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紅顏隕落

窒息的空氣中，沒有一絲鮮活的味道。寂靜地仿佛黑夜降臨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了一陣亂槍掃射的巨響。聲音很大，就連空氣都為之一顫，夾雜著瑟瑟的寒風，令人不寒而粟。

一個略微帶著慌張的腳步聲閃過街角的陰暗角落處，雖然已經拼命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嘴巴裡已經在微微顫抖的牙齒，宣告著她的鎮定已經土崩瓦解。

纖細的身影閃到拐角處，待看清癱倒在血泊中的人影時，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慌和怒氣。雙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快步走到藍衣人的身邊。

「晨蘇，你醒醒！是我，我回來了，你快醒醒啊！」

「初舞？」昏迷中的藍衣人似乎聽到了心底裡最為熟悉的聲音，猛地睜開了眼睛，在看清面前似乎閃著淚光的女孩子時，終於發現不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眼看著晨蘇緩緩睜開眼睛，初舞臉上的擔憂立即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已經司空見慣的異常冷漠的臉龐。只有眼角若隱若現的淚光，告訴著晨蘇，這個冷漠如寒冰的女子，似乎在剛剛不久前，為了他的安慰而流過眼淚

「初舞？我.我該不會是出現迴光返照了吧？。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了，一定是我失血過多出現幻覺了，初舞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我怎麼可能還能聽到你呼喚我的名字,甚至，甚至見到了你？這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夢見你多少次了,但每次醒來，都是夢，都是夢……」

初舞冷眼的望著他喃喃自語，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隨之說道：「你要是還不想死，就廢話少說！」話畢，熟稔的撕開了他身上已經被鮮血浸濕的血衣，，原本健碩堅硬的肌膚上面，肆虐的分佈著密集的血痕，足足拇指深的傷口在身體隨處可見。鮮血淋漓的疤痕，不斷的滲出膿水。

這些交錯縱橫的傷疤都不是致命傷，真正令初舞在意的，是在晨蘇的胸口上猙獰的兩處槍傷。若非開槍的人手勢稍微走偏了，現在躺在她的面前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想到這裡，初舞臉上的冰寒愈加深沉幾分。掌心緊握，指關節泛白。不要讓她知道是誰，不然，她絕對會讓對方付出生不如死的代價！

「初舞，不要管我了，你快走！他們快追過來了，你現在不走就來不及了，快走啊！」似乎知道了什麼，晨蘇顧不得身上的痛楚，拼了命的推搡著面前的女子。

懶得理他，初舞熟練的替他處理傷口。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緩緩的抬起頭，望著一臉痛苦額晨蘇，淡淡的說道：「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事，今天，或許將是我們結婚的大喜日子吧？」

晨蘇愕然，看著初舞平靜的俏臉，他的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強烈。片刻之後，仿佛下定了決心，朝著她說：「初舞，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趕緊離開這裡吧，算我求你了，你快點離開這裡——」

「你不惜用苦肉計自傷身體，躺在這裡不就是為了引我出來麼？怎麼現在又——」她忽然停了下來，環顧四周，最後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你以為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夠全身而退麼？」

「哈哈，不愧是‘烈焰堂’的當家堂主，果然夠識相！」初舞話音剛落，一個帶著詭譎的聲音便適時地從角落裡傳出來。緊接著，浩浩蕩蕩的黑衣人便訓練有素的從暗處躥出來。將兩人團團包圍住。

初舞抬起頭，望著為首的滿臉肥肉的男人，不屑的撇了撇性感嬌嫩的嘴唇，譏諷的說道：「彼此彼此。能夠陰險狡詐的欺騙我身邊的人，把他們騙入你的陷阱，並讓烈焰堂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你這‘黑刀幫’的老大當得也算是陰險狡詐，不會愧對你的十八代祖宗了！」

面對著初舞這一番明顯的嘲諷，黑衣老大臉上瞬間沉下來，隨即望著初舞，笑呵呵的說：「那麼人稱‘夜刹’的初舞堂主呢？人人都說你心懷道義，對待下屬就跟親人似的，怎麼最後，不但被你最信任的下屬欺騙了？甚至，你的這位心上人，也把你騙得神魂顛倒，家破人亡呢？」

說完，他意有所指的望著躺在地上痛苦的晨蘇，臉上的肥肉更加肆意的晃動。

「你，你不要再說了，初舞，快逃！」晨蘇忽然朝著她吼道。

「別費勁了，晨蘇啊，你現在還能留著一口氣在這裡，就應該感謝我了。若不是看在你之前為‘黑刀幫’立了不少功勞，又趁機把‘烈焰堂’搞垮，我他媽的早就廢了你了了。所以，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你這個‘叛徒’想必心裡最清楚了。就不用我來替你陳列一下，你這年來，在‘烈焰堂’裡當臥底所立下的功勞吧？」

「你！」晨蘇瞪大了眼睛，隨即轉過頭，愣愣的望著初舞。

「時間不多了，黑老大你又何必浪費時間呢。」初舞淡淡的目光掃過黑老大，在看到後者略微顫抖的肩膀後，終於咧開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黑老大，你千方百計把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烈焰堂’毀於一旦不說，又對我窮追不捨，看來我的身上，應該還有著你很垂涎的東西吧？」

說完，看了看手腕上的鐘錶，臉上的詭異的笑容愈加強烈。

雖然她的笑容讓黑老大十分不舒服。不過轉念一想，即便初舞再神通廣大，她此時此刻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她倚仗的烈焰堂已經被他毀了，而她的人，此時也已經在他的重重包圍之下了。她再有能耐，還能翻了天不成？

聳了聳肩，黑老大忽然笑起來：「初舞，我真的很佩服你，不但年紀輕輕便創建了烈焰堂，還培養了一群能夠為你誓死效忠的屬下。像你這樣的女人，如果能夠為我所用，我黑刀幫不久之後，將會成為這個城市最大的幫派組織！」

「你就不怕半夜醒來，我一槍結束了你的腦袋？」初舞哪裡聽不出他語氣裡的含義，笑得更加妖豔邪魅。

黑老大笑容驟變，冷冷的聲音絲毫不帶一絲人情味：「蛇蠍美人啊，真的是蛇蠍美人！本來像你這種美貌的女人，我一向是很憐香惜玉的，怪就怪在，你太聰明了。漂亮的女人都知道如何掩飾自己的智慧，乖乖的當一個躲在男人背後的花瓶。」

「只要你把K城的組織名單交給我，我可以讓你安全的離開這裡！」

廢話了老半天，黑老大終於說出了最終目的。

「不可能！」初舞淡淡的笑道。

K城的組織聯絡單是她最後的底牌，她如果將它交出去了，那麼，死的人，將不會是她一個人，而是整個跟她有關係的組織。

「很好！」黑老大似乎料到了她會有此反應，陰險的朝著手下努努嘴，十幾把黑色的槍口頓時對準了初舞嬌小頤長的身子。

「我可以給你三分鐘考慮的時間。過了期限，你和你的這位心上人，可就天人永隔了！」

初舞不予置否，回頭看了看晨蘇。冰寒的臉龐終於緩解下來，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晨蘇艱難的爬到她的身邊，低聲說：「初舞，你快走！我掩護你。」

「走？」初舞笑笑，忽然淒然的說：「你讓我走到哪裡去？烈焰堂？你勾結黑刀幫，三番五次將我們的機密洩露出去，導致烈焰堂總堂被炸毀，死了我們多少夥伴。回家？我二哥受你們要脅，被你們灌毒致死，我們兄妹相依為命，現在二哥死了，家也毀了。你讓我，回到哪裡去？」

她的聲音不大，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在控訴著他曾經的罪過。

無聲的眼淚落下，晨蘇望著初舞，似乎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

「我愛你！初舞，我愛你，真的沒有騙你。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聽他們的調遣去烈焰堂當臥底，這樣，我就不會遇到你，更加不會害了你……;」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只要一次，他一定不會這麼傷害她。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初舞蒼白的臉上有些濕潤。望著晨蘇，這個讓她愛之深恨之切的男人。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更不應該讓我愛上你！」

「好了，三分鐘已經過去了。你們要卿卿我我，不妨先將聯絡單交出來再說。」黑老大看了看時間，連忙打斷他們的對話。

初舞扶起身受重傷的晨蘇，兩人目光相對，初舞抱著他的腰，不著痕跡地將手伸進他的衣服裡，在暗袋裡塞進了什麼東西，隨後快速的放開他，轉向黑老大。

「要我把聯絡單給你可以。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先確保他平平安安的離開這裡。」

「初舞，你，呃——」晨蘇剛想阻止她，一記手刀快速的從他腦後出現將他敲暈。望著軟綿綿倒下來的人。初舞蒼白的臉上終於泛起了一絲紅暈。

「黑老大，大家都是聰明人。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了吧。」初舞望著他定定的說道：「只要保證晨蘇安全無誤的離開這裡，我和聯絡單，隨你處置！」

黑老大想了想，隨即露出一抹陰險的奸笑：「你以為把晨蘇送出去，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的跟我鬥？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計畫被戳穿，初舞不怒反笑：「難道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辦法在你的眼皮底下耍心眼？黑老大，看來你對你的能力也不是很相信嘛，還是說，即便現在已經窮途末路的我，依舊讓你覺得棘手？」

「你別對我使用激將法！」黑老大搖搖頭，仿佛想到了什麼。隨即說：「這晨蘇原本就是我黑刀幫的人，若非對你動了情，以他這麼多年來對黑刀幫的貢獻，我也會對他網開一面。既然你放過他，那我自然可以放了他走。只要他以後不再摻和老子的事情！」

「好！我們說定了，你只要給我半個鐘頭的時間讓我把他送回家，然後，一切任你處置！」

「行！」知道初舞此時已經沒有課任何退路，再加上她的行蹤隨時被人監控著。黑老大不信她能夠插上翅膀飛天了去。因此很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請求。

半個鐘頭後，初舞依約出現在黑刀幫眾人的面前。

「怎麼樣？我也已經依你的條件，現在該把聯絡單交出來了吧！」黑老大不懷好意的看著她，皮笑肉不笑。若她再耍什麼花樣，他一定會讓她血濺五步。

「你過來拿吧。」初舞淡淡說道。一成不變的淡定。倒是沒有了面對危險的慌張和無助。

「你拿過來！」黑老大狡詐的喝道。

從包包裡翻出一張有些年代的泛黃的紙張，初舞望了一眼上面的熟悉的名字，然後毫不猶豫的走向了他們。

十步，九步，八步……五步，四步……愈來愈接近他們，在心裡默默數到倒數第二的時候，忽然一把扯開了外套，拉上了那條被她刻意纏繞起來的線。

「不好！是炸藥！快跑！」咋然見到她外套裡面纏繞成一排的炸藥，黑老大頓時臉色一變，慌忙向後跑去。

「遲了！」初舞忽然咧開嘴，露出了一抹淒厲妖豔至極的笑容，沖著他們跑過去。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然後是一波又一波的響徹天地的炸響。

再見了，晨蘇，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