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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裏女人的聲音,在幽靜的夜裏聽得很清晰,懷仁聽到之後,便認定裏面的人,就是禍害自己的元兇。
井蓋之所以會被自己壓翻,一定是因爲有人提前移動過,沒有嚴絲合縫的蓋嚴實,才會發生這種意外。
越想心裏越生氣,恨不得把井裏的人立刻撕得粉碎。要是不出意外的話,現在自己估計已經到家了,吃着母親準備的飯菜。
可現在交通工具壞了,身上還全都是傷,連移動都非常的困難,四周的黑暗裏還不知道隱藏着多少喪屍。
「你大爺!」
懷仁也不顧及身上的疼痛,一邊對井裏喊話一邊挪開小電驢。然後雙腳放到井裏,彎腰低身用手抓住固定在井壁上的鐵梯子,最後屁股向前一蹭,整個人就進到了下水井裏。
「你幹什麼的呀,哎!你別下來啊。」
下面的人在黑暗裏出聲阻止,可是已經晚了,懷仁用雙臂和左腿一頓一頓的下到了井底。
下來後懷仁才發現,這裏原來不是下水井,而是熱力井。下面沒有潮溼的惡臭,水桶粗的管道從井裏穿過。
一個女人拿着一把網球拍從通道中走出來,她把球拍橫在身前,緊張的低着頭對懷仁說道:「你快上去,這裏,這裏...」這裏了半天也說不出下文。
懷仁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他在下到井裏之後就不在遮擋手電光,所以下面的光線還算充足,看的也很清晰。
這個女人差不多三十歲左右,長得挺漂亮,齊耳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挺着個大肚子是個孕婦。
看着女人挺着的大肚子懷仁就泄了氣,他下來是爲了報仇的,可也總不能打這個孕婦一頓出氣吧。就算他把自己定義成了一個壞蛋,但打孕婦這種事只有畜生才能做出來。
盡管已經沒了脾氣,懷仁還是把眼一瞪,盡量讓自己顯得面目猙獰的說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井蓋是你動的吧,剛才可把我給摔死了,車也給摔壞了,你說說怎麼解決吧。」
女人這才把一直低着的頭擡了起來,看着懷仁腦門上還在往外流血的傷口,也不再害怕了,趕緊走過去拉住懷仁就向熱力井裏面走。
「哎,哎。你幹什麼啊,想殺人滅口怎麼地。慢點,慢點!哎呦,腿,腿疼。」
懷仁被女人的舉動弄蒙了,想要扯住他,可又怕傷着孕婦的肚子,只能一瘸一拐的跟着向裏走,受傷的有腳踝疼的更加厲害。
「跟我來,我是護士,你頭上的傷口需要消毒包扎。」
說着女人就帶着懷仁走到了通道的盡頭,向右一拐就到了一間不到三十平米的地下室裏,裏面遍布着或粗或細的管道,和各式各樣的閥門,是這一片小區暖氣的控制中心。
在管道的空隙間堆着許多東西,仔細一看居然是各種生活用品,連煤氣罐都有好幾個。
在最裏面是一排閥門,挨着閥門有大概十平方的空地。一根蠟燭在角落裏點着,地上有一個男人閉着眼裹着被子,只把蒼白的臉漏了出來,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暈倒了。
懷仁找了一根比較低的管子坐了上去,沒有理會翻找東西的女人,而是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說道:「他怎麼了?你們是怎麼住到這裏來的,現在房價雖說貴,普通人確實買不起,可你們租間房子總可以吧,不至於落魄到住在井裏吧。」
說到這兒,懷仁放低了聲音,對手裏拿着一個急救箱走過來的女人悄悄問道:「他該不是通緝犯吧,躲到熱力井裏來了。你是犯人家屬,還是你倆是一對兒雌雄大盜?」
「你才是通緝犯呢,你全家都是通緝犯,老子是警察!」
躺着地上的男人原來沒有睡覺,他動作很別扭的坐了起來,好像活動受限一樣直挺挺的。
隨着動作,他身上的棉被也從扯到一邊,黑色制服就穿在他的身上。
除此之外更讓懷仁震驚的是,男人的手腕居然被手銬拷了起來,雙腿也被繩子緊緊的捆着。
看着如此詭異的場景,懷仁轉頭緊盯着懷孕的女人。難道自己猜錯了?這裏不是通緝犯的藏匿地點,而是變態女護士殺人滅口的地方?這個小警察就是她綁架來的獵物,剛才不讓自己下來就是怕被自己攪了她的好事。
「你別過來!說,他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捆着一個警察。」
懷仁站起來後退,直到把後背貼到冰冷冷的牆壁才停住。
「我是他老公,半小時前我被喪屍咬了,我自己綁上了自己。」
答話的是被捆着的男人,他語氣非常的平靜,好像是敘述一件跟自己絲毫不相幹的事情。
聽完男人的解釋,懷仁反而更緊張了起來。如果真的如這個警察所說,他已經被喪屍咬了,用不了多少時候就會變成喪屍。雖然有繩子束縛着,可現在自己活動不便,孕婦看起來又沒有戰鬥力,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想跑出熱力井都很困難。
「你先別說話了,先讓我把傷口清理一下。」孕婦把懷仁又拉回了剛才的管子坐下,從急救箱裏拿出了碘伏和止血紗布。
懷仁沒有躲閃,任由孕婦用棉籤擦洗着傷口。他沉吟一會兒,還是說道:「你老公被咬傷了,遲早要變喪屍,不能留在這裏。」
孕婦清洗傷口的手停了下來,口氣冰冷冷的說道:「我們夫妻的事情跟你沒關系,包扎好之後你就走,這裏發生什麼不用你管。」
「他說得對,我不能留着這裏了。不過這位朋友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堅持不住的時候我會了結自己,現在只是想多和老婆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多呆一會兒,多說說話。」
沒等懷仁繼續說,坐在地上的男人依舊語氣平靜的開了口,好像心中早已做出了決定一般,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
「不行!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一定得給我好好的活着!」孕婦扔下手裏的藥瓶,跑過去抱住了男人,眼淚珍珠一般滴滴答答的從眼眶裏掉出來。
他們倆就那麼抱在一起,都沒有說話,眼神間的交流已經代替了所有話語,絲毫沒有把懷仁這個電燈泡放着心上。
噗通!在懷仁被肉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時候,一聲沉重的悶響從外面的通道傳來。
不好!懷仁的心隨着響聲一緊。剛才他下來,是想找人拼命的,根本沒有蓋回井蓋,剛才的聲音肯定是有喪屍掉了下來。
現在自己戰鬥力只剩下三成,警察哥被綁在地上,女人懷着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喪屍能夠輕易的殺死他們,就算不殺死,被咬上一口也受不了。
噗通!噗通!噗通!又三聲悶響傳來,這下懷仁覺得徹底完蛋了,一頭喪屍自己還能應付,兩只一起還能拼一拼,四只一起肯定應付不了。
「有東西掉下來了,很可能是喪屍,這裏有什麼可以躲起來的地方嗎?」懷仁撐着站起來,右手攥緊纏在上面的鐵鏈子,左手從羽絨服口袋裏掏出了半塊路上撿的板磚。然後找了個管道比較密集的地方,想要依託地形延緩喪屍的速度,創造機會下手。
聽見噗通聲後,警察哥也是眉頭皺起,雙膝圈起,後背在牆上借力站了起來。
「你們沒蓋井蓋嗎?」他一邊說着一邊用雙手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跳着向前把孕婦擋在身後,眼睛注視着通道拐角,看來他就算被捆着雙腿又帶着手銬,戰力依然不錯。
「老子是想下來打架的,我管什麼井蓋,要不是你們搗亂我早就到家了,還能困在這裏陪你們等死。」
懷仁嘴上抱怨着,可人還是從管子密集處出來,和警察哥並排站着,準備應付到來的喪屍。
幾秒種後,兩只喪屍從拐角出來,低吼着就衝向二人。
見四只喪屍沒有一起過來,兩人心中同時一鬆。在右邊喪屍走到面前還有一步的時候,懷仁舉起左手的板磚,用足了力氣,就朝喪屍腦袋拍去。
一聲悶響,板磚狠狠地打在喪屍的腦袋上,磚頭打的碎裂,同時也把喪屍拍倒在地。
接着他忍着疼蹲下來,用手上的鐵鏈子和鎖頭不斷的打在喪屍的頭上,直到喪屍徹底不動了才停下來。
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前後一共五六秒的時間就把喪屍結果掉了。
而這時左邊的喪屍也倒在了地上,警察哥幹淨利落的幹掉了它。
殺完兩只喪屍之後,他們回到原來的位置,依舊全神貫注的關注的拐角,剛才四下響動,現在只來了兩只喪屍,還有兩只隱藏在通道裏。
又過了十幾秒鍾,一只喪屍才一拐一拐的走了出來,顯然是掉下來的時候摔斷了腿。
「這個我來。」警察哥說完就向前跳了兩步,等喪屍到了身前,雙手握着匕首插入了喪屍的腦袋,一擊過後毫不拖泥帶水的拔了出來,動過相當的利落,明顯是有幾下真功夫的。
解決了三只喪屍,心也就放了下來,可他倆並沒有鬆懈,依舊警戒的等着最後一只過來。
又等了一分多鍾,還沒有喪屍過來,一共不到二十的距離,喪屍就算用爬的也已經應該到了。於是他們決定去看看怎麼回事,順便把井蓋蓋好。
可能是覺得跳着前進別扭,警察哥用匕首劃開了綁着雙腿的繩子,在懷仁前面走進了通道。
走到井口位置,就看見一只喪屍倒在地上,腦漿和着鮮血已經撒了一地,這只倒黴蛋喪屍下來的時候頭先着的地。
危險解除,警察哥又從裏面蓋上井蓋,兩人這才回到了控制室。
懷仁讓女人處理起自己頭上的傷口,也沒再追究警察哥的責任,而是心平氣和的問道:「現在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吧,你倆爲什麼到熱力井裏來。」
結果卻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並沒有等到答案,等到的是一把冰冷冷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