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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泉穀內,薔薇蝶舞。
歐正陽看著商梓山,滿眼的驚喜與難以置信。這孩子,才出生不久,竟然把堪比化嬰後期防禦的萬幻傀儡心擊潰了。
躺在不遠處的狄翁抽搐了幾下,緩緩地爬了起來。
「歐正陽,你暗算老夫!」狄翁狠狠地看著草屋前的三人,「你不要高興的太早,這個孩子,遲早是我的!」
丟下這麼一句話,狄翁身前的亂石突然飛舞起來,包裹了狄翁,如同一個草籠,快速升往半空,急速朝西趕去。
「軒兒剛剛用的什麼?」看著狄翁逃遁,歐正陽並沒有追擊。
「沒看清,太快了!」琳兒抱著商梓山不停地搖頭道。
「天地所生啊!」歐正陽摸著商梓山的腦袋,眼中盡是慈愛,「軒兒日後的成就不可估量,把他帶到山門,用心培養,千萬不可使他折翼,辜負了天地之意啊!」
「弟子明白,只是師父」琳兒欲言又止。
「軒兒由我栽培即可,從今日起,你就和佐兒一起接納新入山門弟子,過了這件事情之後,你二人便好生修煉。」
歐正陽說中了琳兒的心聲。
琳兒現在擔心的就是這個。她是要強的人,商梓山的天賦遠遠高於他和歐無佐二人,若是商梓山這個小師弟的實力日後遠遠超過他二人時,那他們怎麼在其他師兄弟面前抬起頭來?特別是當琳兒看見商梓山釋放藍光破了狄翁的防禦時,心中的不安更是多了幾分。閉關苦修,琳兒早有打算,只是一直被歐無佐打擾以及其他瑣事纏身。
「多少年了!」歐正陽輕輕撫著奪到的《誅武決》,如同撫摸商梓山小臉時那般輕柔。捧著那寶決,歐正陽整個手都在顫抖。
勾心鬥角,浴血廝殺。死生一線,幸達彼岸,得以獨攬《誅武決》。
寶決神武無窮,僅僅三分之一部分,便使得丹田開光第六重的歐正陽達到流虹前期。歐正陽滿心期待,期待下麵境界的威力。修煉如同攀登山巒,越高越難。歐正陽忘記所有,衝破修煉壁障。就在流虹前期的門檻即將踏破,危機降臨。
完全沉浸在自己意識世界中的歐正陽無法防備,遭到重創。於是,拼死保護,還是被搶走了一部分。
回憶良久,歐正陽輕輕撫摸了一下商梓山的腦袋,「這次多虧了軒兒了。」
商梓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了,當時界印從體內飛出來並不是出於他的控制,而是界印界印自行飛出並攻擊狄翁的。
「琳兒,隨我回山門。」歐正陽手輕輕揮動,空中傳來清脆鶴唳,一道白影猝然之間降臨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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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武門,昏暗的紅松大殿。
大殿中央,白髮老者宗舞斜靠在座椅上,一隻醜陋的拐杖靠在身上,十分醒目。在他的下面,恭敬跪著三個人。
依舊是黑臉大哥三兄弟。
「老祖,那歐正陽殺死我兩位門主,屬下還請老祖出面,殺了歐正陽,威震長生宮!」
話音一落,其他兩位兄弟也隨聲附和。
「老祖,雷武門的興衰就靠您了!」老三說道。
宗舞靠在座椅上,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歐正陽先是殺死祖雷,此後又是直接到我山門殺死了祖風。若無一些依仗,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舉動。若是我們現在去殺那歐正陽,恐怕會中了他的招啊!」
「那,二位門主的仇何時能夠了結?」黑臉大哥問道。
「嗯老夫自有定奪。」慵懶的聲音響起,宗武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
「是。」
兄弟三人猶如逃避一樣快速出了大殿,一出殿門,三人駕起各自的飛劍朝東方飛速逃離。
「二哥,那老祖都出面了,我覺得我們還是留下比較好。」
「哼,你以為那老祖是省油的燈麼?」青發二哥不滿地看了自己的三弟一眼,「只要是呆在雷武門,就別想自己的命運有多平凡。」
「是啊,這麼多年了,我都累了。」黑臉大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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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紅松大殿,宗舞獨自靠著座椅,閉眼假寐。
「歐正陽」宗舞輕輕念叨著這個名字,「你到底有何依仗?」
按照宗舞所想,當年他奪取了《誅武決》從丹田開闢到化嬰後期境界部分,而當時搶奪時歐正陽僅僅是流虹前期境界。失去了修煉功法,以歐正陽的能力如今不可能達到化嬰後期或者更高的境界。
「肯定有所依靠!這《誅武決》後半部分,難道就不屬於我了嗎?」一聲低沉壓抑而且沙啞的嗓音幽幽飄出,宗舞整個人身上都罩上了一層黑色的霧氣。由下到上,緩緩滋生。那根醜陋的拐杖便在霧氣裡懸浮著。
一陣低沉壓抑的恐怖笑聲從黑霧裡飄出,飄出殿外,延伸到了四面八方。
黑臉大哥三兄弟駕馭者飛劍,每個人手中比比劃劃的,不知爭論著什麼問題。
忽然,一道黑色霧氣不知從何處蔓延出來,如同毒蛇吐出的芯子,猛然卷住了老三舞康。舞康頓時身子一僵,仿佛泥塑一樣定在飛劍上不動了。
那黑霧也同樣離開了舞康的身子,悄然懸浮在另外兩兄弟身後。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際上從黑霧纏上舞康,到黑霧懸在另外兩人身後只是眨眼間的事。
「老三,你說是吧?」青發二哥看向舞康,卻發現舞康臉色煞白,眼中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砰!」
舞康腳下的飛劍迅速變小,而後直接消失了。舞康整個人直接掉了下去。
飛劍屬於靈器,靈器自己消失只能說明和靈器一體的靈魂已經不存在了。
「怎麼回事?」黑臉大哥一臉震驚。
黑色的霧氣再次蔓延開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從黑霧中飄了出來,恐怖而壓抑。
「攝魂黑罡?」青發二哥臉色大變,「快跑!」二人剛要催動飛劍,兩隻大手一左一右,一下便牢牢鎖住了二人的脖子。黑臉大哥身體壯碩,可是那手抓著黑臉大哥,就像老鷹抓著小雞一樣。
一陣陰森的笑聲,黑霧中探出的兩隻手抓著擒獲的兩個人朝南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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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兒,你師兄能力有限,你現在速速趕往‘資質聖鼎’去協助他。記住,接收弟子時務須謹慎,千萬不要單單取決於其資質。」歐正陽囑託道。
「是,弟子明白!」一聲響亮應答,琳兒直接駕起仙鶴朝‘資智聖鼎’趕去。
商梓山看了看琳兒遠去的身影,疑惑問道,「師父,什麼是‘資智聖鼎’啊?」
聽到商梓山稚嫩的問話,歐正陽慈愛地撫摸著商梓山的頭,微笑說道,「就是給新入門弟子檢測資質的地方。等軒兒長大了,也要接受資質檢測。」
商梓山明白地點了點頭。
夜涼如水。
長生宮一處小院落裡,燃起了香爐。
這個院落是歐正陽居住的,在一個類似書房的房間裡,燃著長明燈,歐正陽把商梓山抱到腿上,講述著故事。
實際上,歐正陽所講的故事商梓山大都聽過。都是在逸泉穀內,琳兒照看他時說給他聽的。
歐正陽滔滔不絕,從自己開始修煉,到自己行俠仗義,到自己廝殺奪寶,一連串的說的有聲有色,恨不得把原先場景重播給商梓山看。直到商梓山閉上眼睛假寐,歐正陽才住了口。
安置好商梓山,歐正陽從懷裡緩緩取出白天搶奪回來的《誅武決》殘卷,翻開那泛黃的冊子,輕輕撫摸著上面每一個文字,歐正陽整個身子都在輕微地顫抖。展開冊子,輕輕放在鼻子上,感受到的仍然是那種熟悉的氣息。
鎮宗寶決,終於回來了。
商梓山側身輕望了一眼,也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忽然,一道怪異的影子出現在了門口,如同鬼魅一樣,轉眼間朝另外的方向漂移過去。歐正陽沒有睜開眼睛,憑藉強大的意識,他很清晰地瞭解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合上寶決,小心收好。歐正陽回頭看了眼商梓山,輕輕朝門外走去。
商梓山也看到了那道如幽靈般的影子。他的意識無法離體,只能靠敏銳的聽覺判斷外面發生的一切。
「出來。」歐正陽坐在石桌前,淡淡說道。
一瞬間,許多黑色霧氣奇形怪狀地從院子各個角落紛湧出來,朝石桌前聚集而去。不一會兒便聚集成了一人高的一大團。一個醜陋的拐杖在黑霧裡懸浮飄蕩。
黑色霧氣緩緩褪去,長相怪異的宗舞便出現在了桌子前。歐正陽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冷聲說道,「宗舞,幾十年了,你還是那麼擅長暗中做事,一點沒變啊。」
「呵呵,老友別來無恙啊,」宗舞輕輕拱手,「幾十年而已,對於你我來說,還不是彈指一揮間便過去?」
「哼。」歐正陽冷哼一聲,看著宗舞道「宗舞,《誅武決》裡沒有你剛剛使用的身法吧,難不成你潛伏幾十年全練這種身法了?」
「哈哈,老友啊,」那宗舞臉上的陰氣又濃重幾分,「老友我能力有限,功力已遇瓶頸。若是老友願意,可否與我共同參研《誅武決》,如果老友同意,我定會將此身法以及其中包含的攻擊方法親自授予,另外,我的一些下屬非要我向老友尋仇,我可不願答應。」
歐正陽沉默不語,心中卻焦急萬分。
宗舞,化嬰後期實力,就算自己拿出所有底牌也不可能勝出。唯一的依靠,便是軒兒。不行,歐正陽搖了搖頭。
見歐正陽沉默不語,宗舞呵呵一笑,「老友,這樣,我先傳授你一部分此身法,不過這身法需要的境界比較高,還得我替老友檢測一下。」
宗舞手如鷹爪,瞬間便抓住了歐正陽的手臂,一股濃烈的黑霧從宗舞手中湧出,霎時纏住了歐正陽整條手臂。
一股極度冰冷的感覺爬上了歐正陽整條手臂,整條手臂如同木頭一樣失去了知覺。
「砰!」
石桌化成了粉末,歐正陽冷視著宗舞,黑色霧氣的範圍仍在擴大。
「對不住老友,我剛剛只是想檢測一下,我釋放的力量只會使化嬰中期以下境界的修煉者冰凍化嬰,無法發揮實際功力而已。老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沒有達到化嬰中期。」宗舞「無辜」地說道。
「哼!」冷哼一聲,金芒從歐正陽背後亮起,猝然射出,化為一柄鋒利的長劍懸浮在歐正陽頭頂。
「噗——」
劍芒劃過歐正陽肩部,鮮血飛濺,整條手臂完全切割下來。濺落的鮮血中帶著絲絲黑霧,透著絲絲嗜血的妖異。
「老友好魄力啊!」宗舞拍手稱讚道,「幾十年了,今天就給老夫一個機會,再來領教一番!」
醜陋的拐杖頂端冒出耀眼綠光,朝著空中挑起巨大的弧度,綠芒劃起流星般的光華尾翼,聚在高空,攜著雷霆萬鈞之力朝下方轟然砸下!
刹那間,綠芒奔放,流光重重,無盡的破壞力量如同潛龍出海般席捲整個院落。石板紛飛碎裂,炸裂的草木形成灰色的霧氣,長明燈的火焰被拋到黑暗長空,古銅色的星辰將這一片區域的瘋狂盡覽。
「流星碎骨!」
「血染滿月!」
劍尖呼嘯,符篆急速流轉。木拐沉吟,雷光撕裂夜幕。
劍尖與拐端撞擊,流光不斷。撞擊之處,如同升起耀眼朝陽,盡失皓月之色。雷光從撞擊朝陽裡肆意奔騰,引萬里陰霾聚集,淫雨霏霏。
砰然分開,各色能量紛紛炸裂開來,飛射入四面八方,引得流嵐虹霓現身雨空。
歐正陽大口喘氣,汗水連連,斷臂處,一道道溢出的黑霧觸目驚心。
宗舞依舊陰笑,綠色拐杖中浮起一道綠色電芒。
忽然猶如春夜降臨,一陣幽幽的花香撲鼻而來。
「什麼花?哈哈,歐正陽,這時候能嗅到花香,那麼多年後,你的枯骨也能蘊芬芳了。」
拐杖光芒猛然大勝,帶著毀滅無窮的力量轟砸下來。
「界印,破!」
「界印,破!」
商梓山焦急地催動著界印,卻無濟於事。
「軒兒。」
無法防禦,歐正陽閉上眼睛,首先想到了軒兒。
「鏗鏘!」
清脆撞擊聲響起,宗舞身體劃著一道曲線狠狠摔落出去,以至於地面都出現了絲絲裂縫。
歐正陽呆呆地看著自己面前站著的俏麗背影,一種熟悉感湧了上來。
宗舞爬了起來,大口吐著鮮血。他冷喝一聲,再次化成數股黑霧,逃之夭夭。
花香濃郁。
俏麗背影緩緩轉身看向歐正陽,歐正陽不由瞪大了眼睛:「你,是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