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南，你是我的

　　「什……什麼？」我扒緊北郡的衣擺，完全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我說墨琛出來了，從電視裡出來了！小南，快跑……」北郡拉著我的手，立刻就往書房門口跑。我肝膽欲裂，也費盡力氣往前沖去。

　　可讓我們絕望的是，我們的身體被定住，完全動不了。就連簡單的轉身，我們也做不到。

　　我只能睜大眼睛，生生的看著墨琛像是一縷煙一樣，從電視裡完全脫離而出。他嘴角掛著一縷邪笑，好像對我們的無力掙扎感到諷刺。

　　「啊……」我想要發出聲音，可是從喉嚨裡出來的全是這樣的嘶啞。

　　墨琛笑的更是好看，就連眼角也是帶了笑意。可我從他的笑容裡，看不到任何暖意。只有無邊無際的陰冷，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然後一點一點包圍我的全身。

　　「安南，你是我的……」墨琛緩緩飄了過來，落在我的前方。我親眼見著他移動的樣子，心頭更是恐懼。

　　「不……」我拼盡全力，否認他的話。我不是他的，不是他的！他是鬼，我是人，我不是他的！

　　我心中一遍遍回想著拒絕，可是再也說不出來。剛才那一句，似乎耗費我全部的力氣。此刻的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被墨琛死死盯著。

　　墨琛似乎因為我的那個字，變得有些生氣。我看見他面容陰鬱，就好像天邊的陰雲。我不理解他的情緒，我他麼也不願意理解！

　　「你必須是我的，這是命，是宿命。安南，我們生生糾葛，你世世都該屬於我。」墨琛的聲音，像是從天際飄來一樣。忽遠忽近，忽明忽暗。但是其中的堅定，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他的！

　　我捏緊拳頭，想要逼迫自己清醒勇敢一點，不要害怕他。可是我的指甲都陷進了手心裡，我也勇敢不起來。因為墨琛，離我越來越近……就像剛才在房間一樣，親昵而熟稔的靠近……

　　我的意識，又開始模糊。

　　我看見北郡在旁邊對我擠眉弄眼，他的口型說著好多好多話，可我一句也聽不明白。我看見他想要掙脫身體的僵硬，但是一次次的失敗。我的眼神，慢慢的黯淡。北郡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我再也聽不到。

　　意識，回歸了最初的混沌。只有一道男聲，在腦海裡遊蕩。

　　「安南，你是我的，永生永世……」

　　「不……不要……不要！」我大吼著，拒絕了這道聲音的蠱惑。

　　我不是他的，不是一隻鬼的！

　　叫出聲之後，我才意識到，我能說話了？看了看周圍，我發現這是我自己的房間。這麼說，我逃出來了？喜悅，像是及時雨一般，把我所有的失望全部灌溉成希望。我想要舉起雙手，歡呼鼓掌。

　　可突然間，我想起和我一起的北郡。他剛才也被困住了，那他有沒有出來？我環顧了周圍，卻沒見到他的身形。

　　「北郡！北郡！」我叫著他的名字，準備出門尋找。可剛打開門，就看到他端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

　　「好些了嗎？」他關心問我。

　　我心頭一暖，微微點頭：「好多了。北郡你沒事吧？你那時對我說了什麼，我一句都聽不到。」我伸出手，準備接過熱粥。可指尖剛剛觸到碗簷的時候，我看見北郡像是被嚇住，怔在原地。

　　「怎麼了？是不是墨琛對你做了什麼？」我擔心的問他，小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

　　「小南，你剛才說什麼那時候？墨琛又是誰？」北郡盯著我，像要透過我的眼睛看到我內心一般。

　　我摸著碗簷的手指一縮，說道：「那時候就是我們之前在書房啊，墨琛從電視裡出來，我們想逃跑，結果都被定住。你看我被他嚇到，所以在一邊對我說了好多話，可我太過害怕，所以一句也沒聽清。至於墨琛……就是我妹妹的陰間丈夫啊。北郡你怎麼了？都忘了嗎？」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的話裡已經帶了濃濃的懼色。北郡的表現，讓我想起了之前媽媽說的那些話。

　　她說沒有為妹妹舉辦過冥婚。如果北郡再告訴我，在書房裡的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話，我想我會立刻崩潰的。

　　千萬不要！

　　不要！

　　我仰頭望著北郡，神色之間帶了祈求。我希望他，不要再否認我的記憶了。可是最愛開玩笑的，往往是現實。

　　「小南你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所以記憶錯亂了？你明明在一進書房的那一刻就暈倒了，哪裡還會發生什麼東西從電視裡爬出來的戲碼？再說了，你妹妹也沒舉辦過冥婚，那墨琛也不知道是誰。你是不是暈倒之後休息不夠，所以想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乖，先去床上躺著，我給你按按腦袋。」

　　說完，北郡就把熱粥放在桌上，拉著我往床邊走去。我沒有抗拒，因為我要好好問一問他。

　　「北郡，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坐在床邊，揪著他的衣領問道。

　　北郡無奈的點了點頭，我立馬就鬆開他。

　　我不信！假的！這一定都是假的！

　　我敢發誓，我一定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如果是做夢的話，那也太真實了些。而且很多東西是不能用夢來解釋的，我經歷的一定是現實！爸媽和北郡之所以會忘記，是因為被……抹去記憶了……

神婆的存在，也被刻意的抹除了。不然的話，我的記憶不可能那麼真實。我現在還記得，神婆那蒼老的手掌和陰森的眼神。不是做夢，我不是在做夢！

他們失憶了，但我還記得……我如此安慰自己。

　　我極力說服自己，不想讓自己相信這荒誕的事情。所以我要盡我努力，找到破解這一切迷局的辦法。恍惚間，我想起北郡好像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是個道士。聽說，本領還不弱，專門替人破解不可解釋的現象。

　　「北郡，你是不是有個很好的朋友，叫什麼南岸道士的？」我抓著北郡，神色激動的問他。

　　他被我的熱情弄蒙，連回答都有些驚疑：「是。小南你找他幹什麼？」

　　我得到想要的回答，情緒自然有些激動。「我們去找他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你要不要陪我？」

　　北郡的神色猶疑了一下。我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麼。「小南，你還是不放棄嗎？大家都說了沒發生那樣的事，你為什麼一定要追究呢？」他皺著眉頭，似乎很不理解我的行為。

　　我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話。「我一定要知道。我不願意帶著一個永遠也解釋不了的疑團生活，我會瘋的。北郡，我真的會瘋的。」

　　或許是我的話說服了他，所以他斂眸想了想。片刻後，抬頭與我對視。

「好，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