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美人淚 004章：往事不堪哀

「就賭是臣妾先愛上皇上，還是皇上先愛上……」驀地，殷炫寒腦海裡閃過當初段悠然和他說過的話，不由得眼裡開始彌漫淩厲而盎然的殺意。

「段悠然，很快，朕會讓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慘痛的代價！」殷炫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他不喜歡那個女人，那個從進宮就很自信、很自以為是的女人。

但相反，段悠然從一開始便暴露自己的目的，對於她的野心從不掩飾，這讓殷炫寒多少感到一些意外。

不過，他還是不會喜歡段悠然，哪怕一點的好感，也不會有。

因為他的心，早已空了，抑或者，死了。

一想到段悠然，殷炫寒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幾天被滿門抄斬的杜成一家。

在杜家被抄之前，杜家二女杜若離進宮一年半，還是沒有能逃過成為段悠然前程似錦路上的鋪路石。

然而這一次，段悠然做得似乎有些過分了，竟然要杜家滿門的性命做她最後的一道嫁衣。

那時，滿朝文武百官，恐怕除了那個氣度如弘號稱神將的杜成能與段家抗衡外，段家說一，就不會再有人敢說二了。

而如今杜成已死，被稱為神軍的杜家軍更是土崩瓦解，納入段家名為守衛殷氏王朝的段家私衛軍旗下。

如此以來，他殷炫寒便失去了耐以生存的右臂。

同時間，由於杜成將罪，與燕國交戰以慘敗拉下帷幕，割地劃城是免不了的，卻不知向來奢淫享樂的燕國君主燕辰竟然要求和親，而這個和親的人選竟然是他唯一的、向來寵溺的妹妹。

這次算是把他逼上絕路的懸崖邊了吧。

至少，段悠然和她那老狐狸老爹段林是這麼想的。

想及此處，殷炫寒嘴角一絲如黑夜罌粟讓人窒息的冷笑蕩漾開來，暗暗說道：「段悠然，這次，朕就讓你和你老爹段林好好看看，到底是誰在幫誰徒做嫁衣！」

雖然，杜成的死和杜家滿門的性命都很冤枉，冰嬪公主將要下嫁燕國也會讓他有些於心不忍。但是，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能讓他達到自己的計畫與目的，值了。

不就是幾條人命麼，他沒親眼見到，死了便死了。就如他的後宮被段悠然鋪滿了血骨，他都可以完全的視而不見。

因為，段悠然雖然心狠手也辣，但他更冷血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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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段家。

大門外，華麗的錦玉軟轎漸漸靠近，轎身金紋鑲邊，珍珠串聯，無不顯示著尊華與高貴。

「娘娘，我們到了。」軟轎一停下，翡翠兒忙不措失的快步上前，隔著轎簾恭敬的喊道。

「嗯！」良久，軟轎裡才傳來段悠然有些慵懶的聲音，好似她這不是在回家。

「壓轎。」翡翠兒也足夠神氣了，對著抬轎的八人命令著，然後急忙去掀開轎簾，等待段悠然下來。

下轎後，段悠然站在自家的大門前，凝望那個有些刺目的「丞相府」三字，微微出神。

想來三年前進宮，竟是一次也沒回家。

那時，倔強的她死活不進深宮，奈何段林為了成為那一傾江山背後真正掌權人，逼得急。

不得已之下，含了隱忍委屈的淚和輕微的恨意，她披上了霞衣紅袍帶上鳳冠珠花，進入到從小心中的夢魔之地——皇宮。

卻不想，入宮一個月，連太子的面都沒有見到。她恨意更濃，便暗自發誓，既然來了，那就要得到想要的，走到那個最高的位置。

於是她開始處心積慮……

「娘娘，我們進去吧。」翡翠兒見段悠然竟然盯著自己的門匾出神，很是意外，便小聲的提醒著。

被拉回心神的段悠然在不經意間隱去眼中的情緒波動，恢復那副慵懶高貴的模樣。

此時的段悠然，任誰看都像是一個病態無力的軟弱嬌巧人兒，又有誰會知道，她便是將無數人命玩弄鼓掌的那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呢？

「走吧，別了三年的家，也該回來看看。」段悠然嫣然一笑，語氣難得的平和。

「娘娘，不要翡翠兒先通報一聲嗎？」翡翠兒見段悠然就要進大門，小心翼翼的問道。再怎麼說自己的主子也是皇宮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是回自己家，也應該有個通稟吧。

「呵呵。」段悠然的笑容有些凝固，難道非要她與這個家這麼的陌生嗎？這不是她想要的，卻始終還是陌生了。

「不用了，回自己家那般大張旗鼓，有何意義！」段悠然言罷，已然抬腳向大門口走去。

「貴妃娘娘吉祥」

每行一處，都有人恭敬行禮，段悠然也都是視而不見的一味前行，竟然不自覺的到了段林的書房外，段悠然陡的駐足。

本想是要見見向來疼她的娘親，卻不想還是最先見到這個為了天下而將她推向深淵的男人，就在這一秒，段悠然眼中那淺淺的恨意驀地蔓延。

原本拿著書卷看得入神的段林，眼眸一抬，見得門外身影停頓，當即嚴厲而威嚴的脫口而出：「誰？」

當他發現駐足的那人竟然是段悠然時，愣神的半晌，這才慌忙起身，快步行至門外：「貴妃娘娘，老夫有失遠迎，還望……」

「爹爹，這是在自己家，那些宮中的繁文儒節就免了吧，怎麼說我也是段家人。」段悠然直接打斷段林的話，雖然一直和段林秘密聯繫著，但在宮裡，要避人耳目的不讓人猜疑，那些屬於宮中的一切，他們都做的很好。

「貴妃娘娘這是哪裡的話，娘娘是高貴的然貴妃，我們做臣子的應該……」

「難道爹爹真的要女兒對家僅存的眷戀都蕩然無存嗎？」段悠然再次冷然的打斷段林的話，心裡卻在冷然嗤笑。

其實，她是恨段林的，雖然從來沒說，雖然一直還在和段林密謀殷氏王朝這分天下，但她心裡很清楚的明白，那份淺淡卻從不曾磨滅的恨意從未消失。

這便是她三年來都不曾回這個家的原因，因為從她被送進宮的那時候起，這個家對她而言，已經不能算是家了，那是罪惡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