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哥哥的仇恨

水樹奈努力回想著，最後才不確定的問道，「……哥哥？」

「想起來了嘛，那你記起你殺了全族的事了嗎！」

什麼？！水樹奈忽得大腦一片空白。

「我恨死你了！全族不管老少婦孺都被你殺了，爸爸媽媽還有剛學會走路的妹妹……你連你的未婚妻都不放過……」

這句話，像冷水澆頭一樣涼透了水樹奈的心。

好像掉進冰窟窿裡，從頭冷到腳，萬念俱灰，失去繼續相信的勇氣。

他在說什麼？家族不是因為自己是怪物才選擇失蹤讓自己找不到的嗎？什麼時候……被自己滅族的？那哥哥怎麼沒有事？

「若不是我只是昏迷過去……恐怕就沒人知道真相，沒人報仇了。」水樹涼說到這，他的肩膀似乎在微微地顫動。

水樹奈的睫毛被水霧所濕透，兩顆大大的淚珠就從那密密的睫毛中滾落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哥哥是不會騙自己的！

也就是說……造成現在的局面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啊！

水樹涼看著水樹奈那震驚痛楚的眸子，腦海裡突然閃現出水樹奈剛出生時，自己因為有玩伴的喜悅，回憶起曾經兩兄弟是多麼和諧親密。

水樹涼心中微微一痛，在一刹那間心忽然好亂，「知道了真相就安心下地獄吧，殺死你後，我也會自殺。」

水樹奈的白衣上開始沾滿了殷紅的血跡，宛若銀霜上灑下一片血色薔薇，雪白的肌膚上一片殷紅，顯得分外詭異。

一片一片殷紅的血跡正慢慢地侵濕他的衣衫，像一串串珍珠一般緩緩流淌到地上。

水樹奈帶著血痕的嘴角露出絕望的微笑。

他覺得自己掉下了一個萬丈的深淵裡，黑暗像高山壓著他，像大海淹沒他，話也說不出來，氣也透不出來，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痛苦能夠和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相比。

這種痛苦是那樣銳利，那樣深刻，又是那樣複雜，那樣沉重。

水樹涼看差不多了才放開了水樹奈，水樹奈感到全身一陣痛苦的顫慄，無力地倒在地上，過了一會兒他抹去嘴角滲出的血跡，掙扎著想站起來。

不可能的！被抹了脖子居然還能活著！水樹涼回憶到了滅族那天，頓時驚慌的砍了下去，連砍了幾下，水樹奈的右臂被砍得快斷了，可他還是站起來了。

殷紅的血液順著水樹奈的右臂一滴滴落在地面，血染的地面快速擴張。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水樹奈此刻已經被逼的無路可退，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負面情緒。

唯一的親人，還是親生的哥哥居然要殺了自己！

一股無法控制的憤恨的情緒，在水樹奈的心裡翻騰。

「殺了他」的想法好像一根根燃燒著的繩子抽打著他的心，他……明明不想殺人的。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原本的白天轉眼間黑沉沉的像要崩塌下來，仿佛是來援救無助的水樹奈。

閃電沒能撕碎濃重的烏雲，巨雷在低低的雲層中滾過之後，滂沱大雨就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粗大的雨點狂暴地撒落，雷鳴電閃，狂風驟雨，仿佛要吞沒整個宇宙。

他現在除了轉身以外沒有別的路。還有一條，就是死。水樹奈捂著右臂果斷的轉身跑掉，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總之只要能活著就夠了。

水樹涼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追上去，心裡莫明的抽痛。

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失敗了。

……

夜深了，朦朧的月色消失了，幾近絕望的顏色，沒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烏雲遮蓋了天幕。

逃到森林裡的水樹奈坐在黑暗中，額頭有細細的冷汗滲出，身上滿是暗紅色的血跡！

此刻，他的心如同泡在鹹澀的海水裡，渾身的血就像雨水似的冰冷。

夜已經很深，但對於水樹奈而言，這個靜謐的夜晚，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