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己開飯館

常青山力氣本來就大，再加上他一時氣急沒有怎麼收斂，這一打就把常趙氏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臉頰馬上腫起一大塊，而常青山還兩眼通紅地瞪著她，語氣裡是藏不住的憤怒：「馬上向我娘子賠禮道歉！」

常趙氏被他打得兩眼冒金星，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常青山只以為她還死不鬆口，當下抬起手又要打她，好在曹巧兒眼疾手快，緊緊抱住他，叫了一聲：「相公！」

常青山這才像夢醒了一般，慢慢放下手摟住了她，只是那雙眼睛仍然是通紅的。

周圍的村民都被常青山的舉動嚇傻了，誰能想到素日裡這麼老實親厚的一個人，發起火來這麼可怕？還是跟常青山關係最好的存貴先開了口：「青山啊，咱一個大老爺們兒犯不著跟這麼個人生氣，你瞧瞧，你那新媳婦水靈靈的像朵花，咋經得住你這麼嚇唬啊！」

村民們也紛紛反應過來，勸的勸拉的拉，好歹把曹趙氏從地上提溜起來，那曹趙氏剛才恰好跌落在一灘牛糞上，此時身上又髒又臭，頭髮亂得像稻草，臉腫的可怕，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楊大娘嫌棄地推了她一把，催促道：「愣著幹啥？還不快給青山和他媳婦賠不是！整日裡沒個口德，也不怕被老天爺劈死！」

常趙氏哆哆嗦嗦地，半天才喘勻一口氣，戰戰兢兢地走到常青山和曹巧兒身邊，嘴唇翁動著，曹巧兒卻淡淡開口：「不必了，這樣的瘋話我還不會放在心上，不過你剛才說我相公是天煞孤星？這話就不對了。」

她環顧著周圍人的神色，輕笑開口：「若論起來，你們一家都算是我相公的親戚，我丈夫若是天煞孤星，怎麼沒把你們克死呢？」

見村民們聽了這話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曹巧兒不再多言，拉著從剛才起就一直沉默著的常青山回了家，又打了熱水給他擦著臉，常青山卻突然緊緊將她摟進懷裡，低聲說：「巧兒，我很害怕……我怕我的命太硬，有一天真的把你……」

他說話時全身上下都在發抖，曹巧兒的心一陣揪疼，她急切地看著常青山的眼睛，大聲說：「相公，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麼？你如果真的是天煞孤星，怎麼常德他們一家還活的好好的？還有楊大娘，張大伯，存貴他們，他們對咱們這樣好，早就像親戚一樣了，不是也沒事麼？」

常青山聽了這話，黯淡無光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些神采：「真的麼？」

曹巧兒肯定地點了點頭，又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相公，你看我，我嫁給你之後每天好吃好喝，臉色是不是比從前好了很多？！這都是你給我的福氣，咱們以後還有長長久久的好日子要過呢！」

被她這麼一說，常青山終於緩過神來，可是曹巧兒知道，他背負著「天煞孤星」的擔子太久了，不光是村民們，連他自己也卸不下這副枷鎖，她在心裡暗暗決定，一定要想個法子，讓常青山可以輕輕鬆松地過日子。

那天之後常青山和曹巧兒便按照文書的約定每隔一天送野味去仙客來。常青山帶去的野味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她長得俊俏，嘴又甜，宋大廚和馮老闆對這夫妻兩的印象越來越好，有時看他們累了，還會請他們進廚房喝杯茶。

這天夫妻兩個照樣在廚房裡坐著歇腳，此時已經接近飯店，宋大廚火急火燎地吩咐下人們把野兔剝洗乾淨，又剁成均勻的小塊，在鍋裡翻炒一下後加了辣椒醬油悶著，很快，一道紅燜野兔肉就出鍋了。

這就是仙客來的招牌菜？

曹巧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看來這做法未免也太簡陋了些，兔肉的血水沒炒幹，而醬油又放得多了些，宋大廚見她皺著眉頭盯著鍋裡的菜看，以為她是餓了，想了想，就挾出兩塊兔肉裝進碟子裡，笑呵呵地遞給她：「嘗嘗？」

曹巧兒一嘗，果不其然，兔肉略帶腥氣，肉質也不夠鮮嫩，而醬油味兒太濃又蓋住了肉香。常青山獵來一隻野兔可以賣兩吊錢，而這道紅燜野兔肉用了不過半只兔子，就能賣十兩銀子，如果仙客來的味道就是這樣的話，那她是不是也能自己開個飯館呢？

曹巧兒越想越覺得這個計畫可行，只是開飯館需要大量的銀子，置辦鋪子桌椅和材料都要錢，她上哪兒去弄這麼多銀子呢？

她正低頭想著事情，一旁的常青山卻憨憨地笑了笑：「我覺得沒有我娘子的手藝好。」

宋大廚本以為常青山說了傻話，便半開玩笑似的非要曹巧兒評出個好壞，曹巧兒便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只見宋大廚一開始還笑嘻嘻的，越聽神色卻越凝重，最後索性把圍裙解下來遞給曹巧兒：「你做一道給我看看。」

曹巧兒大大方方地答應了一聲，讓常青山把火燒旺，自己先在裝兔肉的盆里加了些麵粉和水仔仔細細地清洗了一道，然後放進倒了黃酒的水裡焯水去腥。

在等著兔肉焯水的時候，她已經麻利地把幹辣椒剪成小段，混合著豆瓣醬和八角、桂皮、花椒等香料在鍋裡炒香，在放進焯好水的兔肉的同時，她又在鍋裡撒了幾顆冰糖。宋大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做這樣的葷菜還能加糖？加了能吃？」

「當然能啊，加了這幾顆糖不會吃出甜味，只會提鮮！」她一邊說著一邊在鍋裡倒了醬油和鹽巴，沒有用水，而是用黃酒沒過兔肉，蓋上鍋蓋慢慢燉了起來。

沒過多久，整個廚房就飄起了濃郁的香味，宋大廚不敢自己吃獨食，而是讓人把馮老闆也請過來，兩個人圍著那鍋兔肉看了半天，只見色澤紅亮，賣相十分不錯，這才一人一筷子，挾起來送進嘴裡咀嚼著。

曹巧兒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看著那兩個人慢條斯理地咀嚼著，也摸不准他們心裡怎麼想，一時間手上竟然出了一層汗，常青山安撫似的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別擔心，巧兒，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就在他說完的同時，馮老闆也跟著開了口：「常夫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仙客來可以以每日十兩銀子的聘金，請你到後廚做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常青山聞言比自己得了誇獎還高興，而曹巧兒和他相視一笑，看著馮老闆，一字一頓開口：「我希望馮老闆可以借給我銀子，讓我自己開一家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