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有書天元 第四章 藥徒

「這是你的房間。」叫小六的小廝帶著小山進了一個房間就走了。房間不是很大，卻有三個床位，此時已經有兩個小孩在裡面了，一個比較高，偏瘦，身穿黃色錦服；另一個則是和小山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是一身麥色錦衫，嬰兒肥的小臉表示著他的年齡也很小。

看見小山走進來，各自偏高的男孩走上來：「你也是參加競選的試用藥徒吧？我叫黃海，今年九歲，是三羊鎮的。」

「我叫秦祥木，今年六歲。」見對方熱情地打招呼，小山也不好意思太冷淡。

「我···我叫秦思辰，今年六歲。以後大家就是室友了，請···請多多指教。」或許是見到生人有些害怕，小思辰連話都說得有些結巴。

「不敢當，也請多多指教。」一聽秦思辰的說話，就知道是念過書的，所以當下小山也趕緊回了一禮。

一旁的黃海卻是看不下去了，「我說你們別這麼文縐縐的好不好，以後天天見面，若都照你們這樣不得累死啊。」

這黃海倒是毫無心機，大大咧咧；這秦思辰也是單純的很，看來自己的運氣不錯，兩個室友都挺不錯的。

晚上和黃海、秦思辰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白天領路的小六卻給他送來一個油紙包，說是秦執事交給他的。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是半隻雞和一大碗紅燒肉，小山心底一陣感動。看得旁邊的黃海和秦思辰一陣羡慕，於是，三人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頓。其實食堂的飯菜也不錯，只是難得有肉。在藥鋪裡幹活都是力氣活，所以除了想黃海他們這樣的「新人」，一般的藥徒都是不在食堂吃的，畢竟，正式的藥徒酬勞也很高，也不在乎這一點錢。

夜色溫涼如水，小山側躺在這個新床上，思念著遠方的家鄉，久久難眠。摸了摸額頭，想起那本神秘的古書，暗自沉思，只怕自己以後再也不能小山了。「我叫秦祥木！」似是呢喃低語，卻又斬釘截鐵，閉上眼沉寂在這異地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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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年時間過去了，秦祥木的個子又長高了，偏瘦的身材著上青色的學徒服，竟是透出一股子儒雅氣質。

「木頭，今天就要準備考核了，我好緊張啊！」長得比秦祥木還高半個頭的黃海擔心道。

「木頭哥，我也有點緊張。」旁邊臉上仍帶著點嬰兒肥的秦思辰說道。

原來兩人見秦祥木平時只知道幹活，話也很少，就給他起了個綽號。而秦祥木又比秦思辰大上五個月，兩人又同姓，索性就叫一聲哥哥，反正也不吃虧。事實上，藥理一道博大精深，連秦祥木這樣從小聰慧超常的人學起來都比較吃力，更何況這兩個從小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小少爺呢？這黃海來這純粹就是為了鍍層金，號回去繼承家裡的藥行；而秦思辰就更不用擔心了，原來就是秦陽的孫子，即使不用秦陽發話，考核的藥師也不會太過為難他的。

「呵呵，你們不用擔心，考核的老師不會太為難你們的」，秦祥木微微寬慰道，半年的時間似乎不是很長，可是有時候確實能夠改變一個人。

「哎，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兩人還是一副皺巴著臉的模樣。

秦祥木和黃海、秦思辰兩人吃完了早飯，就聽見了一道銅鈴聲響起，是召集學徒集合的鈴聲。

三人跑到一個角落，等著管事發話。一陣喧鬧之後，只見一個瘦瘦的老頭拄著一根拐杖晃悠悠地走過來了，只輕飄飄地掃一眼，底下立馬就安靜了。老頭說是管事，其實是香草閣僅有的五位大藥師之一，性格嚴肅，對待犯錯的學徒更是嚴厲，可是藥理的知識卻是淵博，對於學徒的問題都能給予非常細緻的回答。搞得學徒們對他是有敬又怕。

「咳咳···」正了正嗓子，接著道「你們在這兒已經半年了，香草閣不需要廢物，是去是留，就看今天了。考核是由我和另外的四位藥師主考，下面分發一下考核的編號，按次序到廳堂考核，都明白了嗎？」

「是！」一片應和聲。接著是兩位藥徒下來分發編號牌，望著這些身穿藍色布衫的正式藥徒，他們都是一臉羡慕的神色。

接過木牌，秦祥木翻過來一看，七十六號。其實本來當初一起的有三百多人，只不過大部分都吃不下來苦，半途而廢了，現在剩下的也就百來人。

「我是五十五號，木頭，你呢？」黃海問道。

把牌子遞給黃海看了一下，「啊？你真走運，我可比你靠前多了」。黃海一臉羡慕。

額···難道順序靠後一點就能通過？秦祥木有點無語。

再看秦思辰的是二十五號，黃海又來了精神，「嘿嘿，看來我也不是很倒楣嘛！」

考核期間的等待總是忐忑不安的，看到有人垂頭喪氣的走出來，都是一副暗暗欣喜的神情，而當有人神情興奮的走出來時，又都投去一道道羡慕的目光。

轉眼間三個時辰過去了，期間黃海和秦思辰都進去考核了，出來時神情都還不錯，想來應該是通過了。

「七十六號！」

正沉思的秦祥木一下唄驚醒，忙喊了聲「到」。

就尾隨著傳令人進去了，秦祥木偷偷地打量著屋裡的人，中間一條長桌上做著五位老者，其中就有秦強的堂兄秦川還有平時教導他們的顧老，正是香草閣的五位大藥師。而旁邊還有一個身穿白色長袍、手持山水畫扇的青年正懶散地坐在太師椅上。

「恩，就開始吧！說一下涪陵子的藥性。」右首的一個紅臉老者發話了。

秦祥木稍稍沉吟了一下，便道：「涪陵子，一般長在陰暗潮濕的樹底下，十年份的涪陵子體表微紅，又叫血浮子，此後年份越久，紅色越深。涪陵子，性涼，常用來做清火補氣藥方的配藥，而和摩根搭配卻是又有安神的功效。」

「那如果和關蒼術，茯苓，白術，付南子搭配又有什麼用的？」卻是左二首的一鬢角斑白的枯瘦老者提問道。

「關蒼術，茯苓，白術皆常用來作補血益氣之用；付南子性熱，卻與涪陵子中和了藥性，同時又有改善食欲的功效，應該最適合產後的孕婦服用。」

一番話下來，聽得幾位藥師眼中異彩連連，就連那貴公子模樣的青年也忍不住多看了秦祥木一眼。

「好，好，明遠，把他記在冊上，你下去吧！」紅臉老者發話了。

「是！」秦祥木鞠了一躬，退下。

「你這老頭，竟然拿一般藥師都不知道的問題來考一個小娃娃，害不害臊？若是他答不出怎麼辦？」顧老指著枯瘦老者質問道。

「他也答上來了，不是嗎？」枯瘦老者淡淡地反問道。

「好了，劉老也只不過想試試被顧老這樣一個嚴厲的人極力推薦的人是什麼樣的吧了。」下首的白衣青年笑嘻嘻地打著圓場。

「就是答不上來，也還有我們呢不是？不如就把這孩子記在我的名下吧！」旁邊一直沒發話的黑衣老者也插話了。

「想得美！」卻是正在瞪眼的兩位一起嗆了回去。

「誰不知道遇上一個悟性心性都好的弟子是多麼難啊？我早就打算收他為弟子了，你們別和我爭啊！」顧老又發話了。

「那可不行，總不能埋沒人才啊！」劉老道。

一聽這話，顧老一陣火大，拍案而起，「白麵鬼。說誰埋沒人才呢？」

還沒等劉老發作，正中間的秦川說話了：「別爭了，就入我名下吧！」說完拂袖而走，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這小子走運了，大管事可是從沒收過弟子。」白衣青年詫異道。隨即又眯眼沉思起來。

南街胡同，秦強家。

「什麼？你說堂兄他收小山為弟子了？」秦強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剛從香草閣那兒回來，還能有假？聽說把顧老他們幾個都嚇一跳。」妻子王氏道，「我乍聽也不相信呢！」

「好好，沒想到小山這麼有出息，今天得把小山叫來好好慶祝慶祝。」回過神來的秦強大喜，忙對妻子說。

「還用你說，我已經叫南兒去叫小山了！」

中午，吃飯時

「小山你真有出息，要不是你沒有時間，我過兩天準備帶你一起去你家報喜呢！有什麼話要帶的嗎？」

想了一下，秦祥木回道：「我想買點東西請三叔幫我捎回去。」

「行，想買什麼叫南兒和你一去，他熟路。」秦祥木雖然來了三年，可平常都是埋頭在香草閣裡幹活，有點兒空，還要看書記藥理，哪有時間逛街。

「想買什麼？錢夠嗎？」一旁王氏細心的問。

「夠的！謝謝三叔母。」除了叫秦強幫忙賣草藥的二十多兩銀子，加上學徒每月的一吊錢，現在秦祥木身上可是有近三十兩呐！

「那就好！有什麼千萬別客氣！來，多吃點，今天高興！呵呵！」秦強說著又是一杯酒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