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情

最終無法，金姨娘只的令人去金草廳請金御醫，可金御醫卻冷冷拒之，說什麼草芥之人生病，他概不出診。

金姨娘又只好帶着梅玉環坐車去金草廳，哪兒知金御醫卻已然進宮了，說是宮中某位娘娘遇喜，胎像不穩，需要名醫隨時看顧，沒個三旬半月回不來的。

金姨娘急的無法，還是個搗藥小廝好心跟她說，五小姐這症狀，其實跟七小姐當日得的病差不離，不若去瞧瞧七小姐有沒法子。

金姨娘氣得險些沒罵出來，若非董婆子從背後死死拽住她，她真真是要大失顏面了。

最終，她只好罵咧咧的帶梅玉環回府。

梅玉環病勢一日比一日重，愁的姨娘頭都發白了，又去苦求梅偃之，可梅偃之一直在軍中大營，壓根尋不到人！

連那個梅放竟然都不在！

老太君在離莊別苑修養，權夫人稱病謝客，偌大一個侯府，天大一個長安城，竟無一個人可以指望了。

一連幾日，梅玉環不省人事，只得靠些參湯續命，許多大夫已經在暗示須要準備後事了。

「聽聞金姨娘都昏過去兩回呢。」樸嬤嬤神態誇張，一雙眼睛瞪得既明又亮。

梅玉瓏一笑，命黛鵑給樸嬤嬤一串錢而後送她出門。

樸嬤嬤卻是還有點眼力見兒的，只推說這是在折煞奴婢，能沾沾七小姐的福氣便是好的，因此竟一個銅錢也沒要，恭恭敬敬退出去了。

黛鵑送走樸嬤嬤，方要轉身回暖閣，便見院外好像有人急促促衝來。

「七小姐救命呀！」

來人居然是金姨娘，只見她發絲糜亂，面頰浮腫，步伐趔趄地衝了進來。

黛鵑被金姨娘的丫鬟擋着，金姨娘箭步衝進，朝堂內的梅玉瓏撞去，口中叫着：「七小姐救命呀！」

郝嬤嬤見狀面色爲之一變，趕忙下牀去攔她，只怕她衝撞到自家小姐。

可她到底傷情未愈，身體不利索，不僅攔不住金姨娘反倒險些扭了腰。

梅玉瓏面色清寒，見金姨娘衝着自己撞來，擡起腳照着金姨娘的肚子便是一腳。

噗通一聲，金姨娘被她一腳踢的趴在了地上。

金姨娘幾近咬碎銀牙，特別梅玉瓏腦袋上居然沒纏繃帶，精神也十分好，便愈發忿恨。

環女說賤人的腦袋上的鮮血直冒，那般大一個洞，怎這才幾日功夫便完全好了呢？

怎麼可能。

難道果真是金御醫醫術高超麼？

她心裏既恨又氣，口中卻仍是的求梅玉瓏，「七小姐行行好，你五姐病的高發熱，這都好幾天了，還還未大好，大夫個頂個都是庸才，非說是必要請到金御醫方可有一線希望。」

梅玉瓏卻冷冷一聲：「黛娟，送客！」

郝嬤嬤只說：「金姨娘你如此衝來，這是什麼規矩，咱們竟不知道？虧的你先前還總拿規矩壓我們小姐。」

金姨娘心中恨慘她們，卻又十分無法，只可狠狠扇自個兒耳光「這皆是我惡人冤孽，現世報了，七小姐您大人大量，別跟賤妾一般計較。可是，我雖有錯孽，到底稚子無辜，我到底是五小姐的娘親，爲了五小姐的命，還是來求七小姐諒解。」

她一邊苦求，一邊便要上前抱梅玉瓏的腳，黛娟趕忙上前隔開她。

梅玉瓏輕鄙地望着她，爲人母又如何呢，多少人打着這個旗號做盡壞事！

倘若是個心思正直的娘親，爲子爲女艱辛劬勞，哪個不會尊敬稱道？

可像她這樣，爲自個兒的女兒幸福，便要其它人女兒的命，竟然還有臉說爲做娘親的心。

再說了，她一個妾氏，居然還竟敢說爲娘親的心，亦不怕權夫人知道了撕爛她的嘴！

真真是好笑呀。

說起來，梅玉瓏還是第一回如此居高臨下地端詳金姨娘。

金姨娘生異常漂亮，自年輕時，就位列長安三美，又是伶俐會來事兒的，因此非常受梅偃之寵愛，而她自個兒也頗看重自個兒的相貌。

幫襯權夫人管家，金姨娘穿的別提多光鮮，已是三十多的婦人，女兒都及笄了，她卻仍舊打扮地似少女一般豔麗多姿，唯恐人家不曉得她得寵似得。

現而今，居然卻穿着半新不舊的羅衣，妝顏慘淡，莫非真真是爲娘的心思麼？

娘親。

梅玉瓏倏然記起她的娘親，頓時心痛如絞，倘若不是她們，她的娘親怎麼會早早仙逝！

她嘴角勾起，笑容冷森，「姨娘，你就省省吧，我跟嬤嬤黛娟，不過是被忘在這破屋子裏的叫花子，又有什麼能耐能幫你們母女呢。」

講着，轉過身，坐下開始吃飯，再亦不理會金姨娘，又讓郝嬤嬤安心躺着，啥都不用管。

黛鵑想讓金姨娘走，可金姨娘死活就是不願走。

黛鵑氣的眼眸都紅了，「金姨娘，你好歹說亦是半個主子，這是打定主意要賴上我們七小姐了？」

金姨娘又開始大哭，瘋瘋癲癲，形象全失，「七小姐呀，但凡賤妾有一丁點法子，哪兒會來勞煩你呢？你跟郝嬤嬤料來都用了金御醫的方子，既然你倆皆平安無恙，那鐵定也可以救我的環女，還懇求七小姐發發善心，菩薩心腸，救救我的環女的命呀。」

她嘴上苦求，心裏卻已經罵得昏天地暗。這賤胚子要是還拿喬裝大，不答應她的請求，她就……她就跟她同歸於盡！

黛鵑怒極反笑，「唷，金姨娘您這話講的，五小姐跟七小姐是兩個人，怎可用同一個藥方兒？金御醫說了，我們七小姐是天生貴命，一切自有定數，至於五小姐，或許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勸你順其自然聽天由命便罷！」

這話裏話外，都在罵梅玉環命賤。

被一個丫鬟如此羞辱，金氏卻只得忍下：「不，金御醫是神醫，一方能治百病，我的環女跟七小姐、郝嬤嬤一樣皆是發熱，因此鐵定可以救我環女的。七小姐，環女到底是你的親姐，以前她或有錯處，這次若能活命，餘生定會爲你做牛做馬……七小姐，您既有救命之法，可務必要拿出來行善呀，老爺跟太太知道了，也會怪七小姐……」

聽她那口氣，倘若自己不交出來，反倒是成爲了殺人兇手一般。

只聽梅玉瓏啪一聲放下木筷。

金姨娘嚇得渾身一哆嗦，幹嚎戛然而止，拿餘光偷偷斜着梅玉瓏。

這賤種，居然真真變了個人一般，好大的威嚴跟氣勢！

便在她感到無望，方要站起來撕破臉破口大罵時，梅玉瓏卻張口了，驚的她噗通又跪下。

「行，我可以給你。」梅玉瓏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