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午夜冥車

「桃木劍、糯米、黑狗血、靈鏡……唔，掌門真人送來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林風一面續續叨叨，一面向背包中塞著東西，「劍揚別在那站著，過來幫忙啊！」

「老爹也真是的，不就是去一趟龍山嗎，有必要弄得跟去遠行一樣嗎？」李劍揚不滿地抱怨。

臨行前，李小天於五人單獨安置了兩間房間，也避免了引起眾人懷疑，至於幾人突然離校的緣由，有李劍揚的老爸李小天這位院長在，還怕搞不定嗎？

「錦羽，幫我把桌上那幾枚銅錢拿來，說不定用得著！」

「林風，此次前往龍山不是只為尋找楊蒼離嗎？院長他是不是有些，嗯，過於擔心了？」張錦羽向林風遞過銅錢。

「錦羽，此言差矣，龍山多年來在北京市素有‘鬼山’之稱，掌門真人有所擔心也屬正常！」

「雖然你我道行均不低！」林風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

三人收拾完畢，走出房間向校門外行去，按李小天昨天所說，今日一早會有人開車在校外等著他們。

此人林風也認識，姓周單字一個義，是其父林鴻與李小天的朋友，曾多次去過林風家中拜訪林鴻。當年林鴻幾人涉足鬼道尋找四聖印時，亦多是找此人幫忙，而由於如此緣故，周義於鬼道一途上倒也瞭解不少，至少不是劉詩雨這種初入鬼道的新手所能比擬。

※※※

天際剛剛拂曉，東方啟明星尚未落去，夜空似隱又不甘，交疊在光明與黑暗之間，幾顆繁星於天空中朦朧可見，抬頭便可望見微不足道的光華。

空氣中濕氣還很重，遠方有淡淡雲霧繚繞於半山腰間，渺渺輕靈，周圍很是靜謐，只有偶爾傳出的一兩聲蟲鳴。

林風三人來到學院大門外時，柳寒煙和劉詩雨已在等候，一輛白色「五菱」轎車停在二人身後。

同時在兩人身旁不遠處站著一位中年男子，此時正向學院內張望，見到林風、李劍揚等三人到來，已經開始生出皺紋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

「抱歉，周叔叔，我來晚了。」林風走上前去，與中年男子打著招呼。

「不打緊。既然小風你來了，我們這便去龍山吧。」中年男子，周義一臉和善的笑容。

「那麼，就麻煩周叔叔了，」

「小風，太客氣了。」

隨後林風招呼四人相續坐上車，下山而去。

只是在這之際，系于林風胸前、化作一指來長的開陽神劍，卻突然亮起金光，金色光芒一閃而逝。

「怎麼了？」走在最後面的張錦羽看向林風詢問道。

「沒事，」林風搖了揺頭，坐進車內。

汽車於渺渺山嵐間漸行漸遠，直到最後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

李小天注視著那條下山的道路良久，最後輕歎一聲，身影一晃，消失在校門外。

前方，等待林風他們幾人的將會是怎樣一條路？他們又將會如何面對？

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個開始……

龍山坐落於北京市中心一千餘裡的東北方，距雁山郊區十多千米，整體山脈占地百里，也算是一座不小得山頭了。

但近幾十年來，龍山上卻不斷有怪異事情接連發生，有時山間會毫無徵兆地出現七彩光芒，有時未至陰雨天便有雷聲大作，更有時山上會吹下陣陣陰風，為附近雁山學子所驚恐，不少有錢有勢的學生還因此轉被迫轉學了呢！

直到後來，此事為政府所知，但派去察探的人，回來後卻都好像被人削去記憶一般，只能記得之前的事情，是以此後再無人敢去，從此龍山亦被人奉為鬼山，視為禁區。

下山道路崎嶇蜿蜒，汽車一路顛簸起伏不斷，林風幾人開始時還因為心中那份興奮勁兒，精神滿滿，可時間一長，又兼幾人今日早起，不多時便困意上湧，沉沉睡去了。

雁山，山道上，一輛白色「五菱」轎車在旭日陽光下，漸行移動……

……

睡夢中林風眉頭緊皺，他眼睫毛輕輕顫動，仿佛想要醒來，卻又似被莫名力量禁錮，總不得願，於是他越發焦急了。

在他胸前，開陽劍金光兀自閃耀不停，遮蔽了事物。隱約間看到一道赤茫亮起，轎車內儼然已經發生巨變，金、紅二色光芒充斥、灌滿了轎車內所有的空間。

只在此時突然一道黑影閃進轎車，隨後又見一道青色光芒跟隨而來，黑影遁去，青光折轉跟隨。

緊接著，林風緩緩睜開雙眼，眼神渙散，看上去有幾分迷茫，在他心中莫名其妙有種過了很久的荒唐感覺。

他驚醒，迅速站起，一把抓向胸前開陽劍。

扯下開陽神劍後，直接將其化作三尺長。

金光，收斂回劍刃。

「詩雨！！！？」

林風驀然驚呼，他轉身望向身旁劉詩雨時，竟然發現她已不在。

「錦羽！！」

「劍揚！！」

林風隨後察探了一下，整個車上除了他與尚在昏睡的柳寒煙外，其他人竟都已經不知去向，而且……車窗外的天色——

漆黑一片！

睡夢中的感覺果然是真的，可是這段時間段內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風下意識的心口一緊，一種不好的念頭萌生，此念頭一旦萌生便如那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只在瞬間，林風的臉色就變得慘白無比。

「嚶嚀」一聲女子輕吟聲在這寂寥的空間響起，讓林風心中陡然劃過一道光亮。

他速度轉過身，「柳學姐！」

「柳學姐，你醒來了。」

他高興的神色和突如其來的熱情，看在柳寒煙心中是那麼歡喜！

雖然不明所以！

「……！！！？」柳寒煙未及回話，驀然發現車窗外天際竟是漆黑一片。

她因震驚而圓睜的明眸掃過四周，旋即神色黯然下來。

要多少希望與幻想，才能凝聚多少失落？

柳寒煙現在的心情正很好詮釋了這句話！

原來他只是因為……

「大家……」柳寒煙秀眉緊蹙，「定然是鬼王！我們下山時‘朱雀旗’曾向我示警。」

柳寒煙雖然震驚於這般奇幻，只是以她的性子終不至失了方寸，聰慧如她聯想之前，瞬間便瞭解原因。

「鬼王？」

「來時，開陽劍也曾向我示警，當時我沒在意，其實我早該想到它不會這麼安安分分，使我們一帆風順！該死！大意了！」

由於其母親張文馨的緣故，林風於鬼道一途上的瞭解，其實遠非表面上李劍揚等看到的那樣，現下經柳寒煙點醒，林風瞬間瞭解所以然。

「放心吧，大家應該沒事，更何況李劍揚有‘白虎令’在手。」柳寒煙不忍林風自責，安慰道。

林風搖了搖頭，道：「劍揚他固然有‘白虎令’在手，錦羽他也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詩雨和周叔叔他們……假如他們與劍揚、錦羽分散……」

林風白皙的面容上是往日不可掩飾地擔憂。

「我曾聽父親說過他們當年的一些事情，周義多少會些道術，至於劉…詩雨，我想臨行前李叔叔不可能不教她一些保命道術。」

她心中明白林風這是關心則亂，但自己不就是喜歡他這點嗎？

他是一個很在乎身旁之人的人！

這是林風在柳寒煙心目中的形象，其它的她可以什麼都不管！

「呵，我倒是自亂了陣腳。柳學姐，我們出去看看吧，眼下首要的還是弄明白我們的處境比較好。」

想來大家應該都不會有危險。

林風當先邁步走到車門前，伸手去推車門時卻被一種力量反彈回來，仰躺在座位上。

「林風！」柳寒煙驚呼，來到林風身旁，伸手扶起他。

「你沒事吧？」

她焦急的無措的樣子，讓林風內心中最為脆弱的地方，狠狠地一下顫動。

「無礙，不過是一種禁止罷了，別忘了我們身懷異術，一般引力作用下的衝擊傷不到我們。」

柳寒煙點了點頭，玉顏上卻因林風的解釋閃過一絲紅暈。

林風持開陽劍破開布在轎車上的禁止，與柳寒煙一起來到車外面。

「古有‘一枕黃樑夢’想不到今日你我睜眼閉眼間竟過去一天之久……」他凝望遠方漆黑如墨的天際，感慨道。

「我們所經歷，註定是一場有偽常理的奇幻旅行，不可思議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開陽劍、朱雀旗散發出的金、紅光芒，映出柳寒煙絕美清冷的玉顏，第一次林風覺得她是那麼、那麼地好看。

「你在看什麼？」柳寒煙見到林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這裡，轉身看向身後，以為有什麼東西。

「沒、沒有、沒有什麼。」他木訥地話，使柳寒煙心中瞬間了然，心中不由一絲甜蜜。

隨後兩人借著手中靈寶散發出的光芒，察探一下地形，發現他們所處之地赫然是一座山谷，而汽車正停在山谷偏遠地帶。

蒼穹，漆黑如墨，四野寂靜，有同流螢般的綠色生物飛舞，一種叫做恐怖的氛圍開始聚集在兩人周圍。

林風手持開陽劍，同柳寒煙並肩繼續向前方行走，仿佛兩人在一起，一切都無所畏懼！

柳寒煙玉手中緊握一面旗幟，橫在胸前，旗面赤紅如火，上印神鳥圖案。

正是二人口中所說，四聖印之朱雀旗！

朱雀旗面，無風自飄揚，將柳寒煙映襯出一種颯然之姿。

「此處‘殘靈’集聚，山高而路僻，四方風水被又被人以莫大法力生生鎖住，絕對是一處大凶之地！但我隱約間又感覺到一股被封印的力量，柳學姐，你看我們還要不要再往裡走？」林風暗運《鬼道》中術法察看了一下山谷中地形，發現其中端倪。

他少年輕狂，更兼有神劍在手，固然有意繼續查探，但顧及身旁柳寒煙，不覺心中就產生了幾分猶豫。

「我尊重你的決定！」她揮動手中朱雀旗，驅散周圍飛舞的‘殘靈’，聲音是斷冰切雪的果斷堅定！

「好！那我們就繼續向裡面查探個究竟！」

空曠寂寥的山谷裡，但見金、紅二色光芒於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裡，閃爍移動……

「他身上果然有當年他的影子……」山谷上方，一座懸崖之巔，一名素衣飄飄的傾世女子看著下方二人，檀口微張，輕聲細語道。

她一身古代裝束，明眸中潛帶絲絲哀傷，那黑暗竟不能將她籠罩，她所立處赫然一片光明，只是卻不是林風能以術法所能查探到！

「兄嫂，你就這樣讓他進去了？會不會有危險？」不知何時，在她身旁突然出現另一位古裝男子，男子一身灰衣，看上去讓人感覺有些落魄潦倒。

他於素衣女子後面出現，毫無徵兆，仿佛一直都在，又仿佛憑空出現一般。

「有你我在，下方那位還不敢亂來！」

「那幾個人怎樣了？」隨後她像想起了什麼，向身後男子問道。

「無事，想必現在也已經醒了吧。」

「哦，走吧。」女子拂袖，於夜空中劃過一道白光，如廣寒仙子一般飛掠而去。

至始至終她都不曾回頭看一眼身後的男子。

「兄嫂她……還是不肯原諒我……」灰衣男子面帶愧色，自言自語，最後向山谷下方看了一眼，亦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