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發現賺錢門路

跪在手術室外哭着祈福的現象並不少見，但像葉曉峯這樣從頭哭到尾的，還真就不多見。

葉曉成和王蘭英都顧不上自己傷心了，兩個人輪流地安慰起葉曉峯來，真的害怕這個弟弟會直接哭死過去。

一旁，抹着眼淚的葉曉燕，淚眼朦朧地看着葉曉峯。

她感覺葉曉峯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在他的印象中，以前的二哥是個放蕩不羈的壞種，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外邊都是小霸王的級別，在他眼裏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他怎麼可能爲父親流這麼多的眼淚，連着聲說那麼多道歉的話？

「難道說，二哥真的變了性子？」

不管如何，只要葉曉峯變好了，她就是高興的。在這一點上，她的感受和葉曉成是一樣的。

「吧嗒！」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葉曉峯哭得快要癱軟的身子，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站了起來。

他第一個迎了上去，帶着濃濃的鼻音問出來的醫生：「醫生，我爸的情況怎麼樣？」

「手術很順利。」

聽到這句話，葉曉峯如釋重負，忍不住呵呵傻笑起來，可是笑着笑着眼淚又往下掉，抹着眼淚點頭道。

「好！太好了！這真的是太好了！」

醫生見慣了大場面，對又哭又笑的葉曉峯熟視無睹，他看了一眼王蘭英，走過去問道：「你是病人的愛人吧？」

「對，我是！」

王蘭英急忙點點頭。

「是這樣的，病人手術是很成功，但是他的心髒問題很嚴重，光靠一期手術是不夠的。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保守治療，優勢是費用低，但是不能保證病情的隨時反復。第二個是進行二次手術，優勢是治愈率非常高，但是費用也很高，你們要好好想清楚。」

醫生認認真真地向王蘭英作出解釋。

王蘭英聞言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感覺非常的沉重，她猶豫一下問道：「那醫生，如果要二次手術的話，大概需要多少錢？」

「這個說不好，保守估計一千到兩千吧。」

聽到這個巨大的數字，王蘭英感覺天都要塌了，整個人暈乎乎的，差點就要站不住。

兩千元，這對一個務農的王蘭英來說，無疑就是個天文數字。

這時，一雙有力的臂膀把他扶住。

「媽，您別擔心，錢的問題我來想辦法，爸得的是心髒病，馬虎不得，必須進行二次手術。」

王蘭英頭暈目眩地看向葉曉峯，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唉聲嘆氣道：「曉峯，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但是你也知道家裏的情況，兩千元這麼多，我們怎麼拿得出啊？」

不等葉曉峯說話，葉曉燕就湊上來，清瘦而漂亮的臉蛋上多了一絲決絕。

「媽，二哥說的對，爸的病不能保守治療，必須手術。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大不了我就嫁給王二牛。」

「不行的，你怎麼可以嫁給王二牛？那是個十足的混蛋！你要是嫁給她，那這輩子就算是全毀了！」

葉曉成走過來，神情激動地否認道。

「大哥，你不是也娶了李大花嗎？你這輩子算不算毀了？你能爲家裏人做出犧牲，我爲什麼不能？」

葉曉燕說完，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了，她才十六歲啊。

看着葉曉燕臉上那委屈而毅然決然的表情，葉曉峯被深深地感動了。

他用幹啞而堅定的語氣，說道：「三妹，你不用嫁給王二牛，錢的問題我來解決，請你們相信我。」

葉曉峯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要除去家裏人的顧慮，就要把真金白銀拿出來。

他轉向醫生，深深呼吸，態度恭敬地說道：「醫生，我父親需要二次手術，麻煩給我們預約上。」

醫生看了一眼葉曉峯，又以詢問的眼神看向王蘭英。

王蘭英下意識地看向葉曉峯，不知怎麼的，當她的眼神觸及到葉曉峯的眼神的那一刻，就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心，以至於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好，這事你們也不忙決定。我們醫院就會先觀察一下病人的術後情況，離安排下一次手術還有段時間，到時候我們會再詢問你們的意見的。」

「好的，那就辛苦醫生了。」

葉曉峯恭敬地說了一句。

醫生點點頭，不禁多看了兩眼葉曉峯，心說這小子雖然是個農民，但是談吐卻很有氣質，挺不錯的。

醫生離開沒多久，手術房裏就出來一個女護士，她向葉曉峯等人說明了一下術後照顧的情況。

八四年的醫院條件沒有像後世那麼好，不過術後的無菌化處理還是需要的。

葉土根被轉移到一個獨立的隔離病房，並且只允許一個人陪護。

葉家幾人商量之後，決定先讓王蘭英陪護，葉曉燕和葉曉成則是輪流在外面陪護，以免王蘭英聽不懂醫囑。

至於葉曉峯，他有更重要的計劃，那就是賺錢。

安頓好了一切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葉曉成提議帶弟弟妹妹去樓下吃個飯，一會再給王蘭英帶飯上來。

走在八四年的老街上，葉曉峯恍若隔世，那狹窄的石板街道，一排排的土牆房，房外的牆壁上有着極具時代特色的紅色標語。

「新婚夫婦入洞房，計劃生育不能忘。」

想起後世，年輕人連結婚生孩子的欲望都沒有了，葉曉峯就覺得白雲蒼狗，感嘆時代變化之莫測。

葉曉成領着弟弟妹妹來到一家小吃店，給弟弟妹妹一人點了一碗油潑面，自己則是要了一個饅頭，說是不愛吃油膩膩的東西。

葉曉峯明白，這是那一時代的長輩們對「愛」最樸實的表達。

但他並沒有強出頭，而是吃了幾口油潑面，隨後把筷子一放，嘟囔道：「這油都齁了，真難吃，不吃了！」

葉曉成見葉曉峯要浪費，立馬就心疼地把面拿過來，嘗了一口，疑惑地問道：「沒有啊，不是挺好的？」

「你覺得好就你吃，反正我受不了這味道！還不如白饅頭呢！」

葉曉峯搶過葉曉成手裏白饅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葉曉成微微一愣，卻見葉曉峯一臉詭計得逞的樣子衝自己笑，心裏也就隱隱明白過來了。

他凌空衝葉曉峯點了點手指，心中也是暖暖的。

吃完飯，葉曉成打算先回家，他已經出來兩天了，再不回去，恐怕李大花那邊不好交代。

葉曉成家住在鎮上，時間不算太晚，葉曉成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自行車就留給葉曉峯，以備不時之需。

葉曉峯則是陪着葉曉燕先去醫院，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冷飲店的時候，葉曉峯明顯發現妹妹眼神在那流連。

炎炎夏日，誰能抵擋得住一杯冰爽透心的冷飲帶來的誘惑呢？

葉曉峯心下一動，對葉曉燕說道：「走，三妹，哥請你喝冷飲！」

「不了不了，我不想喝，爸還等着用錢呢，我不亂花錢。」

「一杯冷飲而已，靠這幾個錢也救不了爸，咱不愁哈！」

葉曉峯卻執意要買，把葉曉燕拉進冷飲攤裏。

冷飲攤有賣赤豆棒冰的，也有賣中磚的，還有橘子汽水等，都是小時後的滋味，葉曉峯都忍不住想來點嘗嘗了。

本來，葉曉峯是想請妹妹吃冰磚的，奶油味的，口感應該不錯。

但葉曉燕卻執意不肯要，嫌五毛一塊的太貴了，她最終選了一杯紅糖綠豆水，一杯三毛錢。

付了錢去領水的時候，老板隨口說了一句：「嘿，你小子運氣不錯，這是今天最後一杯了，再想喝就得明天趁早咯！」

葉曉峯聞言，眼睛一亮，好奇問道：「這糖水有這麼好賣嗎？」

小攤老板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了一眼葉曉峯，輕笑道：「這還用說嗎？夏天最好賣的就是紅糖綠豆水了！解渴又解暑，尤其受女孩子的歡迎！你看那些出門來逛街的女孩子，哪個不想喝一杯又甜又冷的？小姑娘，你說是不？」

葉曉燕接過糖水，點點頭，喝了一口就閉上眼渾身一陣幸福的哆嗦。

「咔~~~」

葉曉燕把尾音拖得老長，眉飛色舞地誇道：「太舒服了！大夏天的能喝一口又甜又香的，真是太滿足了！哎，只可惜拿不走！要是能邊走邊喝，那就完美了！」

聽到葉曉燕這句話，葉曉峯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來，一個賺錢的念頭突然鑽入了他的腦海。

沒錯，那就是風靡後世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