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活下去，總有希望

　　唐娜知道她最近受得刺激不小，也不打擾她，只靜靜等她想通。

　　沈洛寧一直到太陽西落也沒動，唐娜把她拉到車子上，驅車送她回家。

　　沈洛寧回到出租屋就開始落淚，她不言不語的樣子嚇壞了唐娜，唐娜拿著紙巾哄她：「別哭了，哭得醜了，漫漫都不認識你了…」

　　沈洛寧搖頭，她不願放棄，卻深知顧珺衍不會放人，漫漫也不會回到她身邊。

　　沈洛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唐娜從口袋拿出手機撥出顧珺衍的號碼。

　　顧珺衍看著來電，揉了揉眉心，接下電話：「喂。」

　　「是我唐娜，顧珺衍，你讓洛寧見見漫漫，她現在哭得喘不上氣，有什麼仇咱們以後再說，你讓她見見孩子，她現在情緒…」嘟嘟……

　　唐娜對著手機怒：「媽的！是不是男人！這麼記仇！」

　　唐娜抬頭，卻見沈洛寧正紅著眼睛看她，唐娜放下手機，無奈的撇過頭去，她不敢面對沈洛甯那隱含希冀的眼神，沈洛寧到今天是她一步步看著走過來的，到如今的地步她雖怒其不爭，卻又憐惜她所托非人。

　　「事情既然到了這種地步，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唐娜坐在她一側：「我覺得你還是先把公司弄起來，有了經濟實力才能真正跟顧珺衍搶孩子。」

　　沈洛寧低著頭，面色蒼白無力，她用力彎了彎唇角：「我知道，我明天去找律師，正式跟顧珺衍協商離婚。」

　　唐娜拍了拍她佝僂的腰：「你還是挺起腰來，別總這樣萎靡不振。」

　　沈洛寧點頭：「娜娜，拜託你幫我找下地方，我好開始奮鬥。」

　　唐娜看著她強裝笑意的樣子，拍了拍她的頭：「活下去，總會有希望。」

　　沈洛寧鼻子一酸，用力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嚴重，就像你說的，漫漫有我一半也有他一半，他不會捨得小傢伙委屈吧。」

　　她拼命忽略自己話裡的不確定，咬牙笑了笑：「我累了，休息吧。」

　　沈洛寧把開公司的事都推給了唐娜，她專心跟律師交流離婚案的事情。

　　意外來的措手不及，正當她自信滿滿的要跟她雇傭的律師團體交涉案情時，卻受到幾位律師的拒絕，不是因為家裡孩子病重就是因為鄉下的父母因為摔倒而住院了。

　　沈洛寧身邊突然變得無人可用，她暫時把剛起手的公司推給唐娜負責，徑直去了律師事務所。

　　沈洛寧看著前兩天還「孩子生病無人照顧」「老母摔跤斷腿住院」「與妻子國外度假」的幾個律師有些詫異，卻又覺得情理之中。

　　陳明傑皺了皺眉，他猶豫著上前打了個招呼：「沈小姐。」

　　沈洛甯看著陳明傑：「陳先生的妻子一人在國外嗎？」

　　陳明傑面上一紅：「沈小姐，您還是…別爭了。」

　　她挑眉冷笑：「為什麼？」

　　「顧家勢大！」陳明傑留下這一句，匆匆離開。

　　沈洛寧微微一笑，心下了然。

　　約了唐娜在咖啡廳見面，沈洛寧覺得自己需要緩解一下心裡壓抑的情緒。

　　唐娜坐在沈洛寧對面有些義憤填膺道：「顧珺衍這次太過分了！」

　　「他哪次不過分。」

　　沈洛寧吸了口西瓜汁：「我還是把他想的太光明磊落了。」

　　「能不能別擺一副死人臉，你最近怎麼突然冷八度！」唐娜無奈歎息。

　　唐娜攪動著被子裡的咖啡：「你說他是不在報復你差點打了他小情人？」

　　沈洛寧低了低眼瞼，掩飾著眸子裡的委屈，冷聲道：「不知道，反正不會感激我就是！」

　　顧珺衍正哄著顧漫熙餵飯，不料沈洛寧的電話突然到來，他手忙腳亂的按掉，顧漫熙才剛不天天叫媽媽，如果她知道沈洛寧打來電話，一定會像前幾天那樣鬧他。

　　沈洛寧看著陽臺外的世界，黑暗裡的車水馬龍確實比白天更加神秘美麗，如果她的漫漫在她身邊，一定會喋喋不休的說著路燈真亮，看板真好看…媽媽懷裡好溫暖…

　　她抱著手臂，渴望汲取更多的溫暖，卻還是打了個冷顫。

　　手機叮鈴鈴的響，她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猛的接下，

　　「有事？」男人的聲音依舊冷漠，不，是只對她冷漠…

　　「漫漫最近好嗎？」她不敢多問，生怕顧珺衍一個不高興就掛斷電話。

　　「嗯，她快忘掉你了。」

　　沈洛甯如同遭遇了五雷轟頂，她愣愣的沉默著，那句話一直在她耳邊回蕩。

　　漫漫快忘掉她了…她快要忘掉她的…

　　她甚至不敢呼吸，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出…

　　「不要…」她嘶啞嗓子祈求：「我只有她了…顧珺衍…不要讓她忘了我…」

　　顧珺衍聽著她哀慟的哭求有些動容，他剛要安慰她，卻見書房門口站著的漫漫抱著小小的維尼熊，神似母親的大眼睛溢滿了淚水。

　　他慌亂的掛斷電話，卻做錯事情一樣不敢看她。

　　漫漫看著他，沒有委屈沒有痛哭，也不叫著找媽媽，轉身回了自己的公主房。

　　顧珺衍顧不得許多，大步跟上，推門時才知道漫漫已經反鎖了門。

　　他聽著房間裡玻璃碎地的聲音緊忙拍了拍門：「漫漫，開門！」

　　「我討厭你！你走！」

　　顧珺衍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有些著急，更怕玻璃會弄傷她：「漫漫！你聽話，開門！」

　　「你走！你走！」

　　瓷器碎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顧珺衍咬咬牙，他輕聲細語的誘哄：「漫漫…爸爸帶你去見媽媽，媽媽她想你想的都哭了。」

　　顧珺衍聽著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微微放下心：「爸爸保證帶你去見媽媽，媽媽生了爸爸的氣不回家，我們一起把媽媽接回來…」

　　房門應聲而開，顧珺衍抱起一身淩亂的漫漫輕聲安撫，卻絕口不提帶她去見沈洛寧的事。

　　顧漫熙知道他在騙自己，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爸爸是壞蛋，我討厭爸爸…」

　　顧珺衍死死抿著唇，脫下小傢伙的連衣裙給她包紮小腿上的傷口。

　　他冷冷看了眼傭人：「去把她房間裡的玻璃球和瓷娃娃都收到雜物房！」

　　「我不要，那是媽媽給我的…我討厭你！」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