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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爆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小時,從窗口向外面看去,只有幾只喪屍在馬路上遊蕩,而最初逃跑的人類已經不見了身影,也不知道他們是到了安全的地方,還是也變成了喪屍。
懷仁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黃霧在上午11點左右出現,喪屍病毒大概在半個小時之後開始爆發,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半鍾。北方的冬天,四點半左右太陽就會落山,五點天色就已經黑透,錯過這最後的兩個小時就很難再行動。
時間緊迫,懷仁和鄭然草草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防護措施,再次走出公司的大門。不過和上次不同是,他們每人手裏拿着一根從經理室找到的高爾夫球杆,而摩託車頭盔被懷仁戴在了鄭然的頭上,厚皮手套也給鄭然帶着。
女孩順從的讓懷仁把頭盔戴在自己頭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洋洋的幸福感覺。
樓道裏依然不見半個人影,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向樓梯間,雖然知道現在周圍沒什麼威脅,但還是走的小心翼翼。
站在樓梯間口,果然有一扇安全門擋住了去路。
懷仁掏出剛剛找到的一串鑰匙,看了看鎖眼的形狀,發現有三把鑰匙可能對應。
連着試了其中的兩把鑰匙,都沒能打開安全門,懷仁緊張的拿着最後一把鑰匙捅進了鎖眼,深呼了一口氣才開始緩緩的轉動。
咔吧一聲在寂靜的樓道裏響起,引得其他幾家裏面的喪屍一陣躁動。接着他向外推動鐵門,逃生通路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兩人順着樓梯向下走去,從12層一直下到5層都沒什麼事情發生,每層的樓梯口安全門都緊緊關着,裏面的喪屍根本就出不來。
可當他們走到4層的時候,安全門雖然緊閉着,可地面上卻有一串血跡,血液還沒完全凝結,想來應該是不久前有人留下的,只是不知道現在跑出來的人是個什麼情況。
看見地上的血跡,懷仁本來就緊繃的神經更加緊張,雙手死死的握着高爾夫球杆,放輕腳步謹慎的向下走去。
血跡沿着樓梯一直延續到樓下,站在二層往一層的樓梯拐角處,懷仁就看見一個中年漢子坐靠在一層的安全門前,透過安全門上的鋼化玻璃能看到,外面大廳裏十幾只喪屍,它們在門外瘋狂的拍打,想要闖進來。
中年漢子穿着供熱公司的工作服,他一只手夾着一支煙,另一只胳膊則是耷拉着,天藍色工作服衣袖被染得通紅,想來這就是一路上血跡來源。
他就那麼釋然的靠門坐着,一口一口的吸着香煙,對砸門的喪屍理都不理,在他旁邊的地上還放着一把血跡斑斑的大扳手。
「這位大哥你這是?」懷仁看中年漢子只顧抽煙,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率先開口問道。
聽到問話,中年漢子才打量起懷仁和鄭然,吐了個眼圈說出了兩個字:「等死!」
「大哥,那巧了,咱仨都是等死的。」懷仁沒有在乎中年漢子的冷漠,語氣和善的套着近乎,幹了幾年銷售,他早已經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懷仁的話讓中年男人提起了興趣,把煙頭在地板上掐滅,再次仔細打量着懷仁說道:「怎麼,小夥子,你也讓怪獸給咬了?沒看出有傷啊?」
沒有理會中年漢子把喪屍稱作怪獸,懷仁也坐在了樓梯上,繼續微笑的攀談起來。
「我們倒是沒有被咬,不過被堵在這塊兒,沒吃沒喝的還不早晚得死。就算僥幸能衝出去,就現在這個世道,人早晚得完蛋,早死晚死都是等死,就算是活着也活不舒坦。」
「是啊,剛出事兒的時候我把110、119、120全打了,一個接電話的都沒有。」中年漢子又從身上掏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後,他繼續說道:「要我看人早晚得完蛋,總是自己禍害自己。」
時間緊迫,懷仁抓緊說起了正事兒。
「大哥,只要還沒死,咋們就得想辦法活着,萬一到時候天下太平了,也能繼續過日子。」
「活我是活不了了,只要被咬了就得變怪物。我上這家來修暖氣,正忙活着,就聽見屋裏有動靜,出來看見那家的老太太正趴在地上咬她閨女的大腿,肉都撕掉了一大塊。」中年男人又深吸了一口煙,好像在回憶剛才的事情,眉宇間有着些許驚恐。
吐出肺裏的煙霧,中年漢子繼續說道:「我當時還以爲老太太是神經病呢,就上去幫忙,想把老太太給拉開。那老太太個頭不到一米五,分量也就八九十斤,可我上去費老了勁才拉開。這一拉開我就看見老太太的模樣了,嚇得我腿肚子直轉筋,這哪還是人啊,分明就是老妖怪。」
「那是喪屍。」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原來是鄭然給中年男人做起了科普。
「啥東西?」中年男人顯然是沒有理解。
「喪屍,就是人死了之後屍體又活過來,變成的活死人,外面這一羣東西都是喪屍。您剛才說道老太太,就是應該變成這東西了。」懷仁做出了相對具體解釋。
「不管是個啥吧,反正就不是人。」中年大哥顯然沒弄的太明白,還是按照他自己的說法說道:「我把老太太拉開,她倒是不去咬她閨女了,他娘的咧着個大嘴朝我來了。當時我也是讓怪物給嚇住了,躲都不知道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倆腿纏在我腰上,倆胳膊抱着我脖子,嘴朝我臉上啃。直到聞着她嘴裏的血腥味我才反應過來,但是已經快臉貼臉了,躲肯定躲不了,我就拿手撐住她下巴,然後往牆上撞它腦袋,使勁撞了三五下之後,這才把怪物撞死。」
聽中年男人講述完,懷仁順着他往下說道:「大哥,聽你剛才說的沒挨咬呀,可你肩膀是怎麼回事啊?」
在時間如此緊急的現況下,懷仁並不是因爲好奇心才和中年漢子聊天的,而是因爲現在需要他的幫助。
安全門足有一米多寬,一旦打開,外面的十幾頭喪屍就會衝進來,它們可不會排起隊來一只只的給你殺,一哄而上的時候最少要有兩到三只一起衝進來。也就是說必須有人和懷仁配合才能保證安全,而這個工作顯然鄭然幹不了,只能指望眼前這個中年大哥了。
聽到懷仁的問題,中年漢子氣憤的說道:「小兄弟我跟你說,真氣死我了。本來好心好意的幫忙,結果弄了一身的不是。我把怪物弄死了之後,想要看看剛才被咬的女人怎麼樣了,結果那女的抓住我脖領子,啪啪給我兩巴掌,賴我把他們家老太太給殺了,要報警抓我。」
中年漢子說完就急促的一口口抽煙,直到只剩下煙屁股的時候才繼續說道:「我當時也生氣了,就讓她打110抓我,結果怎麼打都沒人接,這時候兒就聽見樓道裏也是一陣叫喚聲,接着樓上樓下全都亂了。當時我就知道出大事兒了,從窗戶往外看,馬路上更亂,怪物四處的咬人吃人。那個女的這下也老實了,自己坐在地上哇哇的哭。我也就沒再理她,一邊從窗戶看着下邊的動靜,一邊挨着個給家裏人打電話,結果老婆孩子都不接電話,親戚裏倒是有幾個接的,都是獨自在家裏,才躲過一劫。」
說道老婆孩子的時候,中年男人聲音變得十分失落,可他沒有停止敘述,接着說道:「沒有老婆孩子的消息把我給急壞了,一直給他們打電話,可直到手機沒信號也沒人接。這下我徹底等不了了,在工具包裏抄起把扳手就要出來,結果剛才那個女人把我拉住,非要跟我一起走。我就想一塊走就一塊走吧,多個人還多個幫手不是,可她非要收拾東西,讓我等會兒她。咱們既然答應人家一塊走,等會兒那就等會吧,於是我就在沙發上靠着等她。可能是剛才太緊張,結果在沙發上一靠就睡着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就覺着肩膀疼,生生地把我給疼醒了。我迷糊着就看有個人壓我身上正咬我肩膀子,隔着衣服裏面的肉都咬掉了。正好當時扳子就在手邊,我拿到手裏就往它後腦勺上砸,直到打的腦漿子都流出來她才撒嘴。我把她從身上推下去一看,正是剛剛收拾東西的女人,她也變成怪物了。當時我就覺得完蛋了,她是讓怪物咬了之後才變怪物的,而且剛才看馬路上不少人也是被咬之後變成怪物,我現在也讓咬了,估計早晚也得變怪物。可我還是想去孩子的學校看看,就一路走到這裏,被堵住出不去。哎,也不知道孩子怎麼樣了。」
「大哥,咋們不能放棄啊,被怪物咬了也不一定變怪物,而且你兒子沒準就在學校哪個教室裏躲着,等着你去救他呢。」懷仁明知被喪屍咬了會被病毒感染,可爲了得到中年漢子的幫助,只能撒謊蒙騙他,而他的兒子在學校那種人員密集的地方,想活下來更是千難萬難。
懷仁的話讓中年漢子重新燃起希望,從地上站起來,目光炯炯的說道:「小兄弟你說的對,我必須得去兒子的學校看一眼,要不就算死了都不踏心。」
他回頭看了看安全門外的喪屍,眼裏的神採又暗淡了下去,垂頭喪氣的繼續說道:「就算不變怪物,咋們也出不去啊,這門只要打開,怪物還不給咋們吃的渣都不剩。」
「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最後拼上一把,大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而且這門是往外開的,開始只能在門縫裏進一只喪屍,全都拉開之後也就是進兩個,咋倆一人一邊守住大門口,進來一個殺一個,就不信殺不幹淨。」
懷仁再次把事情說的簡單,想要借此給中年漢子信心。
聽了懷仁的計劃,中年漢子沒加思考的答應道:「好!小兄弟就聽你的,反正橫豎都是死,咋們就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