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復仇

「知天命之年，跟畫卷上的仙人一樣骨骼清奇，人又純善又體貼，他不僅給您醫病，還令搗藥小廝給咱送藥呢。原道小姐要昏睡幾日，豈料天還沒大亮小姐便醒過來啦，神醫的藥可真管用！」

金御醫本名金敬，年輕時喜愛參禪，後來不曉得怎麼融會貫通自學成才，成爲了著名的大夫。

隨着聲名愈來愈大，此人創立了一家金草廳醫藥館，如今是在編制內的後補御醫，宮中有詔便奉詔，沒詔便在自個兒的金草廳待着。

這人醫術高超、個性怪譎、性子狂躁，決對不是黛鵑講的那般純善體貼，在長安城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一般人不敢開罪他。

梅玉瓏嘆了口氣，看起來，金御醫不是那蒙面人了。

雖然瞧不見他的面龐，可從聲響判斷，至多二十多歲，決對不是知天命之年的老御醫。

他爲何要戴着假面？還說往後要自個兒替他做事，他便那麼確定自己有那能耐？

那蒙面人給予她的感覺高深莫測，似個休眠火山一般，好像隨時隨地都可能暴發。

她更擔憂在自己往後順心順意時，他忽然出現搗亂自個兒的人生，那便更爲麻煩呢。

這兩個人，興許有所關聯也沒準，不然時間不會那般碰巧。

她深思時，黛鵑怔怔地望着她。

小姐果然不同了呢！現而今腦子清晰起來，眼眸幽亮靈秀，不再那般呆板無神。

並且小姐五官精美，如果沒面上的斑，那便是傾國傾城美人兒，比六小姐還要好看的！

真真是可惜，如此美麗的臉被那斑給遮住了。

黛鵑眼眸中的痛惜梅玉瓏瞧得見，可她卻不在意，相貌對她而言壓根不是個事兒。

她問說：「郝嬤嬤呢。」

郝嬤嬤一向形影不離的，今日怎不在，莫非有不測？

黛鵑忿忿說：「小姐，婢女們都被金姨娘吩咐去大膳房幫忙，婢女跌了一只盤盞便被打了兩耳刮子攆回來。金姨娘說郝嬤嬤沒教育好婢女，便令嬤嬤晚間也幫工不準回來。」

梅玉瓏陰笑：「看起來她們還真真是把所有都部署好了呢。」

一封書信被丟到自己腳底下，那是郎弼的字跡，上邊說他在蓮池邊等自個兒有話要講，她即刻火急火燎地奔過去。

如果是以往，她決對不會單槍匹馬行動，可這一回郝嬤嬤跟黛鵑都不在身側，沒人阻擋追隨，發生啥也便無人知曉。

那無意，如今看起來還真真是存心呢。

看黛鵑有點懵然，她便點撥了幾句。

黛鵑驚呼說：「小姐，她們如何敢？五小姐亦是太陰毒了，居然敢謀殺親姊妹，我們務必要跟侯爺說，請侯爺給小姐主持正義。」

梅玉瓏陰笑說：「除非他兩眼親自看見梅玉環把我打死，不然你覺得他會信麼？」

如今梅玉環可是他臉前的紅人兒、寶貝兒閨女呀。

金姨娘一直悉心栽培梅玉環，把她打造成外貌嬌俏、性子爽甜、能文能武的侯府小姐形象，非常對侯爺及老太太胃口。

若是貿然去指責梅玉環卻拿不出證據，豈不是自討苦吃？

梅偃之不僅不會信，還可能治她跟丫鬟一個誣告之罪。

在他眼中，她這沒娘的棄女又算什麼，只怕連狗都不如吧。

何況，如今可是權太君萬壽大慶，要惹惱了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老妖婦，同時把持着平安侯府，和她的母家太和伯府，作威作福十幾年，一直視娘親爲眼中釘，更視自己若無物，若敢鬧事，她非逼着梅偃之把自己扔去家廟做尼姑不可。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黛鵑忿恨難解，雖然以往她們對自家小姐也是諸多欺負，可卻都不似這一回一樣如此殘忍。

梅玉瓏揚眉，語氣淡淡：「自然是以命償命！」

……

不過一刻鍾，主僕兩人便出發向膳房走去。

梅玉瓏雖是侯府嫡女，卻沒能住在正位，反且倒是住在偏僻的西北角，跟僕從住得地方隔得很近。黛鵑帶路，非常快她們即來至傭人們忙活的大膳房。

才走至門外，便聽到一陣異常嚴厲的喝斥聲。

隨即，噼噼啪啪一陣板子，當中夾着郝嬤嬤的痛呼。

黛鵑一聽頓時面色煞白，「小姐，她們……她們居然敢打嬤嬤！」

梅玉瓏也攥緊拳頭，郝嬤嬤可是娘親的舊人。

他們成日敬着、供着、尊着的都是太太、老太太、三姐、五姐她們，就連老太君屋裏的小貓小狗，皆是尊貴無擬，輕易不敢碰。

可輪到她這兒，竟然都能動手了！

她加快步伐衝去，方進門，便看見郝嬤嬤被摁在凳上，一名粗碩的婆子正用板子可勁打。

這老女人恰是往日時常欺負她的人之一，鮑婆子，粗蠻又狂妄，是梅玉環的左右手。

鮑婆子每一下都加夠氣力，幾個回合便打的郝嬤嬤鮮血直流。

郝嬤嬤開始還喊痛，後來幹脆昏死過去不再動彈。

梅玉瓏怒斥：「給我住手！」

她兇狠地瞠了正耍威風的梅玉環一眼，三兩步衝到郝嬤嬤跟前，伸掌便去推鮑婆子。

鮑婆子平日狂妄慣了，哪兒會把梅玉瓏放在眼中，特別看見昨日自家小姐存心弄死的賤人，如今竟然又出現在臉前，目光便如狐狸一般鎖住梅玉瓏，二話不說，一板子砸去。

鮑婆子之前是賣肉的，靠一身蠻力受到梅玉環青睞，這下如是打實，決非一般人可承受。

況且梅玉瓏一向身體羸弱。

梅玉瓏卻咬碎銀牙，硬是受了這一板，然後兇狠盯住鮑婆子，嘴角一揚：「作死！」

話音方落，她橈骨一使勁，掌中的長針便直挺挺扎入了鮑婆子的肋間。

眼下的她，熟知人身體的每個穴位，想要鮑婆子死，簡直小菜一碟。

「我的媽！」

只聽一聲悽叫，鮑婆子跟黛娟一起滾落到地。

梅玉瓏一招刺出，黛鵑正好撲來爲她擋板，也正好遮住了其它人的視線，誰也沒看見梅玉瓏刺了鮑婆子一下。

鮑婆子只覺的心髒仿佛遭人戳了個窟窿，可用手摸去竟無一滴血。

隨即，腦袋一歪，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