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陳年舊事

已是午間時分，日上三竿，刺目的太陽光輝透過玻璃窗斜射進屋內，化作了一束束光柱，有細微的塵埃在其內飛舞，窗外偶有幾隻鳥雀，「啾啾」歡鳴著飛掠而過了。

劉詩雨推門進入，果然，林風這死傢伙還在呼呼大睡。

「懶豬起床了！」劉詩雨推門進入，隨口喊道。

「死傢伙真是比懶豬還要賴！」見林風沒有一點反應，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知，倘若她知道林風昨晚的事蹟，還會不會這樣想？

她輕手輕腳地向林風的床鋪走來，俏麗的臉龐上浮現出「天使般」的笑容，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弧度。

「嘻嘻」劉詩雨俏皮地笑著，將自己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中其中一縷放在林風鼻尖，掃啊掃。

「阿嚏！」

林風睡夢中只覺鼻尖有些癢癢的，伸手撫了撫鼻尖後繼續睡去了。

劉詩雨：「……」

「想不到這死傢伙睡相還挺可愛。」劉詩雨坐在林風床沿邊，手托腮，靜靜地看著林風睡相。

生活中林風可謂是一個不老實得主，此時睡著竟難能平靜了下來——不似普通男生那般四仰八躺，抑或卷著被褥睡覺。他整個身子裹在被褥下，雙手輕抓著被褥邊沿，不知是小時候遺留下的習慣，還是說他本性就如此天真。

「唔，長得還蠻清秀嘛！」劉詩雨望著眼前那張神似林倩穎四分的臉龐，評頭論足。

其實林風性格上雖然說喜歡裝作深沉，甚至有同李劍揚那副玩世不恭，但長相上卻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多少與其性格有幾分不符。

劉詩雨就這般手托腮，靜靜看著睡夢中的林風，也並不見平常女孩子那份害羞，不好意思，更是忘記了來此的目的。

不得不說，現在的年輕人呐……就是開放！

「啊~~」很快這幅平靜畫面便被破壞了。

林風伸了個懶腰，漸漸睜開了雙眼。

「啊——！你？！」待看清面前的美麗臉龐，林風一個激靈，速度坐了起來。

「你鬼叫什麼！」劉詩雨明顯有些怒氣。

廢話，一個女孩子偷看別人睡覺，還被抓了個正著，任誰不氣？

「詩、詩雨，你怎麼能來這裡？」

林風看了看周身，還好自己有穿衣服睡覺的習慣。

他就是這麼一個傳統男孩，仿若與現今世界格格不入一般，一如他編織一個幻夢。

「這有什麼？」劉詩雨滿臉不屑，坐起身子很隨意地道，「趕快起床，我舅舅讓你去他住處！」

「孤男寡女共處……等等！你說什麼？李、李叔讓我過去？」

「對啊！劍揚已經被舅舅叫去了，」說道這裡，她故意停下來片刻，才道：「也不知你們兩個是不是把天給捅了，竟然把舅舅氣個半死。」

看得出劉詩雨那很燦爛地笑容裡雖然難掩絲絲幸災樂禍，但亦帶著幾分疑惑。林風李劍揚兩人雖說平日性子很跳，可也並未惹出過什麼禍事。她現在心中開始懷疑，這倆混蛋是不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了，才讓舅舅生很大氣。

「呃……這個、那個……嗯……」林風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難道告訴劉詩雨說，「那個、詩雨啊，昨天我與劍揚錦羽三個人喝得稍微多了些，一不小心誤壞了‘風水大陣的根基，所以……嗯，惹惱了掌門真人他老人家。」

笑話！林風如果這樣說了，想必肯定會嚇壞劉詩雨不說，以對方性格信不信都沒準頭呢！

「行了，行了！」劉詩雨不耐煩地道：「我在門外等你，快點！」

劉詩雨走出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唉！喝酒誤事啊！」林風無奈歎息，開始慢慢吞吞地穿起衣服，「想不到本少俠英明一世，最終卻要毀在酒的手中。」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自言自語，「還不知道掌門真人他要怎麼懲罰我這個不肖弟子，估計閉崖思過都是輕的！」

……

「詩雨，你先回教室吧！」

林風與劉詩雨漫步走在林蔭小道間。

「你讓我回去就回去？我偏不！」

如果我們林少俠能以祈使語氣指使劉詩雨做某件事成功，那當真是世界一大奇跡了！果真，劉詩雨一句蠻橫的回答林風徹底啞口無言了。不過我們林少俠是誰？

堂堂國英學院大才子，自詡出口成章傾世無雙的林風，林少俠！

最終劉詩雨被林風「連哄帶騙」「低三下四」請求下，到底還是沒有同林風一路。從此林風就得出一個結論：對付某些人只能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法！

林風來到後山竹林，李小天的住處時，除了見到李劍揚張錦羽正乖乖地站在一旁，他沒有想到柳寒煙這時也在場中，而眾人好像……是在等他？

「呵呵，大家都在啊！怎麼，柳學姐也在這裡，找院長嗎？」林風當作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邊邁步走進屋內，一邊笑嘻嘻地與眾人打招呼。

「你個挨千殺的小子，天都被你給捅了，你居然還能給老子……咳咳……笑得出來！」

他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並不代表有人能平靜下來，顯然李小天很激動，竟讓他不顧及身份在自己兒子、學生面前爆出了粗口。

林風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死劍揚，竟然把本少俠給賣了！」

他偷偷瞄向身旁的李劍揚，李劍揚回望，投來不解、無辜的眼神。

李小天看他兩人這幅「眉來眼去」的樣子，還待再發火，最終卻是長歎一聲，有些索然道：「小風，這次你可創下了大禍，你可知道！」他一下失了先前凶巴巴地氣勢。

「是！」林風再也笑不出了。

「在我們學校邊緣地帶有八顆古松巨樹，你們可知它們的作用？」李小天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了。

「風水大陣的陣基，多年來全倚仗這八顆古松鎖住雁山中的靈氣，才得以維繫‘風水陣’。」

林風沒有想到，這些話會從柳寒煙口中說出，他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柳寒煙，仿佛要看出答案來。

「我也是‘鬼道傳人’」柳寒煙輕聲道，回答了林風的疑惑。

「那你們可知‘風水陣’的作用？」李小天再次問向三人。

「不就是鎮壓廢棄宿舍樓中鬼王那老小子嗎？」

這次說話的是李劍揚。

李小天沒有說話，他只是站起了身子，離開了寫字臺，走向窗前，貌似他很喜歡看著窗外滿園青竹。

他的背影偉岸，恍惚中好像和林鴻的身影重疊了起來。

這是林風看著李小天背影的感覺。

「古松年代久遠，怕至少已有千年，風水陣顯然是後來人利用先天優越的地理位置所布下。」

「古松固然首當其衝作為風水陣的陣基，那你們可見過風水陣處在校園那一處？當年國英精武院學府為何偏偏建在雁山這裡？」

「李、李叔您是說……整個學院就是一所大陣？！」林風滿臉不可思議與震驚，仿佛很難置信自己的猜測。

如果真是這樣，那當真是大手筆啊！卻不知是哪代鬼道傳人所為！

「不錯！國英精武院學府的面貌曾幾經變動，但整體格局上並無做絲毫改動。我接手國英學院時又再次設下幾處小型‘鎖靈陣’。」

「……！！」

為何要以建築作為陣法？眾人心中不解。唯柳寒煙秀眉輕蹙，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像是想起了什麼。

李小天面向林風道：「昔年你父親發現鬼王被封印之處時，我們便與前任院長商議，蓋‘風水樓’設‘鎖靈陣’你們可知為何？」

林風張錦羽搖頭，表示不解。隨後只見李小天看向柳寒煙。

「以生人之氣鎮壓陰煞邪氣？」柳寒煙試探性地道。

「刷刷！」三人六道目光暫態望向柳寒煙，柳寒煙面有怒容，別過了頭去，三人只得尷尬的收回目光。

「正是，我想當年你爺爺建立國英精武院學府的目的便是和我們當初所想一樣吧。世上眾人皆畏懼鬼，卻不知生人之氣聚集正是那些陰煞之氣的剋星！」李小天對柳寒煙道。

「什麼？！」三人再次發現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國英精武院學府竟然是柳寒煙的祖父建立？

不過在此之余，林風不由聯想到《鬼道》禁忌篇：「原來如此，難怪‘血祭’之法……」

「神棍，你在嘀咕什麼？」李劍揚伸手在林風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鬼道第四任傳人，柳岩，就是柳丫頭的祖父，也是國英精武院學府的建立者。我和林風的父親當年都曾經與他有過交際。」李小天的話語肯定了柳寒煙「鬼道傳人」的身份，同時聽他對柳寒煙的稱呼與柳寒煙的反應，顯然兩人早已熟絡認識。其實細說下來，柳寒煙的父親與林鴻李小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昔年柳寒煙的父親與李小天雖非「鬼道傳人」但其持「朱雀旗」亦隨他們幾人涉足鬼道一途。

「就算如此，鬼王解開封印不過是提前而已，我曾聽林風說過鬼王解封是遲早的事情。不至於多嚴重吧？」張錦羽帶著不解、疑惑問道。

「你們想的太簡單了，就算有朝一日鬼王會解開封印，但‘風水大陣’依然在，依然有壓制它的力量，而現在支撐‘風水陣’的陣基出現損毀，靈氣外泄，風水陣很難在維持。更何況我曾聽柳岩柳伯父說過，雁山上不僅封印了鬼王，還封印著一股莫名的邪煞陰氣，如果陰氣破開封印，恐怕全校幾千人……」李小天說到這裡，不在繼續往下說，或者他不敢再往下去說。

「李叔，不是真的吧？」林風一下臉色白了，他沒想到自己年少輕狂，竟然闖下如此大禍。

「不錯，我曾經也聽爺爺說過，雁山確實還封印著另一股力量，」柳寒煙點了點頭道，林風臉色又白了幾分。

「怕什麼！到時候大不了就是一個打！」李劍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無知！狂妄！」李小天怒斥。

「林風你也別太自責」柳寒煙對林風安慰道，「風水陣是爺爺他親自布下，陣基雖然損壞，不過一時半刻大家不會有危險，總會有補救的辦法的，相信我！」

「柳丫頭說的沒錯，風水陣暫時還不會失去效用，所以大家暫時不會有危險。今天把你們都叫來，就是想讓你們前往龍山找到楊蒼離，或許他會有辦法！」

「具體事宜我今日會去安排，你們明日便可啟程，到時會有人在校門外等你們。」隨後李小天面向幾分疑惑的林風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三人了。」

「最初我對小風說此事時，還想讓你們過幾天再去，不想發生了這事。」李小天輕聲歎息，像在自語，又像對幾人說話。

「我也要去！」

劉詩雨從門外沖進屋內，睜眼看著李小天，像一個撒嬌的小孩，沒有絲毫退讓神色。

原來，林風走後她一直在後面偷偷跟著，到竹林住處時更是一直躲在外門偷聽幾人的談話，此時再也忍不住來沖了出來。

「胡鬧！」李小天難得露出認真嚴肅之色，如訓斥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訓斥劉詩雨，「鬼道一途生死難測，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你以為是去讓人去遊山玩水嗎！」

「是啊表妹，你就別……」李劍揚充當「表哥」身份，原本想說「你就別瞎攪和了」但在劉詩雨瞪來一個眼神後，生生咽下了後句。

「你為什麼沒有對我說起過？」劉詩雨走向林風，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問道。

林風當真沒有對她說起嗎？

只是他從來不曾相信罷了！

林風張了張口，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

因為他的那些話，對誰人而言，都不會去選擇相信！

「我要去」劉詩雨重複最初那句話，望向李小天。

「不行！」李小天很強勢地道。

「那她為何能去？」劉詩雨氣呼呼地指向柳寒煙，有些委屈。

柳寒煙不由秀眉皺起。

「人家是鬼道傳人！」李劍揚雙手抱胸道。

「李——劍——揚！」劉詩雨咬牙，「你死定了！」

李劍揚打了個冷戰，不由來渾身一下哆嗦。

「那他呢？」她複又將手指向張錦羽，像再問李小天，又似在詢問林風。

「錦羽早些年就已經開始修習《鬼道》……」

「你閉嘴！」林風話還未說完便被劉詩雨打斷，「反正我就是要去！」她再次望向李小天，可憐兮兮道。

「你不用撒嬌，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依你！」

「表妹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親自看著神棍的！」

「李——劍——揚！！」

屋內立時一陣雞飛狗跳，林風幾人不得不躲了出來。

「你當真令我有些意外，」出來後，林風轉過頭來向柳寒煙說道。

柳寒煙只是笑了笑，什麼沒說走開了。

「神棍，你小子不夠義氣！啊——！」

屋內傳來李劍揚殺豬般的慘叫。

「林風，劍揚他……沒事？」張錦羽走了過來。

「管他！」林風一甩手，當先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