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J省N市，陳添乖乖地在面壁思過。陳母實在是又氣又急，一放暑假他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跑到麗江去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陳添辯解。

「我呸，連襪子都沒洗過一隻還談什麼志氣！」陳母很霸氣啊。

陳添徹底沒話了，耷拉著頭，可憐兮兮的樣子。畢竟是親娘，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不忍心了，神色緩和了許多。陳添察言觀色的本事那是從小就練成的，立馬投其所好，「母后，兒臣知錯了，您就原諒兒臣一會吧，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臭小子，就知道貧嘴」陳母憋不住笑，又問：「我兒媳婦哪去了，怎的不和你一塊來給我請安？」陳母是宮廷劇的骨灰級粉絲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陳添擦把汗，童意的事他還沒跟家裡說過呢。她母親大人剛消氣，這下可不是坦白的好時候，只能先蠻一時算一時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牙一咬眼一閉，說:「她先回家了。」

「回家就回家嘛，你表情嗎麼猙獰是要鬧哪樣？怎麼，一小時不見如隔三秋了？」陳母從小就把童意當兒媳婦養，調戲陳添和童意識她繼古裝劇之後的第二大樂趣，惡趣味啊惡趣味！

陳添立馬順著臺階下，苦兮兮地說:「可不是嘛」表情那叫一個幽怨，陳母也就信以為真了，沒再追問。

話怎麼說來著？紙包不住火，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親愛的，你猜我在哪」Danger立馬來拆他台了。

「嗯，我猜猜，你該不會是在珠穆朗瑪峰吧？」陳小哥兒在銀磊家悠哉悠哉地啃著西瓜看著電視，日子過得別提多瀟灑。

「你把門打開，快！」語氣中有種魔術即將揭曉的激動和掌控全域的瀟灑。

「什麼門？」有危險逼近，陳添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家的門啊，莫非你不在家，說，在外面勾搭哪個狐狸精呢！」聲音嚴厲起來。可不是嘛，風水輪流轉，撬人牆角的總擔心故事重演。被罵作狐狸精的銀磊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你不會在我家吧」陳添這下徹底明白了。啃到一半的西瓜「吧唧」一下掉下來。

「Bingeo!答對了！」

「兄弟，我家後院起火了，先撤了！」立馬撒丫子狂奔，以堪比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了家。嘖嘖嘖嘖，大熱天的，真不容易。

推開門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自家母親和女友，各坐沙發的一側，不發一言，氣氛沉默地有些詭異。戰火沒燃起來就好，陳添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到中間坐下來。先對著Danger說：「你怎麼來了？」眉毛皺起，不喜歡她的自作主張。

不是驚喜的口氣，Danger更委屈了，「人家想你了嘛」

「不才分開兩天嗎？」

「我不遠千里地跑過來你這是什麼態度？」柳眉橫豎，Danger火了。陳添他媽實在不好對付，無論她說什麼，怎麼討好都是不鹹不淡的語氣，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絲毫使不上力，只能尷尬地坐著等陳天回來，沒想到現在更難堪了，好不容易裝出來的端莊賢淑差點就破功了。

陳添咳了兩聲，說：「媽，這……」

不等他說完，陳母蹭地下站起來，接過話：「你跟媽說清楚，她到底是誰？「

陳添深知大勢已去，現在說什麼都是枉然，只好實話實說，「媽，她叫戴玬潔，是我現在的女朋友。」

陳母現在確認了，心都涼了一大截，但還是沉穩地說道：「原來是戴小姐啊，剛剛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你了。我們家兒子別的沒什麼好，皮相倒還是不錯的，自小就招人喜歡，所以總有一些不知羞恥的小姑娘找上門來冒充他女朋友，可是我這輩子只認定一個，那就是童意，別人呢，是想都別想。」

「喲，伯母啊，人老了總是容易犯糊塗，你以後可要把眼睛擦亮了。而且娶媳婦這事兒啊，可得要自己喜歡，你認定的，你自己娶好了。」Danger不甘示弱。

兩人都拿腔拿調的，陳添往哪邊都是槍林彈雨，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唉，婆媳關係是千古以來的難題啊。

「還沒進我家門呢，就這麼放肆，要是進了還不得翻天？我話就撂在這裡，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永遠別想進我家門！」陳母氣極，轉身上樓了。一路在心裡為童意抱不平：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修煉到了一定段數的狐狸精，童意那麼單純善良怎麼鬥得過。童意這孩子受這麼大委屈也沒跟她說一聲。急切地拔童意電話，卻一直撥不通。

陳添好不容易把Danger哄走，膽戰心驚地走上樓進了剛剛氣急敗壞的母親的房間。

看到他進來，陳母放下電話喃喃道：「兒子，你太讓媽失望了。」一直搖頭。

「媽，我愛Danger，她也愛我，我知道我對不起童意，我養她一輩子都沒問題，可是在感情上我不能虧待自己啊。」陳添解釋。

「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愛一個人呢？」陳母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一手培養的兒子。真帥氣真年輕，可是人往往在為年輕時犯的錯抱憾終身。

「媽，我們是一見鍾情，對，一見鍾情，你能體會那種心裡頭忽然一束火花‘茲拉’一下的感受嗎？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時是在一家小咖啡店裡，她忽然轉過身對我回眸一笑，我就有那種感覺。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就是我們學校眾多男生追的女神，我一直對這種頭銜嗤之以鼻，沒想到……」

陳添一直在說她們的相遇以及戀愛過程，陳母一點也不想聽，她實在不想嘲笑自己兒子現在信以為真的愛情。作為一個過來人，她何嘗不明白這種愛情上的迷失，可是太不是時候了，也太不對人了。童意這種女孩子，看起來文文弱弱乖乖順順的樣子其實比誰都倔強，陳添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這麼好的人也不知道將來花落誰家。

「媽」陳添終於說完了，陳母摸了摸他頭：「作為一個男人啊，要有擔當，你自己選擇的路以後就算是哭著也要走完。」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兒媳婦了，真遺憾，也真對不起已逝的朋友。

「好了，我先下去做飯，你爸快回來了。」說罷，就下樓了。只留許賠新一個人在那靜靜思索。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感受，原以為從小疼童意比自己還多的母親會大發雷霆，然後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可是預料中的劫難沒有來，心裡有點不知所措有點悵然若失。

童意一心一意照顧他，可謂是無微不至，他承認童意以後會是個好妻子。但是這樣太平淡了，就像是結婚多年的父母的生活模式，波瀾不驚死氣沉沉，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柴米油鹽，所以童意給他的感覺更像是親情，而並非他想要的轟轟烈烈的愛情。當宿舍的哥們兒又一次說童意太平凡了，配不上許賠新的時候，他沉默了，沒有像平常一樣反駁，因為此刻他腦子裡想的是那個笑一笑都能讓他心顫了好久的女人，那麼快意明烈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