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商業機密

　　「這話也不能這麼說，趙老頭那孫女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指不定是人家物件送過來的呢。」柳大嬸擰著眉摻和合了一句。

　　李大嬸立馬就不樂意了：「那趙家人怎麼不送，屋裡又不是沒人了。柳婆娘，你這麼護著趙家的，是不是跟那老趙頭有點什麼啊，哈哈哈。」

　　其他人一聽，都哄笑成一團。

　　柳大嬸立馬漲紅了臉，惡狠狠地瞪著她：「瞎說什麼，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李大嬸撇撇嘴，嘟囔了一句：「還不讓人說了，分明就是心虛。」

　　到底還是有些怵她，柳大嬸提溜著東西就走了。

　　其他人藉口做飯下地，也都走了。

　　柳大嬸眼眶微紅，回家把自己鎖進了房裡。

　　她是十年前嫁到這羅河村來的，丈夫無父無母，本來夫妻恩愛，眼看著日子越過越好，誰知道丈夫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當場就沒了。

　　如今她也不過三十多歲，卻守了七八年的寡，膝下也沒個兒女。她不想被那些婦人議論，除了下地做活，很少出門，今兒也是看著天氣好，就到家門口的槐樹底下坐坐，沒多久那些人就來了，她才插了那麼一句嘴。

　　柳大嬸有些委屈地抹了把眼淚。

　　剛吃過早飯的趙海棠可不知道外頭那些人的議論，看見院子裡坐姿挺拔的男人，她心下一驚。

　　「陸天滿，你怎麼來了？」

　　「找你。」陸天滿循聲回頭，起身，答的乾脆。

　　這個點趙慶國已經下地了，福滿秀從廚房端來一碗水遞給他。

　　「多謝。」陸天滿接過，客氣道謝。

　　福滿秀擺擺手，笑的一臉慈祥：「跟我還客氣啥，海棠，快讓人坐下說，我再去給天滿煮幾個紅薯。」

　　「好。」趙海棠點點頭，在他跟前坐下。

　　她也很好奇，陸天滿這一大早上的來找她做什麼。

　　「有事？」她開口發問。

　　陸天滿喝了口水，這才回答：「上次聽見你要找高粱地，我回去打聽過了，隔壁下度村就有，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趙海棠眼睛一亮，沒相當陸天滿居然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好消息。

　　「嗯，我借了車，陪你走一趟。」陸天滿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趙海棠當下就做了決定：「我們現在就去，我跟我奶奶說一聲。」

　　「好。」

　　趙海棠立馬跑去廚房跟福滿秀打了聲招呼，把她煮好的紅薯帶在身上，又把身上僅有的十幾塊錢也揣進了兜裡，立馬就跟陸天滿出了門。

　　這個年代，村裡都是泥巴路，昨晚上又下了陣雨，實在是不好走。

　　陸天滿車技倒是挺好，她坐在旁邊，並不覺得顛簸，就是有點暈車，腦袋昏昏沉沉的。

　　「你找高粱地做什麼？」陸天滿沒察覺到她的異樣，開口詢問。

　　趙海棠不假思索地回答：「這可是我的商業機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商業機密？」陸天滿一個挑眉，「這麼快就想到賺錢的辦法了？」

　　「那當然。總之你放心，欠的錢我會如期還上，我趙海棠說到做到。」她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證。

　　陸天滿扭頭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趙海棠實在暈的厲害，索性靠著椅背睡覺，睡著睡著，她的腦袋就不受控制，靠上了陸天滿的肩膀。

　　淡淡的洗髮水香味躥進他的鼻子裡，他竟然不覺得排斥。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其實趙海棠長的很好看，一張小巧的瓜子臉，櫻桃小嘴不點自紅，長長的睫毛就跟蝴蝶翅膀似的微微顫動。

　　就是長期勞作，整個人曬的有些黑，仔細養一養，絕對是個大美人。

　　眼看著到下度村就要到了，陸天滿笑了笑，抽出手，想要把人叫醒。

　　趙海棠卻緊皺起眉頭，神色痛苦，嘴裡還小聲嘟囔著什麼。

　　陸天滿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她，她身子猛的一顫，便從夢中驚醒，下意識撲進他懷裡，用力抱緊他的腰。

　　「趙海棠？」陸天滿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這才回過神，坐直身子，丟下一句路「抱歉」，就匆匆下了車。

　　剛剛她夢見自己又被送回了那個老鰥夫手裡，母親被他折磨致死，自己也被打的半死不活，而趙家，正在張羅趙飛鳳跟陸天滿的婚禮。

　　她感覺臉上有些濕潤，一摸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濃濃的恨意在胸腔蔓延開來，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疲軟。

　　陸天滿看著她纖瘦的身影，失笑一聲，把車停到路邊鎖好，也跟著下了車。

　　杜慶銘打聽的一點不錯，馬路兩邊都是高粱。八月中旬，正是高粱成熟的季節，大片大片的紅色，看著著實喜人。

　　二人問過老鄉，直接去了村長家。

　　她們倆人生地不熟的，要買人家的東西，肯定是要先找村長打探打探情況的。

　　村長家就住在村子中央的位置，顯眼的紅磚房，很容易就找到了。

　　「你們是哪個村的，找我幹啥？」村長夏豐年紀不大，也就四十多歲，看著挺憨厚的一個男人。

　　趙海棠接過村長老婆遞過來的水碗，道了聲謝，這才說明來意：「我是隔壁羅河村的，想來這買點高粱回去，這才上門打擾村長您。」

　　夏豐看二人都斯斯文文的，說話做事也都相當客氣。

　　最主要是一來，就找上了他這個村長，給了他足夠的面子。

　　他的態度也就緩和了不少：「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就是高粱要過兩天才開始收割……」

　　「沒關係，只要有人家肯賣，收割的活我也能幹。我們來一趟也不容易，總不好老借人家的車，村長您看……」趙海棠面露難色。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夏豐也不好再說什麼，立馬拍板答應了：「那你跟我下地看看吧，老顧家的高粱今年長勢不錯。」

　　「好，太謝謝您了。」趙海棠連連道謝。

　　陸天滿坐在她旁邊，全程一句話都沒插上。

　　不過對於趙海棠，他是徹徹底底地改觀了，同時也對於她那個商業機密，也更加好奇。

　　二人跟著村長又去了趟老顧家，簡單說明來意，就帶著工具下了地。

　　顧大叔家的高粱照料的確實不錯，趙海棠也就直接跟他商量價格的問題：「顧大叔，我想暫時先買四十斤，您說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