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買賣

不得不說常青山是十分能幹的，他這一趟進山，獵回了不少東西，野雞野鴨野兔什麼的堆了滿滿一桌子，更別提那頭肥大的野豬了。

在常青山的堅持下，兩個人還是收拾了滿滿一籃子的野味回了門，家裡還是老樣子，曹劉氏口無遮攔地夾槍帶棒，自家親爹佯裝聽不見，曹巧兒幾次想站起來發火，卻被常青山暗暗握住了手。

倒是曹芳兒，這一次不像以前那樣又嫉妒又憎恨地處處諷刺她，一雙眼睛在滿桌野味和常青山高大的身體上打著轉，又狠狠地瞪了曹巧兒一眼。

兩個人草草吃了午飯就回了家，一路上曹巧兒心疼常青山被曹劉氏那麼嘲諷，常青山倒是混不在意，還安慰曹巧兒：「反正回門就這一回，咱們以後不來了就是了。」

曹巧兒這才消了火氣，回到家看到滿院子野味卻又發起了愁。

家裡只有兩個人吃飯，可這些野味實在太多，常青山已經送給村民們好多，卻還剩下滿滿一灶台，現在天氣又熱，要是放壞了不可惜死了！

常青山倒是毫不在意：「沒事，能吃多少吃多少，要是放壞了就不要了，我再去獵就是了。」

曹巧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瞧你，獵了這麼多就不辛苦麼？你捨得扔掉，我還捨不得白費你的心血呢！」

常青山憨憨地笑著，曹巧兒瞅著廚房裡的野味和房梁上懸掛著的辣椒大蒜，卻突然間有了主意。

上一世的時候她在鎮上住過，也去酒樓小攤上做過短工，知道那些有錢人家最喜歡吃野味，鎮上那家最豪華的仙客來酒樓，招牌菜就是一道紅燜野兔肉，要是把常青山打來的這些野味賣到那兒去，說不定還真是個賺錢的好門路呢！

她越盤算越覺得這是個辦法，跟常青山一說，常青山也眼睛一亮，抱著她就重重親了一口：「巧兒，能娶到你這樣好的娘子，真是我常青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曹巧兒的臉紅了紅，笑著打了常青山一下：「還傻愣著呢，快把這些野味收拾一下，明個兒一早就拿去賣呀！」

常青山忙不迭點頭，早早收拾洗漱好就摟著曹巧兒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就揣著幾個饅頭進了鎮子，這座大河鎮是郡縣裡最繁華的鎮子，有錢人家多的是，就連街道兩旁擺攤的小販，那穿著打扮都比村子裡的人好上太多，常青山一手拎著裝滿了野味的麻布袋子，一手緊緊牽著曹巧兒，趁著時候早客人少的時候找到了仙客來的後門。

曹巧兒上一世在這裡當過幾天雜工，依稀記得這仙客來裡頭的夥計廚子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並不會擺什麼架子，果不其然，兩個人很快就見到了仙客來的招牌大廚宋長生。

宋長生挺著個渾圓肥胖的肚子，把常青山帶來的野味逐一仔仔細細地看過，不由得眉開眼笑：「看得出你們這對小夫妻是個樸實的，送來的豬啊雞啊一個比一個肥美，這下子我可不用愁今個兒做不出好菜了！」

常青山憨憨地笑著，曹巧兒靈機一動，連忙趁熱打鐵：「宋大廚，您要是這麼滿意我相公送來的野味，要不咱們乾脆簽個文書吧，以後我們夫妻倆每隔一天就送一次，這銀子嘛……您看著給就成，反正您宋大廚的名聲在外，也不會坑我們是不是？」

宋長生被曹巧兒哄得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當即就把仙客來的馮老闆請了來，那馮老闆也是個爽快人，很快就白紙黑字地寫下了文書。

曹巧兒看著文書在心裡算了算，每一次來都能賺到至少五兩銀子，倒是個很不錯的數字了，而常青山也高興極了，他以前打獵，頂多是把個頭大一些的野物剝下皮賣幾個小錢，哪裡想到還有這麼大的門路！

這筆買賣做得相當划算，回家的時候常青山拉著曹巧兒在街上四處逛著，硬是拉著她買了兩隻簪子，又裁了一塊花布，自己卻什麼都沒有買。

曹巧兒笑著拉拉他的衣袖，問：「相公，你什麼都不要麼？」

常青山皺著眉頭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跑到一個賣種子的小攤面前買了一包種子，樂滋滋地告訴她：「我聽楊大娘說你喜歡吃些清爽的小菜，我買的這些種子裡，青瓜白菜蘿蔔豆角都有，我明個兒就把種子中上，過不了多久你就有的吃了！」

這個傻漢子！

曹巧兒嗔怪地瞪了常青山一眼，拉著他四處逛著，買了他最喜歡喝的燒刀子酒，又買了些村子裡吃不到的鮮魚活蝦，然後在點心鋪裡挑了些堅果糕點，直到又把麻布袋子裝得滿滿的，才高高興興地和常青山拉著手回村子。

他們買了這麼多好東西，一共也就花了三兩多銀子，還能攢上二兩銀子，要是以後每隔一天都能賺這麼多，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有一筆積蓄了，指不定還能把房子好好捯飭捯飭，再添點兒大物件哩！

提著滿滿一大袋東西走在村子裡，自然是很引人矚目。別人倒還好，都親親熱熱和和睦睦地打了個招呼，可偏偏遇到了常德的媳婦常趙氏，就大大地壞了風景。

常趙氏估計是從常德那兒聽了些話，所以一上來就沖著曹巧兒嚷嚷開了：「還沒見過哪家新媳婦兒剛進門就啥都不幹，就會慫恿著自己夫君每天出去招搖過市！」

曹巧兒正要開口，常青山卻緊緊握著她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常趙氏：「我的娘子想幹啥就幹啥，再說了，這麼好看的娘子，我不帶她出去顯擺顯擺，難道帶你？」

看著常趙氏那張醜陋的老臉，曹巧兒差點兒笑出聲來，她怎麼不知道，自家那個傻傻的相公罵起人來這麼毒舌？那她這個做娘子的，當然也不能示弱，曹巧兒微微一笑，緊接著開口：「嬸子說的是呢，我也想像嬸子一樣每天在家裡忙裡忙外，一做起事來就是一整天，不過也不知道為啥，我做事快，況且我相公心疼我，總說這女人啊不能太操勞，不然會熬成個滿臉皺紋的黃臉婆，他都這麼說了，我也沒辦法啊。」

村裡人人都知道，常趙氏雖然在外是個兇悍的潑婦，在家卻是個好吃懶做的蠢貨，光是洗件衣裳就能花半個多時辰，做出來的飯菜更是難以下嚥，被曹巧兒這麼一戳，常趙氏的臉氣得通紅，一時間又找不出什麼辯駁的話。只好裝作沒聽見似的走到常青山身邊，伸長了脖子往裡看了看。

這一看，簡直沒把她嫉妒死！那布口袋裡裝著匹鮮豔豔的花布，一看就能做件好衣裳，還有那大個兒的魚蝦，香噴噴的桂花糕……常趙氏看得眼饞，有些沒臉沒皮地湊上去賠笑：「買了這麼多東西？你們小倆口哪用得了這麼多，不如……」

「嬸子說的是呢，我剛才還在跟相公說，這些東西分了楊大娘張大叔他們，要是還剩下，乾脆就打發給村口那幾個叫花子得了！」

言下之意就是，給叫花子都不會給你們！

常趙氏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見常青山竟然還在一旁笑眯眯地任由他媳婦作踐自己，氣得直跳腳，曹巧兒卻懶得理她，握緊了常青山牽著自己的手就要回家。

兩個人剛走出幾步，就聽見常趙氏在後面聲嘶力竭的破口大駡：「爛口舌的小娼婦，你得意個什麼勁兒！嫁給了那克死全家的天煞孤星，早晚有一天你也得死！」

曹巧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常青山卻已經先她一步沖到常趙氏面前，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