滔天的一國首輔大臣楚鄞州，表面上給了她在府內獨一無二的寵愛與榮光。

　　別人都以為她會是未來的首輔夫人。

　　然而實際上，他跟她並無男女之實。

　　他將所有的慾念都發洩在了她這個姐姐身上，這個明明跟他有著深仇大恨的女人身上。

　　想到這裡，柳月兒胸中好似被毒蛇啃咬，痛得鑽心。

　　就在這時，碧綠帶著府內的大夫進入屋內。

　　「小姐，方大夫來了。」

　　碧綠在柳月兒身後站定，低聲同她道。

　　方行儉來到塌前，對柳月兒躬身拜了一禮，「柳姑娘好。」

　　一旁的素玉看到方大夫，眸光一亮。

　　方大夫是府內最德高望重的大夫。

　　他曾經是太醫院出身，為聖上多次看診。

　　因為首輔大人得聖上看重，所以聖上才親自恩賜方大夫來楚宅坐診。

　　素玉將其他的疑竇暫時擱置一旁，對方行儉道：「方大夫，麻煩您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剛剛在院子裡忽然暈倒，就一直昏睡到現在，她現在一定病得很嚴重。」

　　方行儉坐在塌前，朝素玉抬手，示意她靜音。

　　「先容老夫為姜小姐把脈。」

　　素玉絕處逢生，內心驚喜。

　　立即退避到一側，欣喜地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不打擾方大夫你，只求方大夫一定出手救救我家小姐。」

　　方行儉端坐在塌邊的矮凳上，執起姜晗茵玉腕，閉目把脈。

　　幾秒後，他似是感知到什麼，眼皮猛地一跳。

　　睜開眼，目光呆怔地看了眼姜晗茵一眼。

　　怎麼……怎麼會是滑脈？

　　方行儉心中驚跳，一時竟有種捧到燙手山芋的感覺。

　　「方大夫，怎麼回事？我家小姐這病很難治嗎？」

　　素玉注意到方大夫的反應，忽然著急詢問。

　　一旁的柳月兒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方行儉跟柳月兒對視一眼，眸光微動。

　　隨後他微笑著搖搖頭，移開手。

　　道：「素玉姑娘請放心，姜小姐她並無大礙。應該是勞累所致的身體疲倦，所以才會精力不濟昏睡過去。只要讓姜小姐她休養兩天，自會無礙。」

　　「什麼？」素玉驚訝地瞪眼，她瞥了眼躺在床上，燒得面色緋紅毫無知覺的姜晗茵，道：「方大夫，我家小姐方才額頭很燙，她發燒了！而且燒得不輕，怎麼會無礙？！」

　　「方大夫，您是不是搞錯了？您要不然再重新為我家小姐把一次脈。」

　　素玉話剛落，方行儉便皺了下眉頭。

　　一旁的碧綠大聲怒喝。

　　「大膽！」

　　「方大夫乃是太醫院院首的親傳弟子，還是聖上親筆御賜給首輔大人的，是楚大人的御用太醫。你這樣說，是在質疑方大夫的能力，質疑聖上的隆恩嗎？」

　　碧綠面色慍怒質問道。

　　素玉身子一顫，意識到自己失禮。

　　慌亂下跪，向方行儉下跪。

　　「方大夫，對不起，我剛剛不該質疑你。」

　　素玉說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姜晗茵，又糾結道：「可我家小姐明明是發燒了，她怎麼可能只是勞累過度呢？」

　　方行儉端坐在矮凳上，神色威嚴，道：「素玉姑娘，你跟姜小姐主僕情深，我很能理解。」

　　「對於自己擔憂的人，總是會憂思過重，擔驚過度，這也是人之常情。」

　　接著，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道：「素玉姑娘，接下來，就請你多加照顧姜小姐，相信她會很快康復。」

　　柳月兒跟著站起身，同方行儉行了一禮。

　　「多謝方大夫。」

　　「不客氣。」

　　方行儉同她微笑頷首。

　　接著，柳月兒看向身後的丫鬟，「碧綠，送送方大夫吧。」

　　碧綠頷首，抬臂向方行儉示意。

　　素玉站在身後，眉心擰成一團，跟在方大夫身後。

　　「可是，我家小姐還沒醒過來，方大夫，求求你，你再幫我家小姐看看吧。」

　　方行儉被人擋住去路，眉心微皺。

　　柳月兒冷下臉，「素玉，放肆！方大夫能來看診，已經是給我們面子了，你怎麼能如此失禮？！」

　　柳月兒說完快步上前，同方行儉低聲致歉。

　　隨後，讓碧綠送方大夫離開。

　　素玉站在一側，一面是躺在床上重病不起的姜晗茵，一面是離開的方大夫。

　　心裡天人交戰，內心焦灼。

　　而柳月兒在目送方大夫離開院子之後，對素玉道：「照顧好我姐姐，她醒了，跟她說一聲，我來過。」

　　隨後，她面色恢復冷漠，步伐款款離開。

　　快離開的時候，她站在院子裡，跟碧綠叮囑了一句。

　　「我姐姐她現在身體疲乏，需要注意休養。屋裡的鋼炭質量不好，影響屋內空氣質量，不利於我姐姐休息。你進屋去，將那些鋼炭都扔了。」

　　碧綠唇角勾起得意的笑，點點頭，應了一聲，「是。」

　　隨後進屋，將屋裡剩餘的鋼炭全都找人，扔進了院子外的汙水池。

　　素玉在一旁驚叫著阻攔，「你住手！這是小姐今年過冬的所有取暖燃料！」

　　「小姐她現在還發燒了，你這樣做，根本就是想要讓她死！」

　　碧綠看著那些鋼炭順著汙水池流向遠處，笑著道：「素玉，你剛剛沒聽方大夫說嘛，你家小姐需要好生‘休息’。」

　　「留著著煙燻霧繚嗆人的東西在，你家主子怎麼能睡好覺？」

　　「你！」素玉心裡發冷，發狠地盯著她。

　　此時心裡一片清明，柳月兒根本就沒真心為她家小姐請大夫，這都是做戲，做給外面人看的！

　　她們就是想要她家小姐不好過。

　　「你！你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素玉氣怒道。

　　碧綠捂嘴笑，「我們有沒有好下場不知道，你還是先關心你主子能不能活過明天吧！」

　　「曾經高高在上的相國府嫡長女，要病死在這座院子裡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