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蕪之地

經過將近一個月，雷.凱特終於來到了第一個有人煙的地方——奇木卡卡村。

奇木卡卡村是火獅國的一個邊僻小村，地處邊緣，整個小村只有四十多戶人家，貧窮的奇木卡卡村爲了生計，村裏的男人大部分都出外打工，村裏就留了十來個青年照顧整個村落的老人、婦女和小孩。

今天，奇木卡卡村迎來了一位奇特的客人。

這一路上走來，雷.凱特碰上許多各種魔獸，一路撕殺下來，倒讓他殺起了興。

腦海中吳雷長久的遊戲殺怪的經驗被他應用到了這裏，在與魔獸不停的搏鬥中不停地完善，不知不覺中他的實力漸漸得到了提高，人也變得靈敏異常，騰挪閃避間狀若閃電，身上有股似有似無的殺氣。唯一讓他詫異的是，每次握起阿瑞斯之劍進行搏鬥的時候，心中都有股欲破體而出的無邊殺機。

腰間圍着一張獸皮遮住了重要部位，阿瑞斯之劍用獸皮裹起只留劍柄在外，用樹藤系在後背上，肩膀上挎着幾張獸皮，一手提着一大塊獸肉，面帶着笑容、一臉希奇的雷.凱特昂首闊步地走進奇木卡卡村。

村落空曠的空地上，一羣小孩正在互相追逐戲耍着，幾位老人曬着溫和的太陽聊着天，偶爾走過幾位美麗的婦女。

「老人家，請問這裏有住的地方嗎？」雷.凱特來到一位面目慈祥的老人面前，和聲問道。

空地上無論老少都詫異於眼前這位面貌異於常人，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看起來落魄卻混身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氣勢，對於生活在這個窮山僻壤，很少接觸外界的平民來說，就像見到異種一般，指指點點，輕聲談論。

被詢問的老人起身仔細打量了番雷.凱特，特別是他背上的那把裹在獸皮中的闊劍。

「閣下是傭兵？」老漢笑着問道。

雷.凱特疑惑地左右看了遍自己，想不通對方爲何會認爲自己是傭兵的他擡眼看見眼前的老人正盯着他後背的闊劍，不禁恍然大悟，感情對方是將他當成一個落難的傭兵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雷.凱特並沒有解釋，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見雷.凱特點頭，老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轉身在前跚跚帶路，口中說道：「小夥子，你一定是在外遇到了強盜吧？現在的世道啊，哎，人沒事就好。我們奇木卡卡村啊只是一個小村落，地處偏遠，這麼一個窮山僻壤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酒館住宿的地方？如果不嫌棄，就到寒舍將就將就一晚吧。」

「謝謝您，老人家！打擾您了。」雷.凱特對於老人所說的話感到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對老人的關心表示了感謝。

片刻之後，老人帶着雷.凱特來到一座矮屋前面，虛掩的木門上滿是空隙，屋外牆壁上零零碎碎掛着一些破舊的獸皮和獸骨，上面停留了許多綠頭蒼蠅。推門而進，前後就兩間房間，後間是老人的臥式，廚房和廳都在前面這間，桌椅什麼放下，整個廳就顯得擁擠異常，在屋頂有個用樹幹隔起的隔樓，上面鋪着幹麥草，有個木梯就在靠在一邊的牆壁上。

雷.凱特眼前所見，盡顯這裏的寒酸，不禁感嘆這裏平民生活的艱難，將手中和肩膀的獸肉以及完整的獸皮全推給老人，就當他在這裏借宿一晚的費用，雖然老人一直推辭不肯接受，但雷.凱特是鐵了心要他收下，老人實在拗不過他，只好激動地收下。

對於這樣的地方，平時獸肉是有，然而雷.凱特所帶來的那幾張完整的獸皮，看其色澤就知道是那些兇殘魔獸的，並不是普通野獸的皮所能比擬的，更不用說是完整的一張，拿到城市裏去賣，絕對能賣個好價錢，也難怪老漢如此激動，當然，這些東西雷.凱特是完全不懂的。

「老人家，爲什麼整個村裏都見不到一個青壯年？」雷.凱特看老漢張羅完後，才開口問出他進這村裏後心中一直存着的疑惑。

「哎，爲了整個村大部分男人都去外地找活幹去了，村裏就留了十來個青年，本來我們這些老家夥是要他們全部都去，可那些小夥子心地好，放心不下我們這些老人和婦幼，就自作主張地安排了十幾個留在村裏，此時他們都出去打獵去了，估計要等傍晚才能回來。對了小夥子，你是如何從兇殘的強盜手中保住了性命？」上了年紀就喜歡嘮叨的老漢開始打聽起雷.凱特遭遇強盜的經過。

雷.凱特哪有遇到什麼強盜，魔獸倒是遇到了很多。既然打一開始就撒了謊，雷.凱特不得不再編個謊話。

按他自己的想象，天馬行空地吹噓着如何與強盜進行搏鬥，戰鬥是如何的慘烈，雷.凱特簡直就是將埃爾塔在死亡森林的那場戰鬥照搬了過來，只是略經修改一番罷了，倒是唬了老漢一愣一愣的，絲毫沒有懷疑他的準確性，最後還感嘆雷.凱特的運氣好，能從那麼慘烈的戰鬥中突圍而出，從而保住了性命，孰不知雷.凱特正偷偷地擦着冷汗。

兩人就這麼一直閒聊着，一個對現在大陸的陌生而想了解，一個是上了年紀愛嘮叨的老漢，兩人一聊就聊了一整天。爲了不引起老漢的懷疑，雷.凱特通過旁敲側擊，倒是從老漢口中得到了不少訊息。

整個火獅國包括王城只有三座城池，這是一個貧窮的國家，整個國家只有三萬的軍隊，扣除負責王城和國王安全的軍隊，駐扎在其他地方的軍隊只有一萬五千人，這點人根本就不可能處處保護的到，就像奇木卡卡村這樣的村落就沒有安排士兵，甚至大村落或者鎮也是如此，一切都將靠各個村落自己。如此情形，造成了強盜橫行，因爲他們來去如風，搶掠完就走，如此軍隊想要剿滅卻無能爲力，還有的強盜夥的裝備居然都精良於軍隊，這真是……

如今整個雷鳴大陸除了火獅外，還有六個國家，與火獅相鄰的是倉狼，雖說相鄰，中間卻隔着幾千裏毫無人煙的荒蕪之地。不僅這些地方如此，整個大陸的情況都是相差無幾，人煙稀少。

歸根結底，一切都是一百多年前那場全面戰爭所帶來的後果，持續幾十年的全面戰爭幾乎毀滅了人類所有的文明，當初那顛峯的文明一去不復返，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之中。整個雷鳴大陸陷入了極度荒蕪、人才凋零、人口稀薄的可怕境界，精靈避入深林之中，而且整個精靈族分崩離析，龍族遠離了人類，消失在世人的眼中，矮人、狂戰等等從此斷絕了與人類的接觸。雖然經過了將近百年，然而整個大陸依然沒有恢復過來。

「幸好獸族早在三百多年前被趕出了雷鳴大陸，要不然……哎！」老漢最後唏噓道。

擁有現時代思想的雷.凱特反而對戰爭沒有太大的反感，戰爭那是必然的，只有不停的弱肉強食才能促進文明的發展。對於現今大陸的狀況，雷.凱特口上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反而用手指敲打着大腿，腦中索着他自己的看法。

既然不能恢復，爲何不破而後立，重新建立新的次序？這一想法深深根植進雷.凱特的腦中，這是吳雷的記憶對他的影響結果。

傍晚時分，出去打獵的人回來了。

「村長，今天我帶……」隨着話聲達格推門而進，看到屋中的雷.凱特，驚訝的閉上了嘴。

二十歲左右，一副獵人打扮，雖沒有英俊的臉龐，卻有一頭飄逸的長發以及一副強壯的身軀，後背背着一壺插滿箭的箭壺，肩挎一張獵弓，腰間掛着一把帶鞘的劍，臉上帶着陽光的微笑。雷.凱特仔細打量後不禁暗自點了點頭。而達格在打量完雷.凱特後，也不禁驚訝於雷.凱特身上那氣勢特別是閃爍着寒芒的雙眼。

「達格，回來啦。喲，看你手上提的，今天收獲應該不錯吧。對了，這是我的客人，給你介紹一下。」老漢也就是達格口中所喊的村長，回頭看向雷.凱特。「哦！你看看我，跟你聊了一整天，卻不知你叫什麼？」

「雷.凱特！」雷.凱特笑着起身，向達格點頭自我介紹道。

「達格.締爾!叫我達格就好了，很高興認識到你。既然你是村長的客人，那麼也就是我們奇木卡卡村的客人，歡迎你來到奇木卡卡村，雷.凱特！」達格熱情地對雷.凱特說道，同時將手中所提的獸肉遞給村長。

「叫我雷就好了，謝謝你，達格！」雷.凱特客氣地回應着。

「達格啊，我這裏已經有獸肉了，是雷送我的，這些你就拿去分給其他人吧。多給孩子們些。」村長將達格遞過來的獸肉給推了回去，口中交代道。

達格看了眼還放在桌上的一大塊獸肉，回頭向雷.凱特說道：「雷，感謝你的慷慨，我替那些能多分到獸肉的孩子們對你表示真誠的謝意！」

「不必，這是應該的。」雷.凱特沒想到他用來當住宿費的一塊獸肉居然會讓人如此的感謝，不禁有點不好意思。

晚飯過後，老漢看雷.凱特一臉的胡渣，身上就腰間圍着一張獸皮，就到裏間拿了把小刀和一套他自己兒子的衣服出來，放在雷.凱特面前，叫他去換洗一下。

一翻衝洗，當刮掉胡渣，換上衣服的雷.凱特重新站在老漢面前，雖然只是粗糙的衣褲，蒼白的面容，然而，依然惹來老村長的一翻贊嘆，雷.凱特聽着也只是微微一笑。

沒過多久，達格帶着幾個村裏的青壯年來到這裏找雷.凱特攀談，順道又謝了次他的慷慨。送走衆人後，已經一個多月沒好好睡的雷.凱特一骨碌就爬進隔樓，躺在麥草上睡覺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雷.凱特聽到外面喧鬧異常，其間還有小孩的哭聲，不知發生何事的他連忙翻身坐起，抓起身旁的阿瑞斯之劍，踩着木梯跳到地上，開門而出。

村裏的空地上，村長和十幾位青壯年正在集合着村裏的所有人，整個村落人聲吵雜，不知發生何事的雷.凱特急忙奔跑過去，來到村長身邊開口問道：「村長，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大家都這麼慌張？」

「強盜來了。」達格搶過話急聲回道。

「強盜！」雷.凱特一呆，沒想今天還說着強盜，今天晚上還真的來了強盜。「有多少人？現在在哪？都有那些職業？都跟我講講。」雷.凱特一把拉過達格詳細詢問。

原來，今天晚上，達格和幾位朋友從村長屋子離開後，就到村外去放哨。到夜深的時候，突然發現遠處出現了一批強盜，人數大概有三十多個，雖然他們行進看起來很倉慌，然而隊伍中有兩個法師，在現今法師原本就很少的大陸，卻在這裏出現了兩個法師，而且還是強盜，怎不叫達格等人震驚，於是他們匆匆趕回來組織大家準備逃離村落。

「你們難道就這樣放棄這裏的一切？」聽完整個過程，雷.凱特不禁氣憤問道。

「那又能怎樣？雷，加上你，能拿起武器的男人就十三人，難道就憑我們十三去對抗他們三十幾個，況且他們還有兩個法師。」達格強忍着眼角的淚水，大聲吼道。看的出，他的內心也是極大的痛苦，這裏，是他們的故鄉啊！

「不就三十幾個，不就兩個法師？哼，看他們行進的模樣，就知道他們之前受到了重創，能擁有法師的強盜，他們的團夥怎麼可能只有三十幾個人？說不定在他們的後邊正有其他隊伍追趕着他們，況且，憑我們十三人不一定就幹不過對方！」雷.凱特閃着寒芒的雙眼冷冷地望向村口方向。

聽雷.凱特一番分析，達格一愣，似乎雷他說的也有點對，可是……

「雷，我們真的可以殺的過他們？」達格口中雖不大相信，但他的雙眼卻散發着希望的光芒，緊緊地盯着雷.凱特。

「相信我！」雷.凱特向他重重點了下頭，自信的語氣瞬間感染了達格。

「走，去跟村長說說。」達格迫不及待地奔向村長。當將詳情跟老村長一說，老村長只是望了眼氣定神閒站在達格身旁的雷.凱特一眼，就答應了雷.凱特的提議。

當確定整個村的人都已經跟着村長躲到村落後山上後，達格帶領着其他十一個青壯年來到雷.凱特面前。

「雷，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看着面前個個背負箭壺，肩挎獵弓，腰掛劍的十二位戰士，他們的臉上除了剛毅和希翼沒有別的表情。

雷.凱特將他心中的計劃說於衆人聽，其實他的計劃很簡單，用弓箭先射殺那兩位法師，然後利用村落狹隘的路跟強盜進行做戰，狹隘的村落不利於他們馬上衝鋒，也不利於他們集中做戰，倒有利於衆人不停移動暗中偷襲，以衆打寡，迂回做戰。雷.凱特剛一交代完，就聽到村口傳來馬蹄聲，衆人急忙分開躲進周圍的黑暗之中。

強盜進入村落後，就放慢了速度。

「看來這裏已經成了一個空村了。大家今晚就在這裏休息，明日一早再趕路。」強盜頭領看到周圍洞開的屋子後，放心地讓手下們下馬休息。強盜們一下馬就嗷嗷直叫衝進屋子開始翻箱倒櫃，尋找值錢的東西。而那兩個法師和強盜頭領卻沒有加入洗掠的行列，緩步走向村落裏面。

「咻！咻咻咻……」

十二枝閃着寒芒，帶着尖銳破空聲的箭矢閃電般奔向那兩個法師。少了近戰的保護而暴露在敵人眼下的法師，簡直是不堪一擊，連哼都沒來得及哼的他們瞬間被十二枝箭奪去了生命，直挺挺地躺向地面。

「有敵人！」強盜頭領迅速拔出武器，飛快地退向他的手下那邊。而在屋內翻箱倒櫃的強盜夥們聽到聲音紛紛舉着武器從屋中衝了出來，迅速向頭領靠攏。他們剛一靠攏就迎來第二波十二枝箭矢，雖然他們已經有了準備，可依然倒下了三個。

看準了方向，強盜們揮舞着武器撲向箭矢射來的方向，等他們撲到近前時，衆人早已經轉移了地方，達格等人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再次佔據着有利位置，對着強盜們施放冷青子，一時之間，整個村落慘叫聲不斷，想打卻找不着人的強盜們氣的是暴跳如雷，無法冷靜的他們更是給了達格衆人機會。而雷.凱特在強盜撲離馬羣時偷偷摸向那些戰馬，乘強盜不注意，迅速捅了幾只戰馬的屁股從而引起戰馬驚叫，進而引起馬羣的慌亂，三十幾匹驚慌的戰馬揚起四蹄勢如破竹地奔出村落。

馬羣的騷亂引起強盜們的注意，這讓暴跳如雷的他們迅速冷靜了下來，冷靜下來的他們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頭領已經屍橫當場，而且就在這片刻時間，三十多個的夥伴，現在只剩下十來個，這讓他們內心萌發了退意。他們開始慢慢聚攏，警戒着開始向村口這邊退來。

躲在村口暗處仔細觀察着戰場的雷.凱特突然覺察身邊有動靜，回頭一看才發現達格等人正向他位置聚攏過來。

「怎麼了？」等達格到了近前，雷.凱特才輕聲問道。

「雷，我們沒箭了。」達格可惜地說道。「雷，要不我們跟他們硬碰吧，他們也就十六個。」

雷.凱特看着早已經拔劍在手的達格衆人，不禁翻了下白眼說道：「你們都拔好了武器，還來問我幹嗎？」伴隨四下不斷的輕笑聲，雷.凱特帶着衆人走出了暗處，擋住了強盜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