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豈有此理

　　「很簡單。我讓他不要動，任你隨意擊打，敢不敢試一下……」祝老笑盈盈的，開始慫恿秦銳。

　　「我……萬一失手了怎麼辦？」秦銳聽後先是躍躍欲試，不過隨即冷靜下來，遲疑地反問祝老。

　　在他的印象中，人全身遍佈要害，生命是很脆弱的。對方如真站立不動，任他盡興地亂打，只怕鐵人也不行。

　　畢竟人的身體有極限，比如那些奧運會冠軍，差不多達到人類的極限。

　　而如果單憑相對呆板的武術套路，還有虛無縹緲的神秘功夫修煉，比科學系統訓練出來的人更強？

　　再說誰更厲害？現實比較殘酷。

　　先別說什麼被比賽規則限制，人家職業的拳擊手或格鬥家，如果不顧忌規則只怕更厲害。

　　因為不論從選手的職業化，還是對人體結構的解析等等，現代競技都遠超傳統的武術，更不用說到底誰的實戰多。

　　為此甚至流傳一句笑話：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技術再好，一磚撂倒。

　　這就是國人武術的悲哀，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久而久之自然被人看輕。

　　所以祝老說去試試，秦銳並非是不敢上，而是怕失手打傷林虎。

　　他認為所謂的武術，或者叫國術早沒落了，其厲害程度基本靠吹，已背離人類社會的主流。

　　自從火器發展到自動化，任何吹噓人體修行的神話，基本結束迷信並走向末路。

　　請問有什麼碳基生命，能擋得住鋼鐵的洪流？

　　一些論壇的大炮党更直白，明說沒有哪個武林高手，是一發RPG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來兩發。

　　秦銳有空時也混論壇，對神吹國術很不以為然。當然世上或許真有強人，只不過因他的見識少，才會認為國術武術不行。

　　比如今天的林虎，就給他極大震撼，厲害得超出想像。

　　「沒問題！你可以先打他肉多的地方，也許有別樣的驚喜哦！」見秦銳心存疑慮，祝老還是笑盈盈的，繼續慫恿著他。

　　「嗯……那好！我試試。」秦銳到底年輕，滿腔熱血未冷，被人說幾句後，真忍不住想試。

　　就在倆人對話的時間，林虎已快速打完一套拳，又換一套動作軟綿綿的，讓人份外眼熟的套路——太極拳。

　　這個秦銳看得懂，不像早先那套拳，他只單純知道厲害，卻不知具體厲害在哪。

　　而太極拳因為普及，他早在各種媒體上，見到過許多優秀者的視頻。

　　不過拿那些表演，與眼前的林虎比，秦銳明顯察覺到不同。

　　剛柔並濟，動中有靜，衣角帶風。

　　總之林虎的動作，比別人更優美流暢，明顯蘊含可怕的力量。

　　一位高大魁梧的鐵漢，打起軟綿綿的太極拳，竟沒有一絲的不和諧，實在令秦銳驚歎不已。

　　「呼……」

　　最後呼出一口長長白氣，估計活動完血脈，林虎終於徐徐收勢，結束令人驚歎的表演。

　　「小虎你過來……」見狀祝老開始招呼，等林虎走近後，再意味深長地說，「這個小朋友剛來，從沒見過真功夫，現在你站著別動，讓他見識一下……」

　　「行！」林虎乾脆地應一聲，然後爽快挺直胸膛，用目光示意秦銳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也沒有半分的懼意。

　　「真的任由我打？」不過事到臨頭，秦銳反而猶豫，不敢上前一試。

　　第一他比較謹慎，無緣無故打人，他沒有這種嗜好；第二林虎往前一站，氣勢勃發後更驚人，讓他有種窒息感，莫名不自信起來。

　　「你如果擔心，先別太用力，看效果再說。」察覺到秦銳的心思，祝老繼續出聲鼓勵。

　　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對秦銳試手這麼熱心？

　　「那好吧！林大哥小心，我打了……」見狀秦銳沒有再推辭，提醒一句後果斷出手。

　　不過他今天的狀態不好，左手還因受傷正包紮，所以第一拳的力量很小。

　　「啪……」

　　秦銳先活動一下手腕，再輕輕地擊出一拳，準確擊在林虎的胸膛，那結實飽滿的胸肌上。

　　「不好！」

　　沒遇到想像中的堅硬，拳面就像擊中棉花，觸手處一片空蕩蕩的，他不由暗叫一聲不好。

　　但這個念頭才起，他卻因收手不及，力道突然用虛，身體不禁往前一晃。

　　原來秦銳也練過武術，畢竟其本質是熊孩子，對擊打用勁有點心得。

　　本來他計算得很好，在擊中林虎的瞬間，他的拳會用力一握，使出脆勁或爆發力。但不想這一拳竟擊空，他的力道頓時用錯，差點沒把手給崴了。

　　「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再試？」明知秦銳出醜，祝老不顧他難堪，故意笑著追問。

　　「再來！」秦銳也是強脾氣，被問後熱血上湧，馬上不信邪地回應。

　　「啪……」

　　這一下秦銳不再留情，幾乎是全力出手一擊。

　　「啊！」

　　可這次他的感覺又不一樣，起先拳還是擊中棉花般落空，但棉花突又變成磐石一鼓。

　　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擊空後身體正要向前傾，一股巨大的反彈力湧來。失聲中他不由接連倒退，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下。

　　而林虎好像沒感覺，還是一臉憨笑自如。

　　「……」

　　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拳頭，再看看林虎結實的胸膛，這下秦銳確實無話可說。簡直是豈有此理，他還從沒遇到過，肌肉反彈也能傷人。

　　「再試試？」祝老很壞，故意詢問。

　　「為什麼？」秦銳搖搖頭，心情有點沮喪，帶著一臉不解。

　　「這是秘密，不能對外人說。」不想祝老態度一變，這時卻矜持起來。

　　「哦……」秦銳頓感失望，不過也沒強求，轉而又問林虎，「林大哥，剛才痛麼？」

　　「沒感覺，跟我修煉時比，你的力道太輕。」林虎微笑著，憨憨地回應。

　　他這個話，簡直太傷人，讓秦銳更無語。

　　「好了！小虎繼續修煉，我有事離開一會兒，你的時間自己安排……」像達到什麼目的般，祝老對秦銳的態度，突然不再那麼熱情。

　　交待完這些後，他不等秦銳反應，已轉身飄然而去。

　　先目送祝老離開，又對秦銳點點頭，林虎同樣不等回應，自顧走到操場一角。然後秦銳見他彎腰，拉出一張薄墊子，就地坐下開始修行。

　　令秦銳吃驚的是，他擺出的盤坐姿勢，很像廟宇裡的佛像，是五心向天的雙盤。

　　所謂的五心向天，是頂心、手心加腳掌心，全部朝向天空。其難度在於腳上，須左右腳交叉趺坐，把腳掌心掰得朝上。

　　但別看林虎魁梧，身體卻同樣很靈活，根本沒有壯漢的笨拙。更為特殊的是，他的柔韌性極好，絕對碾壓大多數人。

　　見林虎無視外物，雙目似閉非閉，盤坐後專注修行，秦銳自然不敢打攪。

　　可憐就在剛才，他還像被優待，現在卻無人問津，誰都不搭理他。

　　據說練武者有各種忌諱，如討厭或禁止別人偷看等，怕自己呆久了引起誤會，秦銳隨後索性按原路返回。

　　不過經歷了前面的事，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來時他暈乎，走時更暈乎，開始胡思亂想。

　　「那林虎到底修什麼功夫，居然絲毫不懼我的拳擊？

　　而且他最後靜坐，又有什麼效果，難道真有氣功？祝老也神神叨叨的，他們不會裝神弄鬼，合夥來忽悠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