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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接到的電話是剛才送少女回家的人打來的,她們說:「那個女孩要跳樓自殺。」
蘇晚愣了愣神,說:「在哪?」雖然她很不喜歡那個少女,但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更何況她是因為被拒絕而選擇跳樓,而自己或多或少都給她的跳樓加了助力,內心有種愧疚和不安。
「學校智啟樓樓頂。」居然選擇在學校跳樓,想出名是嗎?想用輿論的壓力迫使沈澤答應她嗎?剛才升起的愧疚感突然煙消雲散,原來她是這種打算,真是小看了她,居然有如此心機,如此城府。
「知道了。」蘇晚匆匆掛了電話,叫醒睡在沙發上的喬煙:「喬煙,出事了,快給顧瓷打電話!」既然她想出名,蘇晚不介意再幫她一次,讓她徹底處於風口浪尖。
迷迷糊糊的喬煙突然被驚醒,有沒聽清蘇晚的話,只隱約聽到顧瓷和出事,便一陣驚嚇:「顧瓷出事了?」
「不是顧瓷,但是多多少少跟顧瓷有關。事情是這樣的……」蘇晚邊走邊跟喬煙解釋了上午在學校裡發生的事。
「那狐狸精可真能耐,被拒絕居然去跳樓,那我這種被背叛的是不是該殺人啊?」喬煙怒不可遏地說道。被叫醒本來就有點火氣,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更加憤怒,一時口不擇言便說漏了嘴。求愛不成去跳樓,用輿論的壓力迫使沈澤跟她在一起,這種行為可真是狠毒又滑稽。
蘇晚聽到了喬煙被背叛的事,驚訝的說:「杜崇怎麼了?」杜崇的不著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沒想到的事杜崇居然和宮溪還有沈澤那麼要好,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
「這事很複雜,等那狐狸精的是解決完了你在審我。眼前的事要緊。」喬煙本來不想說,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麼,杜崇是有些不著調,但是這件事卻讓她非常難堪。
蘇晚想想也對,正想給顧瓷打電話,卻接到沈澤的電話:「顧瓷發病了,現在在醫院。」不等蘇晚說話就掛了電話。
蘇晚頓時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但是卻又非常著急:「怎麼辦,喬煙,沈澤說顧瓷發病了。」現在這種時刻,顧瓷比那狐狸精重要多了,所以果斷決定將狐狸精晾在一邊。
正在急匆匆趕路的喬煙頓住腳步:「這事情怎麼都堆到一起了?我們先去看顧瓷,打電話給林清默,讓她去醫院,誰給你打的電話說狐狸精要跳樓就打給誰,說讓她要跳就跳,別以為這能嚇到我們。」對於狐狸精的做法喬煙很是生氣也看不上,覺得那是件自掉身價的事,既然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狐狸精身上。
蘇晚點頭答應,打通電話:「我們沒空去觀看那奪人眼球的年度跳樓大戲,讓校警協助吧。」語氣無不充滿了諷刺與不屑。
智啟樓樓頂——
「筱雨,她們離開了學校。」
「什麼?!我都要因為她們跳樓了,她們居然心安理得地離開學校?不怕社會輿論譴責她們嗎?!真是氣死我了」被叫做筱雨的女生就是上午給沈澤送禮物求愛被拒的少女。
本該淚流滿面,柔柔弱弱的樣子這時候看起來也如此狠厲,原來她的溫柔與淑女氣質全是裝出來的,難怪讓人看了彆扭。
「筱雨啊,那你還跳不跳啊?樓下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跟班似的不良少女蹲在一旁,心裡有些埋怨。蕭筱雨這個豬腦子的女人求愛被拒已經傳遍整個學校了,對她的名譽已經有所影響,現在還妄想用輿論壓力威脅沈澤和顧瓷等人,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怕,理都不理蕭筱雨,可苦了自己陪著這個豬一樣的女人。
「當……當然……不跳了。」其實蕭筱雨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這麼高的樓摔下去死相一定很難看。而且,人都不在,跳給誰看啊?
「下去以後,只說我蕭筱雨在樓頂看風景療傷,其餘的都給我閉緊你的嘴什麼都不准說!聽到沒?!」
「是。」跟班有些垂頭喪氣。真是到了八輩子黴跟這種做作又沒智商的女人一起。
醫院。
沈澤在急救室外,不安的走來走去,思慮過後決定給顧瓷的爸爸打個電話通報一聲:「顧伯父,顧瓷現在在醫院,對,發病了。是我沒照顧好她,對不起。」這時候沈澤不知道怎麼面對顧勝宇,這次顧瓷進醫院,在她出事的時候只有沈澤在她身邊跟她在一起,顧勝宇肯定會責怪他對顧瓷照顧不周,這樣,想說服顧勝宇讓他們早點結婚可能就更加困難了。
顧瓷的爸爸顧勝宇憤怒的掛斷了電話,匆匆趕到醫院,臉上的擔憂毫不掩飾。此刻,他是顧瓷的爸爸,一個會為兒女身體擔憂的平凡父親,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顧氏集團的董事長。
顧勝宇趕到醫院,看見沈澤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心裡有些不滿,便沒有好語氣:「哼,我女兒跟你在一起總出事!早知道當初應該反對到底,而不是聽信你的花言巧語認同你們!等我女兒身體好了,我就讓她出國,你們就分開吧!」顧勝宇一直都不同意顧瓷和沈澤在一起,因為他是沈長生的兒子,而且他總覺得沈澤不夠好,不能好好照顧他的寶貝女兒。只是拗不過骨瓷的苦苦哀求和沈澤的一再保證便勉強同意他們在一起。
「爸,您不能把我和顧瓷分開,我愛顧瓷,她也愛我,我們彼此相愛,沒照顧好她是我的錯,但是您不能把我和顧瓷分開,她已經是我的身體的一部分。說句冒昧的話,要是拿走您的心臟,您還能活嗎?我想這次等顧瓷好了我就想娶她。」沈澤不確定顧勝宇能答應他,畢竟顧勝宇對自己不滿已經很久了。
顧勝宇突然很氣惱,從沒有人敢當面反駁他的決定,這讓他很不爽,有種權威被挑戰的感覺,但是卻又對沈澤叫的那聲「爸」很意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而沈澤的最後一句話就將顧勝宇的理智拉了回來。結婚?不行!
「我不同意,連顧瓷都照顧不好,結了婚後還要顧瓷照顧你,況且,你的父母是不會允許你娶一個隨時都會住院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還是顧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顧勝宇太瞭解沈澤的父親沈長生了,他是絕對不會同意沈澤娶顧瓷的。
沈長生一生那麼要強,年輕的時候跟他爭奪席青被踢出局,從此脾氣變得古怪。顧瓷雖然是席青的女兒,但是確實沈長生心裡的痛,是他輸給顧勝宇的標誌,那麼要強的人怎麼可能會和標誌著自己是失敗者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且,沈長生爭奪席青失敗後,竟然娶了常青這麼個剽悍的女人,她刻薄而且無情,怎麼可能會對顧瓷好,更何況顧瓷從她手裡搶走了她的兒子,這讓她很不舒服。每次遇見顧瓷怎會刁難幾句,挑剔一下。
顧勝宇一口否定了沈澤的請求,氛圍顯得有些僵持,兩人就這麼默默的對峙著,沒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沈澤知道顧瓷爸爸反對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照顧不好顧瓷,而是因為他的爸爸和媽媽。這讓沈澤感到挫敗。
蘇晚和喬煙趕到醫院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兩人只覺得氣氛詭異,卻不知道哪裡不對。但是現在來不及多想,只想知道顧瓷怎麼樣了。
兩人向顧勝宇問了好,便急忙向沈澤詢問骨瓷的情況。
「顧瓷怎麼樣了?」蘇晚急急地問沈澤,就像躺在裡面的是她的親姐妹一樣。
顧勝宇將蘇晚和喬煙臉上的焦急和擔憂看在眼裡,也看見了她們眼裡的擔憂,這幾個人是真心關心顧瓷的,不是因為她是顧勝宇的千金而關心她,雖然早就知道他們彼此感情深厚,但作為父親,總怕女兒受委屈受欺騙,何況這是她唯一的女兒,是他遇見席青擁有席青的唯一憑證,現在的妻子待顧瓷很好,但畢竟不是親生母女,總覺得隔了一層什麼。所以總是對女兒的朋友諸多挑剔和為難,最終顧瓷還是擁有這麼幾個真心朋友,也是讓人感到欣慰的。眼神轉向沈澤,哼,好是好,就是不夠穩重,而且有那麼一個媽。
「醫生還在搶救。」沈澤無力的說道。顧瓷的病發得毫無徵兆,甚至比以前嚴重得多,沈澤非常害怕她再也出不來,就那麼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再也睜不開眼。多年的相處,顧瓷早已成為沈澤身體的一部分,不是闌尾,是類似心臟那麼重要的存在。他想把她娶回家好好照顧她,他也學會了做飯,她也想做給顧瓷吃,讓她感到他對她滿滿的愛。可是現在……
想起剛才的場面,沈澤都心有餘悸。
跟著顧瓷到了她在外面租的公寓,沈澤說:「要不你去我家住吧,我養你。」顧瓷笑笑:「我又不是你養的金絲雀。我想自己住,多舒服啊。」
沈澤眼裡閃過一絲失落,他是在試探顧瓷,試探顧瓷願不願意跟他生活在一起,很明顯,顧瓷不願意。
「沈澤啊,你坐會兒啊,我去廚房忙。」顧瓷換上居家服後將頭髮挽起露出白皙漂亮的脖子,很迷人。這樣的顧瓷也別有一番風味,沈澤怎麼看都看不夠。
就在沈澤翻著顧瓷出版的書的時候,聽到了清脆的碗摔碎的聲音,沈澤神色慌張,丟下書就跑去廚房,卻看到顧瓷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周圍是精緻漂亮的餐具的殘骸,骨瓷的小腿也被碎片割流血了。
沈澤將顧瓷抱出廚房,輕輕地放在沙發上,又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在等待救護車的時候沈澤找來骨瓷的急救藥箱,幫顧瓷止血包紮。仿佛過了好久,救護車還沒來,沈澤抱著顧瓷下樓,正好遇見剛剛停穩的救護車。
就在沈澤沉思的時候,蘇晚走到他面前開口道:「沈澤,我有話對你說。你跟我來。」
蘇晚將沈澤帶到走廊那端,言簡意賅地說:「今天上午被你拒絕的女生現在在學校鬧著要跳樓。」
「哦。但是,蘇晚,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你明知道我的態度,現在除了顧瓷,別人要怎樣都不關我的事,我只關心顧瓷,她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關心一個陌生人的生死!更何況,我生平最討厭別人拿生命開玩笑,或者威脅我。」沈澤動怒了。
「沈澤,你別急,顧瓷肯定沒事的。我告訴你這個只是想讓你做好準備,萬一她出了什麼事要賴在你頭上你也好應對。我沒別的意思,我知道顧瓷對你很重要,顧瓷對我,也同樣重要。」蘇晚有些傷感。
「知道,剛才我是著急了,說的話有些語氣不好,你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你是擔心顧瓷,我又不計較什麼,咱倆誰跟誰,好哥們加大姐夫嘛。」
「那我去手術室門口守著了。」沈澤說完便留下蘇晚一個人在走廊盡頭。
蘇晚聽著這話心裡為顧瓷高興卻又為那少女感到悲哀,愛上這種多情又無情的人不知是好是壞。
看著沈澤的背影,突然想起遠在國外的宮溪,這種時候她也需要他來安慰她鼓勵她,可是,他不在,他不能。蘇晚心裡泛起陣陣苦澀,她自嘲地想:「各自有各自的愛情,各自有各自的愛情波折,何必羡慕旁人。」
整理好情緒便走向手術室門口。
蘇晚走到喬煙身旁,說:「怎麼樣了?」
喬煙搖搖頭說:「醫生還沒出來。」
蘇晚靜默著,看著手術室門上的紅色字體「手術中」,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自己的好姐妹在手術臺上與死神搏鬥,可是她卻不能為顧瓷做點什麼,不知道顧瓷的女王氣場能不能鎮得住死神的氣場。
走廊陷入長久的沉默中,安靜的空氣裡漂浮著浮躁與彷徨的不安分子。
林清默的到來也沒讓這種氛圍有所緩解,反而加劇了浮躁。
這時的林清默一身長裙,腳下一雙帆布鞋,裙擺和鞋上都有許多顏料,一看便知林清默從畫室趕來。能讓林清默心甘情願的離開畫室也就只有這種情況了。
林清默一來便抓住蘇晚的手急急的問了一連串:「顧瓷怎麼了?怎麼突然發病了?今天她還不是好好地在醫院嗎?怎麼進急救室了?」
蘇晚安撫她說:「今天是七夕,想跟沈澤過情人節她就出院了。我也不清楚顧瓷為什麼會發病,因為當時我不在她身邊。」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顧勝宇連忙從椅子上起來湊到門口,沈澤伸長脖子往裡張望,想踏腳進去,但卻被出來的護士攔住:「現在還不可以進去。」眾人只得繼續等待。
過了一會,主治醫師出來,不待眾人詢問便摘下口罩說:「顧小姐目前已經脫離危險,只是還要觀察有沒有後續反應。現在要將她轉去特護病房。」
眾人明顯松了口氣,沈澤突然如釋重負的笑了,說:「沒生命危險就好,沒生命危險就好。」
顧勝宇打電話叫人辦住院手續,雖然顧瓷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的豪華普通病房的住著,但是這次要轉入特護病房,還是要辦手續的。
這時林清默卻突然蹲下身哭了:「蘇晚,我好怕。」
蘇晚以為她是被顧瓷嚇到了,便也蹲下身安慰她:「沒事了,醫生說已經沒事了,後續觀察而已。」
但是林清默卻是一直搖頭。突然她說:「蘇晚,喬煙,你們陪我去洗手間吧。」
蘇晚和喬煙以為林清默在害怕,便陪她一起。
一路上林清默突然很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走到洗手間門口林清默停下來,將包包裡的化驗單和藥物丟到垃圾桶裡,蹲下身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怎麼辦,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蘇晚和喬煙嚇了一大跳,喬煙蹲下身安慰林清默:「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大家?」
蘇晚卻走向垃圾桶,將林清默丟了的東西撿了出來,看了一會,手有些發抖,沉聲問道:「誰的?」
林清默有些愣神,誰的?她也不知道,那天畫室聚會,在酒吧喝醉了酒,第二天醒來是在賓館,而且自己一絲不掛,床單上還有一攤暗紅的血和一摞人民幣。林清默害怕極了,卻不敢跟任何人說,心慌意亂的收拾好回了學校。
一路上,林清默總覺得別人看她的眼神很怪異,她更加害怕了。匆匆回了學校卻不敢進寢室,便只好去了畫室。林清默心裡難以平靜,對於昨晚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了身,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怎樣。
所以林清默就只有不停地畫畫。直到前天發現一直很準時的大姨媽居然沒來報到,有些慌亂,便一個人偷偷的去了醫院。
出了醫院,手裡拿著藥,看著路邊不起眼的角落裡有著尋找代孕媽媽的廣告,心裡真想說一句:「尼瑪!」
別人辛辛苦苦卻等不到好消息,而她居然一次就中。是上天眷顧還是開的玩笑,林清默想哭又想笑。
心裡在考慮到底要不要這個沒有父親只有母親的孩子。林清默其實很喜歡小孩,所以她在猶豫。
直到今天,顧瓷躺在手術室生死未蔔,讓她明白了生命有多脆弱,那個男人何其可恨,可是孩子是無辜的,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所以她決定生下肚子裡的孩子,自己撫養他。
喬煙有些莫名其妙,蘇晚的憤怒,林清默的悲痛,都讓她覺得她什麼都不知道,便也不安慰林清默起身想看究竟。
喬煙拿過蘇晚手裡的東西,看過之後嚇得將東西掉在地上,醫院婦產科的化驗單像雪花一樣飄落,落在了林清默的腳下。
喬煙看著蘇晚說:「怎麼辦?」
「我也想知道該怎麼辦。」蘇晚苦笑著,走過去扶起林清默,說:「既然你把藥丟了,那就好好地養著,你去住顧瓷的2號樓吧,我和喬煙都過去陪你。」
林清默點點頭,說:「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爸媽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喬煙怒了:「那當初你快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爸媽知道了會打死你?!」喬煙有些不明白,林清默是那種保守的女生,安靜美好。所以她才這麼憤怒,不敢相信乖乖女一樣的林清默竟然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