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高粱

　　顧大叔看了眼夏豐，兩人一合計，給出了一斤一毛七的價格。

　　不在趙海棠接受的價格範圍之內。

　　她皺眉想了想，道：「顧大叔，夏村長，我這次來雖然只買一小部分，卻是長期都需要的。您看我能不能定期來您這買高粱，價格方面，也再降一降？」

　　「一毛七可是最低價了，你也說我家的高粱好。」顧大叔也是個老實的，說兩句話就漲紅了臉，只一個勁兒強調自己高粱好。

　　這樣的人，反而好商量，合作起來也踏實。

　　夏豐沉默了半晌，開口問她：「你說多少？」

　　「一毛五一斤最多了。」趙海棠的小算盤打的飛快，「現在市面上的價格也就一毛四，我還是親自到地裡幫著收割，還節省了顧大叔的勞力。一毛五的價格，不低了。」

　　顧大叔抿著嘴巴，沒有吭聲。

　　他們都很清楚，趙海棠說的有道理。每年都有車子定時到村裡來收高粱，可是那些人都是找個陰涼的地方一坐，就等著他們把高粱拉過來。

　　而且每袋高粱，總會比他們原先稱好的少那麼一斤半兩的，村民心裡都明白，但誰都不敢說，就怕惹得他們不高興，就不來收了。

　　到時候要自己送去縣裡賣，車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趙海棠見他們猶豫了半天也沒個痛快話，拉著陸天滿就要走：「顧大叔要是還有顧慮那就算了，一毛五的價格，我想應該有的是村民願意把高粱賣給我們。」

　　「行，我賣！」顧大叔果然急了，趕緊把人叫住，「不過……你真能定期來收我的高粱？」

　　「當然。」趙海棠點點頭。

　　她這次就是想買一些回去試試看。這幾天她仔細考慮過，最終還是決定改釀醋。

　　畢竟這個年代，若是光明正大到鎮上去賣酒，肯定會被人盯上。村裡人又沒那麼多的閒錢來解自己的饞。

　　醋就不一樣了，家家戶戶炒菜的時候都要用上的，價格也不貴，屬於日用品。

　　正好爺奶家還有袋麥子，她可以先弄些高粱回去，按照前世那位同伴所教的方法，自己先研究研究。

　　等成品出來，拓寬管道，需要的量就多了。

　　「成，我這就下地給你割來。」顧大叔這回答應的乾脆，拿上鐮刀就下去了。

　　趙海棠也挑了一把，跟著一塊兒下去。卻被陸天滿給拉了回來：「你在邊上等著，我去。」

　　「沒事，還是我去吧，這些事情我熟。」趙海棠搖搖頭。

　　陸天滿家境好，長這麼大估計就沒下過地，哪會割什麼高粱。

　　他明白趙海棠的意思，眸光閃爍，還是跟著下去了。

　　村長也沒閑著，四個人不消一會兒，就裝滿了一袋子。

　　夏豐看著陸天滿那張通紅的臉，笑眯眯地對趙海棠說：「姑娘，這是你物件吧？不錯，是個好小夥。」

　　趙海棠一愣，隨即笑笑，沒有多說。

　　陸天滿的臉又紅了些，暗自慶倖別人看不出來。

　　四十斤高粱就是六塊錢，趙海棠給了錢，顧大叔又幫她把高粱扛到車上，她們這才啟程回羅河村。

　　「買這麼多高粱，得用到什麼時候？」陸天滿看著滿頭大汗的趙海棠，把自己的水壺遞給她。

　　趙海棠接過，仰頭懸空喝了兩口，這才回答：「兩三天吧，要是成了，欠你的錢很快就能還上。」

　　也多虧了陸天滿之前借給自己的錢，才能讓她這麼順利地買回高粱。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些高粱的用途了吧？」

　　「釀醋賣錢。」

　　「你還會釀醋？」陸天滿著實有些驚訝。

　　沒想到，她連這種技術活都會。

　　自己釀出來的醋，乾淨衛生是一回事，省去了中間環節的層層剝削，就算售價賣的低些，也是穩賺不賠的。

　　趙海棠一點不奇怪他的反應：「看過，但自己沒有做過，所以還得回去研究研究。」

　　「嗯。」陸天滿沒再追問。

　　據他所知，趙海棠手裡就那麼點錢，如今一大半拿出來買了原材料，想必也是有把握的。

　　他也很想嘗嘗趙海棠釀出來的醋滋味如何。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回到羅河村時已經是正午。

　　福滿秀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著他倆回來吃。

　　割了半天的高粱，趙海棠早就餓的不行了，洗過手就招呼陸天滿坐下吃飯。

　　雖然大多是素菜，但福滿秀捨得放油，又有蔥蒜爆香，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

　　「慢點吃，你們上哪兒去了，餓成這樣。」福滿秀看的一陣心疼，往她碗裡夾了一大塊雞蛋。

　　趙慶國也注意到了院子裡的大麻袋，開口詢問：「海棠，那是啥？鼓鼓囊囊，看著像是糧食。」

　　「對，是高粱，我上午跟陸大哥一塊兒去下度村買回來的，一共四十斤。」趙海棠點點頭。

　　趙慶國轉而看向陸天滿。

　　對方點頭，證實了趙海棠的話。

　　趙慶國老兩口對視一眼，都不太理解「你買這麼多高粱幹啥，家裡還有糧食，四十斤得多少錢呐，你哪來那麼多錢？」

　　她們可不相信趙振榮會給她那麼多錢。

　　「是我跟陸大哥借的。我看家裡還有袋麥子，就想買些高粱回來釀醋出來賣，到時候賺了錢，再還給陸大哥。」

　　「釀醋？」老兩口的驚訝程度一點不低於陸天滿。

　　畢竟張玉蓮的娘家以前是大財主，做的也不是這方面的營生。至於趙家上上下下，也沒人會這門手藝，自家孫女是怎麼知道的。

　　沒辦法，趙海棠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書上都有詳細的釀醋方法，我之前也做過一兩次。」

　　老兩口不疑有他，異口同聲地說：「都說知識就是財富，真是一點沒說錯。海棠，你儘管放手去做，奶奶幫你。我那也有點私房錢，你拿去……」

　　「不用，我手頭上還有點錢，奶奶，您就跟著我一塊兒做，九月份我回學堂，釀醋的活就得交給您了。」趙海棠連忙搖頭。

　　福滿秀一聽自己也能學到這門手藝，立馬答應下來，趙慶國也是激動的臉頰通紅。

　　此時此刻，趙海棠心裡頭也是暖融融的。要是娘也在這就好了。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賺錢，想辦法帶著張玉蓮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