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0 神醫蕭白

「本公子幫你看病,你只要給本公子買一味藥即可,如何?」

凝仙順著聲音向樓下看去,一個衣衫襤褸之人拉著位富家公子不放。

「神經病!放手!」富家子弟嫌惡的甩了甩衣袖,咒駡道。

那人又拉住另一位衣著華麗的,將剛剛的話又說了一次,後者也同樣厭惡的拂袖離去。

「翠兒,去給那人十兩銀子。」

翠兒長歎一聲,小姐的善心又大發了,領命下樓辦事。不一會便上來了,身後依然有一人跟著。

「小姐,他非要上來,奴婢怎麼攔都攔不住。」

翠兒都拗不過他,想來也是執拗的,也只能允他坐下了。

那人雖衣著襤褸,臉色略顯蒼白,非凡的氣度卻也不容忽視。他拱手道謝:「在下蕭白,多謝小姐伸手援助。為表謝意,在下為小姐把一把脈吧。」

丘禾一怔,原來此人便是妙手公子——神醫蕭白。蕭白向來孤傲,多少人一擲千金萬兩求他醫治,他從來都是看心情,而且被醫治的人若是好了,還要留下侍候他一月有餘才可。此刻,對王妃竟然自稱「在下」,怎能不叫人驚訝呢。

「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蕭公子又何必客氣呢。」

凝仙是深閨女子怎會曉得蕭白是何許人也,以為他只是客氣。

蕭白不由分說的拉過她的手號起脈來。

「大膽!你竟敢···」

「你知不知道你體內含毒?」蕭白打斷翠兒,絲毫不避忌直視著凝仙。

凝仙大驚,家裡只有她一女,並無紛爭之說,而王爺雖說對她忽近忽遠,在物質上可也並沒有虧待於她,難道是···

「你的毒是自娘胎裡帶的,你的母親如果沒有香消玉殞,也是常年纏綿病榻吧。」

「是,娘親已仙逝多年。」想到福薄的娘親,心情更是黯淡無光。

「這種乃西域至陰之毒——漣漪,可連續遺傳五代,中毒的女子產下的必是女嬰,生產後一般可活三到四年。此毒無色無味,滲入血液,想要察覺卻是難上加難。從你身上的毒素來看,應由你外祖母一代便開始的。」

凝仙雖然惋惜娘親,可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且不說別的,外祖母還健在,姨母張氏比娘親生子都早,如今安然無恙,為何唯獨娘親她······

除非,娘親不是張家的孩子。

「如果中毒的人產下兩女,便可解自身的毒?次女也不用承受中毒的困擾?」聲音中掩飾不住的顫抖。

蕭白搖頭,道:「如不是雙生,中毒之人一生只能有一女。漣漪的意思就是一點一點傳下去,每傳一代,毒素就加深一倍。傳到第五代的女子時,身體發黑,瞳孔發紫,用不上三年便身體潰爛而亡。」

他的話印證了她的推論,娘親並非張家人。以張家的態度來看,外祖母定對他們有恩,不然,娘親的嫁妝也不會如此豐厚。

也難怪娘親臨終前會讓她去找外祖父,而張家外祖父早就仙逝了。原以為娘親是病糊塗了,原來她早就知道個中緣由了。

翠兒看不得凝仙失落,出聲問道:「公子知道此毒定然也能解了吧?小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拿筆紙來,照我寫的方子,再配上針灸,不出半年就可解此毒了。」

蕭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不斷地滲出細汗,薄唇泛著青紫的顏色,就連給凝仙把脈的手不住顫抖。

「蕭公子,你中毒了吧,還缺哪一味藥?我叫人速速買回。」凝仙看他嘴唇發紫就知道他中毒了,怪不得剛剛在街上行醫求藥。

「銘藤···一錢,青黛一錢···甘、甘草三錢···身上的···一起煎三個時辰···搭配斷、斷魂···斷魂草」

斷斷續續的說完後便暈倒在地,凝仙連忙讓丘禾將人帶回王府,又吩咐了翠兒煎藥,自己則去和司空覺知會一聲,司空覺卻沒有回府。

凝仙微微的苦笑了一下,她似乎無意中觸碰了他的禁忌。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離開這裡,遠離他,似乎就可以忘記對他的思念,不必像現在活得如此卑微。

連著十幾日,司空覺都沒有回府,蕭白倒是在府中住下了,一是自身的毒素沒有清除乾淨,不宜奔走;二來也是為了給凝仙針灸清毒。

因為她兩次出手相救,對待凝仙主僕也算是恭敬有加,至於其他人還是一臉漠然,閒人勿進的架勢。

凝仙知道他就是如此的性子,也沒有在意,丘岩、丘禾見王妃都沒有說什麼,更別說府中的下人了。

王府的庭院十分典雅精緻,假山流水,曲廊角亭,明珠鑲嵌,在暗夜中散發明黃的柔光。

每一處都處在名家手筆,無一不巧奪天工,恢弘大氣而不失高雅富貴。

正是盛夏時節,池中水蓮爭相開放,在柔美的月光下,隨風搖曳,猶如少女翩然起舞,嫋嫋婷婷,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

角亭位置極佳,亭中景色一覽無遺。凝仙坐於亭中,身前擺著一架古琴,幾日前,晨哥哥還是將九霄環佩托人送來了。

對於他的情,她今生無法償還了。

月光斜射,將整個人沐浴在皎潔月色中,此時的她是那樣清逸和靜謐。

芊指輕挑,衣袖擺動,一串琴音逸出,清澈優美的琴音漸飄漸遠,如雨打荷葉,如溪水潺潺,如泣如訴,透著一絲無法道來的思念,摻雜一抹憂傷,使之琴音有種說不出的婉轉、動聽。

思念乍然如潮水般湧現,紅唇微啟,輕吟道: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金蟾齧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絲若有似無的簫聲音,清淡飄渺,悠悠然地飄入耳中。合著她的琴音,漸漸地清晰起來,就好像吹簫之人在不住地走近。

因為簫聲的襯托,原本深情、悲涼琴音,逐漸悠揚平和,動人心弦。

蕭白從回廊走來,直至她的身邊。兩人似乎有著默契一般,共同演繹著。彩蝶飛舞,清風微扶,這一切仿佛如同月下幻影,如詩如畫。

「你們真是好雅性啊!」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琴音和簫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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