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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談間,籬兒眼神飄忽地偷瞄了一下顏傾兒,見她沒有起疑,就繼續和水麗聊天兒。
顏傾兒也插不上話,忙活了那麼久有些渴了,再加上身上的衣服全濕透了,她走到桌邊想倒口熱茶水喝,好暖暖身子。
她搖了搖籬兒之前端進來的茶壺,裡面竟是空的,只滴了幾滴快要冷卻的水出來。
她們每日都會去管事房那裡領熱茶,每日都只有小小的一壺,沒想到今天的全被籬兒喝光了。
顏傾兒頹然地坐下,拿起旁邊一壺冷水,倒進杯子裡喝,仿佛有一塊冰塊從舌尖處直直地滑向腹中,貫穿了她的身體,而另一邊的籬兒和水麗兩人依舊是聊得熱火朝天。
「咳咳……咳……」冰冷的茶水讓顏傾兒渾身打哆嗦,一不小心就嗆著了。
水麗這才回過神來看看顏傾兒,猛然想起此次前來的目的。
「哦對了,我這次來是有要事相說,四小姐知道太子殿下身染重病的消息,她非常擔心,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結果就在方才,她打傘經過花園蓮花潭的時候,不小心失足落水了。」
「什麼?姐姐落水了?」顏傾兒驚得站起身來。
水麗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繼續對籬兒說:「還好,下人們聽見呼救聲及時趕到,看見四小姐的傘在岸上,家丁們跳入水中把四小姐救了上來,現在我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來請五小姐過去一趟的。」
兩人都疑惑不解地看向顏傾兒,顏傾兒更是不知是何原因,大夫人為什麼要找她過去?
「我去換身乾淨的衣服。」說完,她轉身急匆匆地進裡屋了。
顏傾兒換好後走出來,水麗不屑地把顏傾兒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心想,不受寵就是不受寵,衣服穿來穿去還是這麼破舊,且說說這身材,一看就知道是沒進補過的。
十四歲也該顯現出凹凸的線條了吧!可在她身上愣是沒見著,還有皮膚也是糟糕得一塌糊塗,色澤差勁,乾巴巴的,少女該有的水靈和吹彈可破的肌膚在她身上也愣是沒見著。
看來,「膚若凝脂」這詞兒在顏傾兒身上是甭想出現了。
「嘖嘖嘖,這身段,還是我們家小姐好,夫人每天都細心地照顧她的起居飲食,身段是一天比一天好,越來越迷人。」她一臉崇拜的模樣,末了,用極為鄙夷的眼神瞥了眼顏傾兒。
「行了,跟我走吧!」水麗冷冷地說道,然後像個宮中管事姑姑似的,仰著頭,端著高傲的姿態領顏傾兒出去了。
顏傾兒對這些細小的東西倒是也不在意,她心裡想的是大夫人莊素華找她究竟有什麼事,她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漆黑的天際失去閃電變得很平靜,眼看再過幾個時辰天都要亮了,沒想到這一夜折騰了那麼久。
顏傾兒跟在水麗身後悄悄地打了幾個哈欠,初春的夜晚很涼,身上的衣服到處是補丁,起不了多少禦寒的作用。
她們穿過花園又繞過一些回廊,行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莊素華的住處芙苑,這是顏傾兒第一次來,以她卑賤的身份是不可以來的,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如此急匆匆。
主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芙苑和顏傾兒住的西院相比果然是極盡奢侈,紅磚綠瓦,梁木鑲金,找不到一點點殘破的角落,如果把它移至皇宮裡,別人還以為裡面住著怎樣傾國傾城的妃子呢!
顏傾兒只得哀歎,低下頭不敢多看,想想自己受到的待遇,她怕越看越心生悲涼。
「夫人,五小姐來了。」某個小丫鬟垂首而立,待莊素華揮了揮手後她才小碎步退到一旁站好。
顏傾兒剛一踏進芙苑的大門就被屋子裡的暖意包圍住了,暖得她渾身的汗毛一下子舒展開來,起了層雞皮疙瘩,然後一步也不敢怠慢地走進房間。
「嗚嗚~~~染月呀,你怎麼還不醒過來?你怎麼忍心讓娘這麼擔心?」莊素華坐在床邊,拈了手中紫色錦帕的一角輕拭眼眶,對旁邊正在診脈的大夫說道:「大夫啊,我們家染月她到底怎麼了?她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
「傾兒拜見夫人。」顏傾兒欠了欠身行禮,她看見顏染月正雙目緊閉地躺在一張六尺寬的沉香木床上,床邊懸著鵝黃色羅玉紗帳,襯得顏染月的臉色煞白煞白的。
「小姐本就身體虛弱,加上近日憂心忡忡,心頭鬱結,又生出了落水這等子事,現在她的脈象很微弱,受寒著涼,高燒不退,我開副退燒藥,再開兩副安神和滋補血氣的藥方,但是要記住,她不可再受到任何刺激,一定要靜靜修養。」說著大夫起身到書案前提筆在紙上書寫。
莊素華依舊抹著眼淚,雙目未曾離開過顏染月。
屋內好聞的熏香味四溢,外加旁邊暖爐裡釋放出來的溫暖讓顏傾兒倍感舒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冬季還可以過得這麼溫暖,她好想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誰都不要動,天也永遠不要亮,一直溫暖下去,沒有寒冷。
良久,大夫放下筆起身走出來,一個丫鬟上前接住了大夫手中的幾張藥方子然後離去,到門外吩咐家丁去藥房抓藥。
「大夫,不知我家染月要靜養多久才可以恢復身體?」莊素華擔心地問。
「快則十天半個月,慢則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她受了寒,眼下又高燒不退,如果不好好調養怕是會留下什麼病根,寒氣入體,對小姐日後的身子非常不利啊,如果粗心對待,恐有……終身不孕之險,所以一定要好生調養。」
聽完,莊素華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發黑,身子重心不穩,仰天向後倒去,嚇壞了服侍在旁的一群丫鬟們。
「夫人!」丫鬟們連忙上前托住莊素華,不讓她暈過去。
「我的染月啊,她還這麼小,大好的青春年華,大夫啊,我求求你,你一定要盡全力絕不能讓我的女兒有任何閃失落下任何病根,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莊素華死死地拽住大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