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冥冥之中

　　秦銳等大家起身後，開始主動收拾桌子。

　　他從小與大伯相依為命，所以懂事得比別人稍早，其實他在家裡也很勤快，倒不存在獻殷勤的意思。

　　不過當他整理好碗筷，祝老就及時出聲制止：「好了！把東西放下，等會有人收拾，你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自顧起身，而林虎等祝老先走，也對秦銳微微點頭，同樣自顧匆匆離開。

　　從他們倆的表現來看，對世俗雜事好像很不耐，或許心思根本沒在這上面，顯得缺少一絲人情味。

　　秦銳暗中搖搖頭，最後也撒手不管，轉身快步出餐廳。

　　心想異人多行異事，自己這是少見多怪，路上他記起祝老的話，順便上了趟洗手間，再轉回暫住的小院。

　　這時祝老說的促睡作用，已漸漸在他身上開始發作，感覺自己的眼皮越發沉重，他忙打起精神拿起手機。

　　先打阮美女的電話，可惜還是無法接通；再打大伯的電話，匆匆交待自己很好，他就堅持不住了。

　　來不及給損友電話，秦銳感覺陣陣困意，如滾滾海嘯般襲來。

　　結果他迷迷糊糊，只記得要脫鞋，然後直接躺到床上……

　　他這一睡簡直深不可測，難得地發出輕輕的鼾聲。

　　可當秦銳才熟睡去不久，房門就被無聲無息推開，只見神秘祝老推門進來，然後悄悄走到他的床前。

　　垂頭看著熟睡的秦銳，祝老雖然沒露什麼表情，但眼神卻顯得非常複雜。

　　「你到底是……沒時間了……」見秦銳睡得像個嬰兒，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祝老的嘴唇不禁微動，斷續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當然，他並沒趁秦銳熟睡，做什麼不好的事。

　　把秦銳的身體擺好，再小心地蓋上毛毯，最後他把了把秦銳的脈，似乎在確定其病症如何。

　　「……」祝老做完這些後，又怔怔打量秦銳一會，最終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從秦銳那裡離開，祝老回到書房，靜靜坐在陰影中，拿出玉印開始把玩。

　　那玉印溫潤又剔透，明顯是傳承的古物，上雕只張牙舞爪的龍，活靈活現似在遊動。

　　據說經常被人把玩的玉，會慢慢吸收人氣顯靈，也就是傳說中的養玉。

　　而這方古玉印，不知傳承多久，經過多少人手？

　　此時在祝老的手中，竟有了「活」的意境！

　　昏暗的房間，無聲的環境，孤獨的身影。祝老對著玉印沉思，像融入周圍的背景，任由時光一點一滴，慢慢從身邊溜走……

　　突然！祝老的手一動，那玉印神奇消失，不到一息時間，門外傳來腳步聲。

　　「噠……噠噠……」

　　三聲輕輕的敲擊後，一個低聲詢問傳來：「師傅？」

　　「進來……」祝老不動聲色，語氣平靜地吩咐。

　　「事情已經辦好了，這是我收集到的……」

　　門被輕輕打開，又被輕輕掩上，來人原來是小武，早上被祝老派出，那調查秦銳的青年。

　　只見他手拿一疊紙，上面還有一個優盤，遞給祝老同時解釋著。

　　「好！你先出去。」一手接過資料，祝老穩穩坐著，只是揮手示意。

　　「是！」小武輕應一聲，然後悄然退出。

　　「沙……沙……」

　　一陣紙張翻動聲中，祝老自言自語道：「不錯……」

　　飛速看完資料，他又打開抽屜，拿出一台筆記本，然後熟練地開機，迅速把優盤插上。

　　不想他年紀一大把，對現代工具也這麼熟。優盤裡的資料很多，一時間房內恢復平靜，只剩螢幕幽幽的螢光，照得他臉色變幻不定……

　　陰天本來黑得快，不知不覺天色漸暗，正是陰勝陽退的時刻。

　　秦銳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又聽見一個飄渺的聲音：「快來……來……來……」

　　眼前同樣出現一團光，比上次更加明亮的光，神秘召喚聲也更清晰，秦銳迷迷糊糊身體一輕，就想投身到光團中去……

　　然而他的願望註定不能實現，因同時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他身下的無底深淵傳出，牢牢抓住他並使勁往下拉。

　　上方是母親般溫暖的懷抱，下方卻是陰冷恐怖的深淵，秦銳當然努力想往上飛。可惜無論他如何掙扎，都擺不脫深淵的引力。

　　而且更加不妙的是，隨時間漸漸流逝，那引力似乎越來越強。

　　秦銳後來才注意到，他似乎並不「孤單」，遠處不時會閃過虛影，扭曲的臉在無聲哀嚎，驚恐萬狀中墜入深淵。

　　陰冷的無底深淵，可怕的引力潮汐，詭異的哀嚎虛影，侵入骨髓的大恐怖……

　　秦銳拼命地掙扎，想擺脫深淵的吸引，可四周空蕩無處借力。

　　最後強大的引力寒流，逐漸凍結他的身體，拉著他一點一點往下墜。

　　「那恐怖的深淵，難道是傳說中，令人死去活來的地獄？不！我不能墜入……」

　　直覺無底深淵裡有大恐怖，墜入其中只怕萬劫不復，秦銳一陣無助的掙扎後，從心底發出不甘的呐喊，不甘就此墜入無邊的苦海。

　　「不好！」

　　幾乎在秦銳咆哮的同時，冥冥中祝老像感應到什麼，神情愕然中停止把玩玉印。

　　然後他整個身子一彈，如被巨大的彈簧彈起，身體箭一般沖向房門。

　　如果說林虎修煉時迅疾如風，速度幾乎達到人類的極限。那麼祝老此時激發的速度，明顯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其速度可以說是非人的速度。

　　真像一道疾風吹過，他化成淡淡的影子，躍起、開門、穿行、奔襲……全是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半分滯阻。他的身影迅捷靈動，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風馳電掣！祝老化成影子，急速穿過院子，目標直指——秦銳暫住的小院。

　　「呼……」

　　房門像被疾風吹開，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

　　「鎮！」

　　匆匆來到秦銳的床前，祝老不假思索，手持玉印飛快朝下一按，口中發出悶雷般的怒吼。

　　「轟……」

　　危急關頭一聲炸雷，什麼黑暗深淵，什麼寒冷束縛，甚至連溫暖光團，全部被驚雷震得粉碎……

　　「啊……」像溺水之人得救，秦銳突然驚醒。

　　「你做噩夢了吧？」見狀祝老才收手，從秦銳的眉心移開，不動聲色藏起玉印。

　　迷茫的眼神慢慢聚焦，秦銳又感覺全身酸痛，而且精神特別萎靡，虛弱得像剛跑過馬拉松。

　　「我……剛才是在做噩夢？」顯然秦銳還沒清醒，反倒茫然地問別人。

　　「如果方便的話，你能詳細說說麼？」祝老早恢復平靜，用親切的聲音，試圖引導秦銳。

　　「咳！是這樣的……」秦銳沒有隱瞞，輕咳一聲後，開始詳細描述。

　　畢竟只是一個噩夢，他感受到祝老的關心，心想也許對診斷有幫助。

　　「嗯……我有個建議。你這個是神經虛弱，藥石效果恐怕不好，像林虎一樣學武術吧！」聽完秦銳的描述，祝老趁機提建議。

　　當然怕驚世駭俗，他其實沒說明白，秦銳現何止神虛，簡直是神魂鬆動……

　　「學武？」雖然精神十分疲憊，秦銳聞言還是一振，忍不住失聲追問。

　　「對。正氣存內，邪不可幹！像你這種情況，最好由內至外，以強大自身為主。」祝老點頭確認。

　　「可我……」得到祝老的確認，秦銳卻遲疑起來。

　　「怎麼，你不願意？」祝老語氣急切，打斷秦銳的話。

　　不知為什麼，他對秦銳學武，顯得特別熱心，也特別沒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