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立醫院

門口，站著一個俏生生的俊姑娘。

身穿一件白色的醫大褂，梳著學生頭，五官精緻，媚眼帶笑。

那姑娘在鄉陽將落的餘光籠罩下，無一處不散發著青春的味道，雙手插在大褂的口袋中，脣紅齒白，細腰輕搖，無疑把少女的嬌美寫滿了多情人的眼眸。

蘇子文一笑，「我還以為是九天的仙女下凡了，不曾想是香兒妹妹，快進來，快進來！」

「子文哥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甜了呀，是不是在香港這一年時光裡，只顧著留連風月，誤了學業？」

「你這小嘴就是不饒人！」蘇子文將林香讓了進來，「坐吧，子武睡著了。」

「睡著了？」林香並沒有坐，而是徑直走到了蘇子武躺著的那張牀前，看著蓋著被子，還發出呼嚕聲的蘇子武，壞壞一笑，手按落到蘇子武的大腿上，手指那麼一擰。

疼痛刺激下，蘇子武差一點從牀上蹦起來。

「這覺睡得還真不踏實！」林香笑眯眯地望著蘇子武。

「林香，你好歹也是書香門弟，留日歸來的一個醫生，怎麼就不能淑女一點，哪個女人像你這樣，看到男人睡著了，還跑去掐人家的大腿！」蘇子武氣呼呼的瞪著林香，不過卻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

林香這才重新回到茶桌前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看我來了你裝什麼睡，我能吃了你嗎？」

蘇子武搖頭，從牀上蹦了下來，「你們聊，我出去一趟，回見！」

說著蘇子武就準備開溜。

林香杏眼一瞪，蘇子武僵持在原地，「林大小姐，您吩咐！」

林香白了蘇子武一眼道：「我剛剛碰到林聰了，說你被人抓了，怎麼回事兒？臨安城，還有人敢動你這個蘇家二少爺，這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嘍。」

「你不在醫院上班跑我家來做什麼？」蘇子武嘀咕道：「這林聰也真是大嘴巴，告訴他不要亂說的。」

「你也別怪林聰，他只是說露嘴了。」林香喝了一口茶，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這也不是多丟臉的事兒。」

蘇子武心頭苦笑，在臨安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香這麼問話。

蘇家和林家在臨安城都是大戶人家，而且兩家是世交，他蘇子武從小和林香玩到大，一同跟隨蘇義忠習武，也不知道這個漂亮的姑娘是不是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反正蘇子武從小就鬥不過林香。

蘇家上下都知道蘇子武怕這個林大小姐，但到底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清楚，只知道在蘇子武六歲的那年夏天，說什麼都不再穿開襠褲了，而且見到林香就跑，後來兩個人接觸的就少了一些。

再後來，兩個人都長大了，林香留學去了日本，回來後，在臨安新立醫院工作，蘇子武和林香也有過一些接觸，倒不至於見到就撒腿就跑，只是蘇子武會顯得比較尷尬。

聽到林香問話，蘇子武劇烈的晃動著腦袋。

還是蘇子文笑呵呵的叉開話題，「香兒妹妹，你們醫院忙嗎？」

「還行吧。」林香回道：「本來今天要做一個手術的，手術室被佔了，我就沒什麼事兒了！想來蘇家看看忠叔，遇到林聰才知道你回來了，子武遇到點麻煩。」

「這樣啊！」蘇子文道：「看來是有重要的病人去了你們醫院，要不怎麼會讓你們醫院親自動手做手術哩？」

「嗯……」林香的聲音似乎放低了一些，「手術室四周都戒嚴了……」

「看來是個大人物。」

「好像不是，像是一個共產黨！」

林香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嘆了口氣道：「醫院裡經過發生這樣的事情，刑訊傷了，就跑過來搶救，不說這些了，子文哥，香港好玩嗎？」

蘇子文開始和林香講一些香港的事情。

蘇子武卻並沒有在聽，而是想著林香剛剛所說的話，臨安新立醫院被帶過去一個刑訊受傷需要搶救的病人，會不會就是那個紫煙呢，如果是，那就代表他還活著，還有能夠搶救過來的機會。

……

開飯了，蘇子文留下林香在這裡用餐。

蘇家老爺子並沒有回來，看來是在市政廳有要緊的事兒要商量，或者有應酬。

蘇義忠讓蘇子文蘇子武和林香先吃，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聊，也喝了一點小酒。

這時蘇子武突然主動對林香說道：「林香，你看到那個被帶到手術室的病人了嗎？」

「瞄了一眼……」

「長什麼樣？」

「高鼻樑，中年……」林香皺了皺眉，一邊回想一邊說道：「滿臉的血，沒看太清楚，哦，穿一件灰色的大褂……」

蘇子武心頭有一些觸動，沒有錯，這個被帶到新立醫院搶救的，應該就是當著他的面兒被刑訊的「紫煙」了，不知道為什麼，蘇子武心裡突然有一種衝動，他想去新立醫院看看，哪怕看一眼也是好的。

另外蘇子武從心眼裡希望這個男人還活著，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是強烈，放下了酒杯，蘇子武揉了揉自己的後腦，道：「林香，你還要回醫院嗎？」

「回，晚上要加班！」

「那正好我送你回去。」

「你？」林香皺眉，「我沒聽錯吧……你會有這麼好心？」

「你這話說的，這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一個人回去那總是不安全的。」蘇子武道：「要是你出個什麼意外，我們這心也是難安啊，我送你吧，順便在你那兒拿點藥，頭有一點疼。」

「子武說得沒錯，我這剛回來，也想看看這臨安的夜景，和子武一起送你去醫院好了……」蘇子文率先站起身來，道：「那現在就走吧。」

林香點了下頭，站起身來。

三個人走出了蘇府，也沒有叫黃包車，一邊散步，一邊往臨安新立醫院的方向走去。

來到醫院的院門口，林香回過身，「送到這兒就行了，子文哥剛回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一下的好。」

「林香，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送都送到這裡了，也不說邀請我們去你的辦公室，喝點水什麼的啊，走了這麼遠的路，不口渴的嘛。」蘇子武不滿的地道。

林香瞪了蘇子武一眼，正想說話。

蘇子文卻道：「你們去吧，我不渴，今晚喝了點小酒，有點熱，我在外面吹吹風，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林香懊惱的望了一眼蘇子武，「就你事兒多，去歸去，別影響我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