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伉儷情深

自那日之後，雖然柳羽顏在將軍府的地位不變，但是眾人看她的目光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即便是下人，也從之前敬畏的眼神，變成了如今的驚慌。她每到一處，那些下人必將是戰戰兢兢的找了藉口離去，留下那些新來的下人，充滿驚恐的看著她。

與此同時，將軍府進了一個醜陋兒媳的消息也是不脛而走，人人都知道，傻子林慕娶的媳婦，不是那個花容月貌的柳家千金，而是已經被毀了容貌的柳家醜婦。

傻夫對醜婦，倒也登對！

一時間，這件事在周圍鬧得沸沸揚揚。柳羽顏在房間裡聽著丫鬟的彙報，眉黛微微蹙起，依照這個傳播的速度，真不知道她還能再挺多久。林夫人雖然暫時留下她，不過等到林家的顏面真正受到威脅時，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安然無虞的呆在這裡。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丫鬟梓書的聲音：「少夫人，湯藥已經熬好。」

她站起來，接過梓書手上青花瓷碗，偏頭對身邊的翠翠說：「我們去書房，服侍少爺服藥。」

既來之則安之。

林慕的癡傻並不是天生就會的。聽說是他幼年時貪玩爬到高出，不慎摔下來才導致腦袋被摔壞的。因此現在每天還要按時服藥，期盼著他哪一天能夠好起來。柳羽顏並不在乎他的好壞與否，不過現在既然名義上是他的妻子，便需要盡到妻子的責任。

打開書房大門，果真看到林慕捧著一本書，正搖頭晃腦念念有詞。

讀書這個方法是柳羽顏想出來的，一來讀書確實可以讓一個人內涵，而來她也是想測試一下他。

「夫君，讀得如何了？」她靠近他，泛著淡淡香味的青絲拂到她他的肩膀上，外人看起來定是恩愛無比。

林慕搖頭晃腦，語不成句：「娘，娘子，看不懂，還是石頭好玩，我要去玩石頭。」

「先把湯藥喝了，我們再念書。」她親手端到他嘴邊，林慕只好皺著眉頭喝下。

翠翠搬來一張梨花椅，柳羽顏就著他身邊坐下，語氣輕柔：「夫君，富貴必從勤苦得，男兒須讀五年書。這偌大的將軍府，以後還需要你來支撐。夫君怎能說讀書不如那石頭玩意有趣呢？」

「我就是不喜歡，我要玩，娘子，我們去玩好不好？」林慕索性耍起性子來。

柳羽顏睨視著他的側臉，雖然癡傻，倒也眉清目秀，若是能夠恢復常人智慧，這將軍府以後才不致衰落啊。

她拿過他手裡的書卷，攤開來，對他道：「我念一句你念一句，可好？」她可是很少對人這麼有耐心的。

不等他回答，她已經朗聲念起來：「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她的聲音宛轉悠揚，抑揚頓挫，不嬌媚不霸氣，如涓涓細流的清泉，在這夏日裡讓人聽著倍感舒服暢快。就連翠翠，也不由得有些沉醉于這朗朗書聲。

迎著她期待的眼神，林慕欲言又止，頓了頓才慢吞吞的念道：「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她滿意的點點頭，又繼續念道：「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

「自誠明……」他跟著朗聲道。

一個下午，海棠園書房內，傳來了從未聽過的讀書聲。女子聲音鏗鏘有力，男子聲音擲地有聲。惹得路過的下人紛紛好奇不已，有幾個膽子大的還探頭進去看，再看到那一幕之後，紛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少爺這是在讀書？

來將軍府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在念書啊！

老祖宗顯靈了！

下人的奔相走告，很快就傳到林夫人耳朵裡，淺啜著碧螺春，她緩緩的同她身邊的女子說道：「看來這回慕兒的事真的可以放下了。你也該放心了吧？「

女子一襲紅衣，妖豔絕倫，聽聞她的話，紅唇微微抿起：「那可未必，你也知道慕兒的性子，難道他肯接受這個容貌奇醜的女子？」

微微頷首：「慕兒天賦異凜，這些事情他自己會處理好的，就不煩你替他操心了。」

「哼！我倒是不想管他的事。不過，我剛剛來的時候，那個董家的小姐似乎也在來將軍府的路上，她對慕兒的感情你也是明白，一董家的強勢，勢必不會受到任何委屈的。」

目光一頓，林夫人冷道：「就算將軍常年在外，將軍府也不是眾人隨意可以來撒野。」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紅衣女子話畢，紅袖輕振，身子瞬間飄到了幾丈之外，很快的就消失在了正廳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