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短命鬼

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有了仙客來入股，那別人就算想要找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夠不夠，這裡面的道理，若是重生之前，曹巧兒未必看得清楚。

可是重來了一輩子的她卻是明白的，眼睛緊緊盯著馮老闆，曹巧兒微微福了福身，真心實意地感謝道：「馮老闆提拔，青山及巧兒一定永記心頭，沒齒難忘。」

「誒，」馮老闆聞言，頓時連連擺手，「青山家的這麼說就見外了，我這麼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既然說好了，那咱們這就擬訂合同，把文書簽了吧。」

聞言，曹巧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抬起頭和常青山對視一眼，她幾乎早壓制不住心中喜悅之情，太好了，終於，她能夠幫到青山了。

旁邊，常青山也跟著勾起唇角，曬成小麥色的俊臉上滿滿的都是對曹巧兒的寵溺之情，巧兒，他的寶，只要她開心，要他做什麼都是值得。

兩邊都定下來之後，馮老闆示意小廝拿銀子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文書折好收到懷裡，他眼睛眯成了兩條縫隙，笑意盈盈地道：「不過可說好了，雖然你嫩要開飯館，但是供應給仙客來的野味兒可不能中斷，咱們一碼歸一碼。」

「那是自然。」曹巧兒接過銀票，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太好了，有了這筆錢，她的飯館就能夠辦起來了。

等以後日子好了，相公也不用再那麼辛苦，每天都要去深山裡面打野味了。看著手裡薄薄的銀票，曹巧兒似乎看到了光明一片的未來。

重活一次，她一定要改變自己和相公的命運，避開前世慘死他人棒下的結局。

從仙客來裡面出來，常青山臉部線條愈發柔和，目光落在曹巧兒身上，怎麼也不肯挪開，唇角由始至終都帶著笑意。

「巧兒。」大手拉住面前可人兒白嫩的小手，常青山喟歎一聲，大手將曹巧兒整個人攬在懷中，眼睛裡面閃過了一絲茫然，「這一切好像是做夢一樣，我終於娶到你。」

如果這一切真的都是一場夢，那麼，就讓這夢一直延續下去吧，千萬不要叫醒他。

聞言，曹巧兒明亮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自兩個人成親以來，面前的漢子對待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她就是一個陶瓷做的小人兒一般，生怕一不小心就給摔碎了。

柔柔一笑，曹巧兒雙手抬起，緩緩環抱住常青山，「相公，這一切都不是夢，不管何時何地，巧兒永遠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曹巧兒說完，紅潤水嫩地嘴唇抿緊，常青山背後，白嫩的小手緊握成拳，自家相公為什麼會這樣患得患失，她再清楚不過。

「天煞孤星」嘛？曹巧兒清冷一笑，眼睛裡面的堅定幾乎凝成實質，總有一天，她會向所有人證明，她的丈夫常青山才不是什麼天煞孤星，他是得到神仙庇護的人！

就這樣，巷子角落裡，兩個堅信對方是自己唯一的救贖的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這一刻，整個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烏雲深處，太陽掙扎了許久，終於探出頭，將久違的陽光灑向大地，照亮那些曾經被烏雲遮擋住的陰暗角落。

「曹巧兒？」

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美好的寧靜，聽到有人喚她，曹巧兒觸電一般地推開常青山，扭頭看向聲源處。

是曹芳兒！曹巧兒眉頭輕輕皺起，看著對面朝她走過來的女人，神情恍惚了那麼一瞬。

曹芳兒走到近前，眼神鄙夷地掃過曹巧兒和常青山，她心中愈發不屑，哼，賤人真是到什麼時候都是賤人，，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也不知道避嫌。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是看著曹巧兒愈發白皙水嫩，光彩照人的臉頰，曹芳兒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嫉妒。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時刻都想著勾引人，嫁給一個「天煞孤星，」哼，我看你還能再得意幾天。

「二妹你怎麼到這邊來了？」在鎮上見到曹芳兒，曹巧兒心中是有一些吃驚的，印象裡，她這個「好妹妹」心氣兒極高。

每次到鎮子上來，那必定是趕在初一十五，或者節日的時候，打扮得花枝招展，企圖能夠和哪家的富家少爺來一場偶遇，從此一步登天。

這麼想著，曹巧兒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前世她會淪落到那種地步，曹芳兒功不可沒，這一世，她最好不要再招惹她，否則的話，別怪她不客氣。

旁邊，常青山眉頭輕皺，似乎感覺到了曹巧兒的不對勁，他上前一步，擋在曹巧兒面前，渾身緊繃，生怕面前打扮的野雞一樣的女人會傷到他的心肝寶貝。

曹芳兒見狀，不由得微微挑眉，視線掃過常青山全身，她冷笑一聲，眼中輕視更甚，裝模作樣：「姐姐啊，回門那天，娘親還有爹爹等了你好久，都不見你回去，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呢，你也是的，雖然之前在家裡的時候，姐姐就不太懂規矩，但是回門這麼大的事情，姐姐怎麼也忘記了？」

說著，曹芳兒掩嘴一笑，眼神掃過常青山，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啊，我明白了，姐姐你是不是擔心姐夫‘天煞孤星’的時候，害怕爹娘受到連累，所以才不帶著姐夫回門，也對，回去之後我得好好和爹娘說說，他們都錯怪你了呢。」

常青山聞言，眼神微微一黯，微微轉身，似要觀察曹巧兒的反應，幾度張口，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嘛？因為自己是「天煞孤星」，所以巧兒才沒有提回門的事情……

常青山父母去的早，唯一的長輩常德又是個混貨，所以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他，這些在別人看來是基本常識的東西，他卻根本不知道。

被常青山受傷的目光弄得一陣心疼，曹巧兒連忙拉住對方的手，「相公別多想，不是她說的那樣的，具體原因，我回去之後和你細說好不好？」

常青山聞言，垂下眼眸，沒有說話，原本緊緊牽著曹巧兒小手的大手卻微微鬆開了些許。

「相公！」曹巧兒手上用力，再次握緊對方寬厚的大手，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焦急，「相公難道寧願相信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巧兒嘛？」

聞言，常青山神志瞬間清明，是啊，不過是不相干的人隨口所說的一句話，他怎麼就傻傻的相信了，開始質疑巧兒對他的心思呢？

旁邊，曹芳兒見狀，頓時酸得不行，曹巧兒你不過就是一個賤人，憑什麼得到丈夫地疼惜？

冷笑一聲，她不懷好意地道：「哎呀姐夫，你看看我這張嘴，真是，我一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想到‘天煞孤星’，這不順口就說出來了嘛，要是戳到姐夫痛處了，姐夫可千萬車在意才是啊。」

又是所謂的「天煞孤星」！

聽著曹芳兒一番不懷好意的話語，曹巧兒眉頭一皺，心中突然湧現出無限怒火，天煞孤星天煞孤星！憑什麼說相公是天煞孤星？

相公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也沒有對不起誰，憑什麼任誰都能對著他痛楚戳兩下？

天煞孤星？在她看來那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常青山，曹巧兒上前一步，抬手扯住曹芳兒衣角，冷冰冰地道：「曹芳兒，你和母親對我的好處，我都記在心裡，一時一刻否不敢忘，所以，不回門也只是我自己的決定，相公他並不知情，不過，要是你再敢拿那莫須有的傳言傷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曹芳兒眼神閃爍了一下，強裝鎮定，反駁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今天的曹巧兒有哪裡不一樣了，要是以前，她什麼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了？難不成嫁給了一個人見人避的天煞孤星，她還覺得有底氣了不成？

這麼想著，曹芳兒心中愈發不忿，抬手打落曹巧兒抓著她衣角的手，她破口大駡道：「曹巧兒你敢這麼和我說話！你不過和那個早死的賤人娘一樣，都是一副短命相，誰給你的底氣這麼對我？」

說著，曹芳兒眼角余光掃過常青山，「還是你覺得嫁給了這麼一個人見人避的天煞孤星，你就一步登天了？還不是一副窮酸相！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幾天好活的！」

曹芳兒的話如同尖利的刀子一般，不停地刺痛常青山的心，他手握的緊緊地，額頭青筋暴起，臉色陰沉得可怕。

巧兒才不會死！巧兒是有福氣的人，胡說，「你胡說！」

驀地，常青山大喝出聲，上前一把抓住曹芳兒的手腕兒，眼神通紅，惡狠狠地道：「你說誰是短命鬼？恩？」

手腕兒處仿佛被捏段了一般，曹芳兒眼眶一紅，眼淚險些掉落出來，「我說你，我說錯了嘛！出生就克死爹娘，水雲鎮誰不知道你常青山就是一個天煞孤星，曹巧兒嫁給你，不是短命鬼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