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你若情深 第九章 顧瓷拒絕沈澤

「顧瓷，你不回家嗎？」說話的是以為打扮的很貴氣的婦人，眉眼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眼裡也是有些期許。面對自己老公和他初戀情人的女兒，心情多多少少是有些複雜的，但是顧瓷自小由自己帶大，要說沒有感情是假的，這輩子，就只有顧瓷一個孩子，哪怕不是親生的雅詩自己的孩子。

顧瓷身體不好，自己也是費了心的，每次顧瓷住院，吃的都是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從小吃慣了她的飯菜，怎麼會適應醫院裡的飯菜？所以每次都是做好了再開車送回來。

今天顧瓷出院，昨天她說想去跟朋友一起住，她想了很久，她也想跟她一起住，只是，女兒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還有了自己的愛情。雖然她都能明白，但是只要一想想就覺得難受。

「梅姨，我晚上回去陪你吧，她們都在家裡做好飯了。放心吧，我會回來的。」顧瓷對這位後媽，心裡還是喜歡的，至少她沒有遇到會虐待自己的後媽。雖然自己從小由梅姨養大，但是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還在世間，她就不能不去想，她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離開她，為什麼把幸福拱手讓他人。

梅姨想了想，點頭，然後目送顧瓷她們離開。望著顧瓷離開的身影，她嘴裡喃喃道：「勝宇啊，她長得越來越像席青姐姐了。」

公寓裡。

蘇晚正在跟廚房作鬥爭，她像魔術師一樣，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精緻的菜肴。蘇晚越來越喜歡在廚房做菜了，終於體會到了顧瓷為何在顧勝宇的明令禁止下偷偷學廚藝。

在她還沉浸在廚房時，顧瓷已經開門進來了。在醫院休養了這麼久，也好的差不多了。看起來跟常人一樣，能跑能跳，面色也紅潤，精神頭也很足。

沈澤見餐桌上的美味，不禁調侃起蘇晚：「行啊蘇晚，廚藝大有長進啊。聽說宮阿姨很喜歡你，難不成你琢磨這些是為了討好你未來的婆婆？我覺得不必討好吧，宮阿姨人那麼好。」每次去宮溪家的時候，宮阿姨總是很和藹，看起來很溫柔。回到家總是忍不住拿自己的母親和宮阿姨比較，在他的印象裡，自己的母親總是板著一張臉，但是卻又不能不承認她真的愛自己。

蘇晚瞪了一眼沈澤：「胡說什麼！那天去宮溪家也是臨時決定的好吧，而且之前我也沒打算要去見宮溪父母的。再說了我廚藝大有長進因為是最近的事。為了林清默我才去鑽研的。」

林清默笑嘻嘻的說：「蘇晚最愛我了。」

蘇晚沒好氣的說：「知道就好。哼哼。」

顧瓷在一旁很受傷的說：「難道我不愛你嗎？」

林清默眨眨眼說：「愛呀，你們都愛我。哈哈，那我可賺了。」

然後笑成一團，陽光從窗戶打進來，落在她們身上，輕盈美麗。她們還是跟高中時一樣，但是她們成長的越來越美好了。

幾人吃了午飯就跑去臥室鬧作一團。鬧夠了後，顧瓷躺在沙發上，說：「林清默，你打算怎麼辦？我問的是長期打算，孩子不可能沒爸爸，一個人帶孩子太累了。雖然我們也會幫你，但是，孩子總會問你要爸爸的，到時候你該怎麼回答他？還有孩子在學校，沒有爸爸會被人恥笑的。」

林清默沉默了，其實這些都知道，只是，這年頭的男人，哪一個是可靠的？就連沈澤……雖然對顧瓷很好，但是能保證沈澤會不顧沈家人的想法娶了顧瓷嗎？沈澤太優柔寡斷，總覺得某些方面兩個人並不適合在一起，女王的男人，應該霸氣一點。

蘇晚看看林清默說：「遇到合適的再說吧，人品最重要。」蘇晚倒覺得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林清默的人生差不多被那個陌生人毀得差不多，要是找個好男人能夠不介意林清默的遭遇恐怕很難，就算是那個男人不介意，但是不能把握那個男人的家人不介意。

「孤兒！你說以後林清默找個孤兒怎麼樣？雖然對林清默有些不公平，但是，你們想，孤兒的話，沒有家人，也不會存在公公婆婆會給你臉色看，更不存在公公婆婆介意你的孩子。」蘇晚突然想起了，這也是可行的。

但是顧瓷皺眉：「萬一等他們兩人一結婚，那男人的親人什麼的找來怎麼辦？萬一那男人的什麼極品親戚找來又怎麼辦？我覺得找個孤兒還是不靠譜。」

蘇晚洩氣了：「那就不管了，林清默現在有我們，不一樣過得好好的嗎，而且，林清默又不是離了男人活不了的。」

林清默點點頭：「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這件事，還有那麼久呢，以後再慢慢說吧。」

「那等你生了孩子，你怎麼跟你爸媽說？」蘇晚突然想到林清默的爸媽是很保守很傳統的，所以肯定會對林清默有想法的。

林清默一聽到她的爸媽，她就沉默了。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她會被趕出家門的，而且也會讓爸媽在鄰居面前抬不起頭來。

「唉。算了。林清默。不要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顧瓷看著天花板，上面是林清默畫的一朵朵薔薇，盛開的正是嬌美的時候，就像她們現在一樣。

「顧瓷，今晚你留下來嗎？」

「不了，我要回家，上午出院的時候跟梅姨說好了晚上回家陪她的。」顧瓷突然想起她的親生母親席青。突然很想見見她。

活了二十年，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自己生病也沒來看過自己，雖然如此，但是她還是要看看生下自己的母親。

雖然梅姨對自己也很好，但是梅姨是沒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某天突然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在梅姨的心裡還有自己的地位嗎？自己表面看上去很是風光，但是內在的不堪卻是只有自己知曉。

三個人聊著聊著就快晚上了。顧瓷看著窗外，說：「美好時光總是短暫。跟你們在一起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蘇晚笑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很多。不必擔心。」

顧瓷說：「那我回去了。」

顧家——

燈火通明，顧勝宇坐在沙發上，看著楊梅說起今天去接顧瓷的場景，突然覺得，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心裡想著一個人，在身邊的卻是另一個人，也許真的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楊梅看著顧勝宇神情恍惚的樣子就知道他又想起了席青。但是自己的心裡卻沒有一絲嫉妒，因為，現在在顧勝宇身邊的是她楊梅，而不是席青。雖然她也很喜歡席青，但是那始終是顧瓷的母親，就算自己再狠心，也做不到虐待顧瓷，她最不屑的就是後媽虐待丈夫前任的孩子。

顧家管家來報說：「小姐回來了。」

說完顧瓷便已經進門了，跟她一起的還有沈澤，顧勝宇看著顧瓷身邊的沈澤，微微皺了眉，想，哪天是要找沈長生那個傢伙好好談談了。

「爸，梅姨。」顧瓷看著顧勝宇的神情，覺得有些頭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瓷回來了。餓了吧？去洗洗，馬上開飯。」楊梅打斷顧勝宇想說的話，好不容易顧瓷能在家吃頓飯，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能給女兒的男朋友難堪？

顧勝宇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但是也不好說什麼，總有機會說說的。

餐桌上，沈澤突然放下碗筷再次提了他在醫院提的事情：「伯父伯母，我想儘快娶顧瓷回家。我會好好照顧顧瓷的。」

顧勝宇生氣的放下筷子：「我說過我不會同意的！若是你有個明事理的母親我還能考慮考慮，但是，你母親什麼樣子你自己不知道？想我們顧瓷嫁過去看你母親臉色委委屈屈的過日子？顧瓷從小到大，看過誰的臉色？受過什麼委屈？為什麼就要嫁到你家受委屈？」

沈澤知道顧勝宇對自己母親經常刁難顧瓷的行為不滿。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麼明說是因為他的母親才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這時候，突然有點討厭自己的母親了。

顧瓷愣住了，其實她沒想過要嫁給沈澤，因為自己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停止工作了。若是嫁到沈家，沈澤的媽媽肯定會為難自己，到不知是因為怕沈澤媽媽為難自己，是怕沈澤夾在中間很為難。

「爸。」顧瓷打斷顧勝宇的話，「我會跟沈澤談談的，這事你就別管了。我有分寸。」

沈澤看著顧瓷：「你什麼意思？」

顧瓷說：「吃晚飯再說。我會跟你好好談談的。」

沈澤突然笑了，說：「我懂了。」

顧瓷皺眉：「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

沈澤看著突然生氣的顧瓷，突然覺得她好陌生，說：「我懂了你不想嫁給我。」

顧瓷看著沈澤，他眼裡的痛苦她都看在眼裡，卻不知道說什麼。

彼此沉默著。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傷人的武器。

在沈澤眼裡，骨瓷的沉默就是默認了，默認了他剛才說的那句話，默認了她顧瓷不願意嫁給自己。

楊梅在一旁看著，用眼神示意顧勝宇說點什麼，顧勝宇看著楊梅，用眼神回過去：說什麼。

楊梅無奈了，便開口：「沈澤，先吃飯吧。吃完了再說。」

沈澤說：「不用了。謝謝伯父伯母的款待。我吃飽了，我先回去了。」

顧瓷還想說什麼便被顧勝宇打斷：「一件小事就讓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將顧瓷嫁給你？」

沈澤笑笑：「小事？顧瓷不願意嫁我是小事？說句冒昧兩位的話，若是當初席青阿姨也拒絕了伯父，伯父還認為是小事嗎？」

顧勝宇愣住了，楊梅臉色也有些蒼白。

顧瓷看著父親和梅姨，便對沈澤說：「你走吧。」

沈澤深深地看了一眼顧瓷，說：「再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顧家大院。

顧勝宇看著顧瓷，問：「你不願意嫁給沈澤？沈澤雖說有那樣的母親，但也不是他的錯。」

顧瓷笑著說：「但是他的母親很愛他，若我是嫁過去了，他母親刁難我，他也見不得我受委屈，這樣他夾在中間更難受。還不如不要開始的好。」

而顧勝宇仿佛是想起了什麼，沉默著。

沈家——

沈澤一進門，沈澤的母親常青就一臉不高興：「出去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都放假了，找個時間趕快去你爸公司上班，別一天到晚到處亂跑。」

「媽，你別這樣行不行？」沈澤突然有些厭煩，「我哪天回來你不是這樣板著臉訓我？我都這麼大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難道我不知道嗎？」

「沈澤。我是你媽。說你幾句怎麼了？」常青現在很不高興。兒子從小到大就很聽她的話，也不頂嘴什麼的。怎麼今天一回來就這樣？

「我有亂跑嗎？今天顧瓷出院，我去接她有什麼錯？叫亂跑嗎？」沈澤就是很厭煩他母親了。語氣都有些不耐煩。

「顧瓷，又是顧瓷！整天都是那狐狸精！」常青有些口不擇言了，顧瓷是他老公初戀情人跟別人的女兒，自己的兒子居然喜歡自己情敵的女兒，真是亂了套！

「媽，你別亂說，什麼狐狸精，別那麼侮辱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不能說太重的話。

「怎麼了怎麼了？說說怎麼了？說說都不行了？」

「以後跟我過一輩子的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你。你憑什麼那麼說顧瓷？顧瓷招你惹你了？哪次見你不是畢恭畢敬？而你呢？有必要拿那麼大的架子嗎？你還不是她的婆婆，憑什麼那麼對顧瓷？難怪她們家不願意把顧瓷嫁給我。」沈澤有些忍不住了，面對他的母親，他現在是真的受夠了。

「她們家憑什麼不嫁女兒到我們家？我們家哪點比不上顧家？」面對兒子的話，常青有些氣過了頭。

「憑什麼？就憑我有一個人人稱頌的好母親！」沈澤嘲諷地說：「顧家說了，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受委屈！」

常青聽著沈澤諷刺的語氣，突然有些難過，這就是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嗎？而自己，居然是對方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的原因。

「你……」

「夠了！」沈澤和常青回頭，看見沈長生站在樓上，神情很是憤怒。「你們，到書房來。」

待沈澤和常青到了書房，沈長生突然給了常青一個巴掌，沈澤有些呆愣，但是依然說：「爸。為什麼要打媽媽？」

沈長生冷哼一聲說：「打你算輕的。就算顧瓷再不好，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顧瓷是青青的女兒，她的女兒自然是好的！」

常青突然笑了：「青青，叫得多親熱。真可惜，那個老狐狸精還是跟別人走了生下個小狐狸精。」當沈長生第一次叫青青的時候，她高興了好久，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叫的不是她。真是諷刺。他叫她一次青青，就更恨席青一分。

沈長生再次給了常青一巴掌：「如果不是因為席青，你以為我會娶你嗎？你以為如果你的名字裡沒有青字我會娶你嗎？」娶她只不過因為他可以叫她青青，就像叫著席青一樣，「如果有張青劉青我一樣會娶。」

「但是現在。我後悔娶了你。你尖酸刻薄，無理取鬧，在外面，哪家的夫人願意跟你來往？除了那些跟你一樣貨色的人！」

「跟我一樣貨色？呵，沈長生，你是在質疑你當初的眼光嗎？」常青知道，沈長生要強，斷不會認錯。

沒想到——

「對，我真後悔娶了你回來。還把兒子的婚事耽誤了。」

常青突然覺得渾身沒力氣，癱軟在地上，也沒人去扶她。她看著沈長生說：「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生孩子？」

「因為我需要個孩子，我現在慶倖的是，我的兒子一點都不像你的性格。」沈長生對沈澤還是很滿意的，像自己。

聽到這個，常青覺得自己沒希望了。

「你以後好好在家呆著，別處去丟人現眼！別今天去挑剔別人家的女兒兒子，明天去刁難別人家的僕人。再怎麼樣，那也是別人家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指手畫腳？」沈長生算是將常青軟禁起來了。

沈澤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呆在地上的常青，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便關上門走了。

常青躺在地上，自己的老公跟自己不親那就算了，沒想到從小養到大的兒子居然養到母子離心的地步！都怪席青和她的女兒！人都走了為什麼不走乾淨點還留個禍害！突然之間，常青比任何時候都要恨席青和顧瓷。

沈澤去了陽臺，看著天空的星星，想起了顧瓷，便有些難過。

沈長生見沈澤獨自在陽臺，仿佛心情不好的樣子，拿了瓶紅酒走過去，遞給沈澤一個杯子，沈澤接著，又到了點紅酒。

沈長生說：「剛才你顧伯伯打電話說了，顧瓷不是不願意嫁給你，只是怕她嫁過來，你夾在你母親和顧瓷之間你自己難做。並不是因為你有那樣的母親。說到底，還是我害了你。當初你席青阿姨走了，我就隨便找個人娶了，沒想到……本來我就打算忍了的。但是今天你顧伯伯說的話，讓我想了很久。娶妻娶賢，若是顧瓷嫁過來，肯定會受苦，而我也不願意讓喜慶的女兒在我家過得那麼委屈。你明天去找顧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