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流連人間

一月之期，仍舊繼續。

只不過，應我的要求，小白答應帶著我在凡間逛逛。而我也學會了不少的東西，越來越像一個人。

玉鏡公主出嫁那日，我和小白站在城牆上看著她坐著最華麗的轎子走出南城，我特意吹了一陣沙，讓她與童墨最後見一面，小白本來是反對我這麼做的，可是仍舊坳不過我，只得允了。

我不知道我何時生出了人間的情感，竟也會同情感傷，可是我卻愛上了這樣的感覺。會感受到別人的情感，會瞭解自己的情感真的是一件很妙的事情。

玉鏡走後，小白帶我來到了南國最美的地方，余江。

余江四周環水，出行都幾乎是以船為主，大戶小戶的門前幾乎都有著一條蜿蜒的流水，晴天的時候，陽光的照射折射在粉白的牆壁上生出五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余江很安靜，但仿佛又很熱鬧。在這裡的每一個人仿佛都認識彼此，每個人臉上都會帶著淺淺的微笑，和南城很不同，可是我卻更喜歡這裡。

小白在這裡買了一個莊園，他告訴我時，我一點也不驚訝。一個莊園對一個妖來說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安頓好住所之後，小白帶著我東逛西逛，幾乎吃盡了這裡的所有小吃，每一樣，都比桂花糕好吃。

我極力的將自己融入這裡，忘記自己是神仙，將自己扮演成一個人，我學會了人間的風土人情，學會了人間的談吐舉止，學會了人間的七情六欲。每日拉著小白的手，我都在想，若是可以一輩子都這樣，該多好。

今日，是人間的除夕夜，小白說，會很熱鬧。

我們出來的時候，四處都張掛著五彩的燈籠，連河上也停著各色各樣的花船，將整個黑夜照的流光溢彩，宛如人間仙境。

我一路上撫摸著各種精緻的小玩意，嘴角的笑毫無顧忌的擴展開去，小白跟在我身邊寵溺的笑著。

今夜，似乎整個余江的人都出來了，原本寬闊的石板路今日走著卻覺得擁擠萬分，可是，我卻特別欣喜。

"小白，那些人在寫什麼啊？"我指著橋上的一堆人不解的問道。

小白望了一眼，隨即說道，"幾個文人墨客在舞文弄墨而已。」

我雖然是一個神仙，可是對人間的詩詞歌賦卻狗屁不通，不像小白，似乎什麼都知道一樣。

人往往對自己缺乏的東西都會有嚮往，我也不例外。我拉著小白便要往橋上跑去，小白無奈的笑著，卻緊緊反握著我的手。

一張不大不小的書桌，上面擺著一張同樣大小的白色宣紙，而在書桌前面早已鋪滿了許多已經寫好的詩詞歌賦。一個男子站在書桌前面緊緊閉著眼睛似乎在冥想什麼。

忽然，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白皙的手伸向了桌上懸掛著得一排毛筆，沒有多餘的思考，他熟練的拿起筆，蘸墨，在白色的宣紙上龍飛鳳舞著。周圍的人無一不大聲叫好。

我不會寫字，更不懂看字，自然看不出他哪裡好。不過看著他的字我卻真真覺得比不上小白的，我見過小白寫字，雖然看不懂，卻覺得珠圓玉潤，蒼勁有力，讓人看著便覺得舒坦。

在新的一輪叫好聲中，那個男子停下了筆，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我拉著小白的衣袖低聲問道，"寫的是什麼啊？」

"十裡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我愣愣的望著那一排排黑字，腦子裡卻久久盤旋著最後那句話，只羨鴛鴦不羨仙。

小白總是能很敏感的察覺到我的情緒，攏了攏我身上的貂裘披風，柔聲說道，"天寒，回去吧，今日也差不多逛累了。」

我點了點頭，任由他拉著手回家。

剛走到門前時，小白忽然警惕的拉著我，將我一把撈到懷裡，緊緊貼著牆壁。

看著他緊張的神情，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有仙氣。"小白忽然低頭凝神望著我，眼眸裡閃著跳躍的光芒。

我心裡一緊，難道這麼快就被王母發現了？我握著他的手，心裡卻泛起涼意。

小白忽然點了點我的鼻子笑出聲來，"看把你嚇的，這股仙氣很弱，應該是個不成氣候的小仙，沒事的。」

望著他惡作劇得逞的模樣，我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方才懈氣，只是，他說仙氣很弱，那一定是剛成仙不久，可是剛成仙不久得小仙怎麼敢私自下凡，還找到小白這裡呢？

"喂，你在想什麼？"小白搖了搖我的手臂，有些不悅的問道。

我還在氣惱剛才的事，便冷著臉說道，"我在想裡面的人會是誰。」

小白一臉不屑的望著我，白皙的手隨意的指著那扇精緻的大門，"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隨著小白走了進去。

墨黑的房間在小白的揮手間便一片通亮，我愣神的望著站在我眼前的人，不，應該是仙，有些不知所謂。

想過很多人，卻獨獨沒有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