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拿著幾個野果子推開門,正遇見童淺站在門口。
童淺的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還以為她被土匪給抓了去。
「老大,我……」絮兒的話還在喉嚨裡沒有說出來,就被童淺扼殺掉了。
童淺緊緊地抱著絮兒的肩頭,喜極而泣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還以為你被土匪抓去了。」
絮兒咬著嘴唇,老大如此待她,今生死也無怨了。
「老大,絮兒再也不這樣了,再也不了。」絮兒哭著說道,小腦袋晃動著。
一旁的男子看著這一幕,八成也知道了些什麼。
這位名為絮兒的應該是一個丫頭,而這個應該是一位小姐,可是她為什麼離家出走呢?
男子陷入沉思,看著一個閨家小姐,竟打扮成一個髒兮兮的乞丐出逃,可謂是聰明。
童淺最先回過神,給絮兒擦了擦眼淚,然後自己在將眼淚狠狠地抹乾淨。
「都說了不許哭了,幹嘛總是哭。」童淺看著絮兒本就髒兮兮的小臉被眼淚沖洗的更加滑稽,嘴角微微一扯,忍不住笑道。
絮兒嘟著嘴:「才沒有呢!老大也哭了。」絮兒別過頭,不讓童淺看她的笑話。
童淺倔強的說道:「才不是呢,風太大,沙進了眼。」
一主一僕,兩人相視而笑。在雨天裡添上了一首悅耳動聽的曲子,讓人回味無窮。
男子終於無法忍受,拳頭放在蒼白的唇邊,輕咳了幾聲。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絮兒連忙伸出手裡濕漉漉的野果子。
「我醒來怕你們餓,就去摘了幾個野果子,昨晚大風,果子落在地上開了很多口子,我將它們都洗乾淨了。」絮兒看了看窗外繼續說道:「我嘗了一下,沒有毒的。」
童淺給了絮兒一個爆栗,不高興的說道:「誰叫你嘗有毒沒毒的,你死了我上哪兒去?」
一張髒兮兮的臉鼓了起來,滿臉的怒氣。
絮兒吐吐舌頭:「下次不敢了。」
童淺一記白眼瞪去,絮兒立即改口:「保證沒有下次。」
童淺嘟囔道:「這還差不多。」
童淺拿了幾個果子,自己一個絮兒兩個,那男子手裡有三個。
絮兒正想把手裡的果子遞給童淺,童淺淡淡的說道:「昨天吃的太撐了,吃不下。」
絮兒抿著唇,當然知道這是為她好,可是鼻子還是酸酸的。
而一旁的男子卻皺著眉頭:「我不餓。」
童淺一下子被激怒了內心的怒火:「不餓?也得給你塞進去,看你是自己吃,還是我動手?」
童淺將最後一口果子下肚,不耐煩地拍了拍手,作勢就要上前去。
男子本能的朝後微微移動了一下,俊美的臉上竟微微泛紅。
「你到底吃不吃?」童淺的目光移在果子上,大量的吞著分泌的唾液。
然後再將目光上移,看著他長的這麼好看,可惜只喜歡裝酷。
童淺在心裡嘟囔著:你不餓我還餓勒,要不是看見你有傷,那果子肯定是到我肚子裡了。
男子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苦澀而甘甜的果子遞進嘴裡。
「我叫童淺,你呢?」童淺偏著頭問道,一雙眼睛清澈透亮。
男子微微一愣,這哪有女子自報家名的?
童淺見他不回答,還以為他有什麼秘密,也不多問。
過了一會兒,好聽卻冰冷的聲音響起:「燕繁。」
「哦。」童淺應了一聲。
火已經接近熄滅,破廟裡的果子青澀的氣息還在彌漫著。
童淺站起身走到廟口,看著淅淅瀝瀝的雨,心情又開始低落。
以前,總是夏辰陪著我看雨的,可是現在,你又在哪裡散播著你的種子?
夏辰啊夏辰,為什麼我就是恨不了你?為什麼你這麼傷我我還是這麼犯賤的想著你?
在這個吃肉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能活多久?
或者,在遙遠的地方,我深愛的那個男生,你會不會在下雨天的時候想一想曾經有一個女孩,這樣的愛過你?
想到這兒,童淺閉上眼睛走出了破廟。
絮兒驚呼,想要拉過童淺。
燕繁眼疾手快的拉住絮兒,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看著童淺的背影。
這個女子,似乎有著秘密,突然間,對這個女子,也充滿了無邊的好奇。
童淺仰著頭,任雨水肆意地在臉上、身上肆意地放縱。
假髮也被雨水打濕,亂糟糟的披在肩上。
而臉上的泥土、污垢也被沖刷的一乾二淨。
雨勢越來越大,而童淺似乎像睡著了一般,她仍然仰著頭,挺直了背脊。
絮兒沿著貝齒,多次想要衝進雨中,可每次都被燕繁拉了回來。
看著雨裡那個堅強的不肯服輸的背影,心裡泛起點點漣漪。
這個女子,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感情?看她的樣子,似乎愛的深沉。
而又是怎樣的一個男子將她傷的如此?
好久好久,童淺才睜開眼睛,似乎做了一場夢,夢見夏辰正拉著她的手,在雨中跳舞、唱歌。
可是,為什麼一睜開眼睛就什麼也沒有了?
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享受著這冰涼的雨珠?
恍惚間,看見半空有一個影子,影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似乎就要觸碰到了一樣。
童淺揉了揉眼睛,是夏辰。
童淺高興的伸出白皙的手去,而抓住的就只有一滴滴冰涼的雨滴。
一雙手停頓在半空,放下也不是,停著也不是。
突然,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蓋在了那一雙柔若無骨的纖細小手上。
童淺有那麼一時的恍惚,是夏辰的手。
童淺轉過頭,一張俊美無暇的臉落入眼底,這不是他。
童淺尷尬的笑了笑:「我剛看見一個人了。」
「雨那麼大,快進去吧!」燕繁帶著一絲擔心。
「好。」童淺低下頭,眼睛定格在他的傷口處。
手脫離燕繁的手,指著他手臂說道:「對不起,害你傷口流血了。」
火再次燃起,三人圍坐在火堆旁,童淺小心翼翼的再次幫燕繁的傷口包紮著。
童淺微微低著頭,濕漉漉的髮絲遮住了面容,還好是易過容的。
燕繁細細地打量了這張臉,只有巴掌般大小,一張櫻桃色小嘴泛著點點濕潤的色彩。
有著燙傷、刀傷,在巴掌大的臉上顯得極為不協調。
突然間,對她有著憐惜,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張醜陋的容顏,才會被家族歧視,而讓她扮做乞丐離家出走吧?
童淺感到有兩道溫柔的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於是抬起頭,便迎上燕繁那憐惜的目光。
童淺苦笑了一下:「別看了,我怕你會吐。」
「不會。」燕繁溫暖而寬大的大手覆蓋我童淺的手上。
童淺微微一愣,這傢伙該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可是這張臉不是很醜的麼?難道這人嗜好醜女?不是吧?
童淺猛地縮回手,一雙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燕繁。
「我告訴你,別打我的主意,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說著,童淺朝絮兒那邊稍稍移了一下。
燕繁不惱不怒,嘴邊仍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童淺看的出神,可謂是一笑傾城在笑傾國啊!
「哎,你要去哪兒?」童淺打破沉寂。
「離開這裡。」燕繁回答了問題,一雙深邃的眼睛望著火堆,讓人看不清在想什麼。
「那就是說要去關外咯?」童淺笑嘻嘻的問道。
他要是去關外,那就有伴了,有這樣的一個帥哥跟我養眼,不僅沒災還不會迷路,簡直是兩全其美。
「對。」燕繁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她問來做什麼,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太好了。」童淺一拍手。
燕繁疑惑地抬起頭望著她。
童淺笑著說道:「要不帶上我倆去關外吧!放心吃的住的我包了,絕不虧待你。」
「還有,你也別擔心,到了關外,我們絕不會纏著你,從此以後分道揚鑣,天各一方。」
另一邊,軒澈瑾懿拿著信,看著上面的內容,臉上陰晴不定。
燕王也來了,這戲可真是熱鬧。
這女人也真不讓人省心,想到這兒,軒澈瑾懿無奈的搖搖頭。
「知道傷害燕王的人嗎?」
「回王爺,是秦國。」
「秦國,很好,這齣戲可真熱鬧。」
夜幕降臨,雨勢也漸漸變小,透過破爛的窗戶,依稀可見樹葉上垂落在地上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