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九曲血藤

　　「快救人！」

　　「快啊！」

　　蒙面少女完全不把炎歌當外人，救人要緊，炎歌也沒與她計較。

　　當繩子解到一半，突然一個蠻族人深咳一聲，爆喘口氣，竟然已經蘇醒過來。

　　「糟糕！」

　　噌！

　　卻是炎歌削雲劍脫手而出，一劍封喉。

　　「我去把他們一個個解決了！」

　　炎歌一發狠，丟下繩子，轉向那些麻痹倒地的蠻族人，少女沒有反對，迅速解救這些人。

　　「少俠，千萬不要再造殺孽了，惹怒了蠻王，我們所有人都會喪命的！」

　　「我不殺這群怪物，他們醒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什麼蠻王，那是以後的事了！」炎歌當機立斷，便舉劍戮殺。

　　「少俠，真不可以啊！」

　　任這些人如何央求，炎歌的削雲劍始終未能停下，當這些人鬆綁，一個年輕人甚至沖上來想揍炎歌一頓。

　　炎歌一閃身，那人撲了個狗吃屎。

　　「我是搞不明白，這蠻族視你們生命如草賤，你們不反抗，反而我救了你們，卻把我當敵人！」

　　炎歌眼中掠過一絲不爽，誰知道自己一做好事就這般不順利。

　　「你救我們？才怪！我們可被你害慘了，現在你殺了他們，我們非得在這野雲山脈呆滿五十年才行啊！」

　　這時候，那蒙面少女起身，瞥了一眼炎歌與眾人，冷道:「笨蛋嗎你們！別妄想血歃蠻族會放你們！」

　　「你誰啊？說什麼！我的親人們，他們做滿十年，都被釋放了！」那人族中，一個滿臉淤泥的少婦反駁道。

　　「釋放？」少女冷冷一笑，也不回答，便在身後取出一截血紅色樹藤。

　　那些人族一見血藤，誠惶誠恐，驚叫「神像」之後，竟然撲在地上欲膜拜！

　　炎歌不知原因，當然只能閉口不言。

　　「你們仔細看看這究竟是什麼！」

　　少女看向炎歌，另一隻手直接從削雲劍上劃過，以她的薄弱，又怎會禁得起削雲劍的鋒利？

　　一瞬間，鮮血直淌，炎歌心頭微漾，但見少女另有目的，沒有動作阻止。

　　這時，少女的血一滴一滴被她撒在血藤上，不出兩息，那血藤開始變形，生生化為一條殘斷的手臂。

　　眾人驚訝異常，炎歌也心頭震動。

　　「你們好好看看，這就是我從神像下割下來的，這是我們人族的血肉，是你們中被釋放的親人！」

　　少女忍著疼痛，痛道。

　　這一刻，空氣似乎凝固了，這些人目光驚恐，如同受到莫大的打擊一般。

　　「英子！你死得好慘啊！」

　　乍然，那之前信誓旦旦的婦人滿臉涕流，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心裡悔恨、不甘、憤怒、折磨……

　　猛然，炎歌想起了父親之死，整個炎家悲慟天地，恰如眼前這些人一般，感同身受！

　　「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炎歌身上殺意抖擻，借著身後晃動的火焰，那雙眼睛如一尊惡神般，讓那少女都微微感到害怕。

　　「我們……」

　　「我們原本是野雲山脈之外的普通平民，若是帝國眷顧一些，我們也有機會成為武者的，但有一天，蠻族入侵，將村裡所有人俘獲。」

　　「他們的蠻王可以說人話，剝削我們，叫我們在山脈中建造祭台，每天膜拜神像，說如果我們表現如他意，十年後我們就可以被釋放。」

　　「我們的老母和妻兒都被捕獲，我們怕他們出現意外，答應做滿三十年換他們平安……」

　　「可是……」

　　幾人只當炎歌為濟世武俠，訴說時，幾個四十好幾的壯漢卻是哽咽了。

　　「那血藤，就是你們眼中的神像吧？它在什麼地方？」炎歌心中憤怒，問道。

　　「少俠，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

　　「那血藤吃了你們的親人，難道你們沒想過把他們的屍體帶回故土！」炎歌卻是反問道。

　　漆黑之夜，那聲音擲地有聲，竟讓這些人心頭燃燒起拼死一搏的熱情！

　　「血藤生長在血歃蠻族的部落中心，那裡彌漫了很重的血氣，人族參拜的不過是它的一棵分支，它的分支，一共九棵，稱為九曲血藤。」

　　「九曲血藤……」聽到少女的解說，炎歌瞬間回想起什麼。

　　一道模糊到只能依稀分辨出為父親和母親的聲音傳蕩於耳邊……

　　「小炎體內的熱毒已經燒到心臟了！烈哥！」「大不了老子殺進野雲山脈挖一棵九曲血藤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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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子夜時分，血藤就會傳來嗚咽聲音，我猜測那些被吃掉的人不少還沒有死！」少女此刻說出那一番話時，不知多少人重生了希望。

　　「我知道它的一棵分支在哪裡，大家，跟我走吧！」

　　「沒想到我們拜了那麼久的竟然都是自己的親人，可恨啊！」

　　這時，炎歌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熱血沸騰的眾人，提劍便欲前行，忽然見到少女暈倒。

　　蒙面少女只顧著讓大家明白真相，卻忽略了自己手心血流不止，一時間竟然休克了。

　　炎歌連忙將她扶住，沁人心脾的芬芳自少女脖頸處撲面而來，炎歌還是第一次與陌生女生如此近距離接觸，一時間還手忙腳亂。

　　旋即，炎歌丹田靈力旋轉，直接從手臂上開始輸入少女身體。

　　然而炎歌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胸口上原本存在的傷痕竟然消失不見了，不過也沒有多想。

　　這少女本身就柔弱，而且在炎歌輸入自己靈力時，還發現她身上原本就存在重傷，一時間只能讓她蘇醒，卻不能痊癒。

　　「大家呢……」少女虛弱問道。

　　此刻那些村民已然走了，他們氣勢洶洶地沖向了九曲血藤。

　　「血藤的事交給我，你暫時去個安全的地方養傷。」話畢，炎歌虛靈眼洞口，血紅視野裡果然可以追尋到村民們的身影。

　　「你……為什麼要幫大家？」

　　突然，少女疑惑問道。

　　「直覺告訴我，不救這些人將來我會於心不安。」

　　咻！

　　炎歌沒有過多解釋，徑直離去。

　　而在極遠處，湮天帝身影落在一棵細軟樹枝上，微微搖頭:「這小子，心地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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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斑斕，樹影駁雜。

　　十數個平民手中握著樹標，一步一步前行，然而越是接近九曲血藤，心裡就越是沒底。

　　要知道蠻族的兇悍，沒有他們的允許，任何人都莫敢接近血藤神像，但，此刻血藤的秘密暴露，為了家人，即便是膽小的平民，也已經放開那種膽量了。

　　呼！

　　「聽，好像是血藤的呼吸！」

　　「近了！」

　　這時候，炎歌也已經靠近那些平民，並迅速走到眾人前方，這些平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但當炎歌近前，心裡稍稍安穩一些。

　　即便炎歌修為並不高，但他至少是武者。

　　而且，他的眼裡並沒有任何畏懼色澤，無形之中，炎歌給足了這些人信心。

　　「原來是感應了血藤的靈力……」

　　越緊接血藤，炎歌越能感受到濃郁的靈力，他終於知道「鏨星陣」為何會閃耀的原因。

　　「神像……」

　　「這就是血藤……」即便是炎歌見過血藤一角，也不由內心震撼。

　　蒙面少女之前那一截血藤，簡直是其觸鬚都不如。

　　大得離譜，關鍵是它的面積，高度並不高，密密麻麻如浩蕩波濤，不斷蠕動著，竟然漫布了方圓百里，幾乎將這山頭一半包了去。

　　炎歌等人在那裡，根本不能完全看穿，那些平民根本不能直視，骨子裡還有一種膜拜的衝動。

　　「這還僅僅是九曲血藤的分支，如果是本體，該有多大！」炎歌心頭震撼無疑，連虛靈眼也不可能完全看透的東西，一時間讓他沒了頭緒。

　　「少俠，這個……就是血藤了……」

　　那其中一個平民說時，內心裡的恐懼完全表露在臉上了。

　　「小子，這血藤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除去外衣，你仔細看看它中心到底是什麼玩意！」

　　這一刻，炎歌腦海裡，頓時出現了湮天帝的聲音。

　　「前輩……」

　　炎歌卻是瞬間激動莫名，不過回過頭時，卻不見湮天帝身影。

　　「看來我是太依靠湮天帝了。」炎歌微微有些自嘲，的確，在湮天帝出現後，他做什麼都一帆風順，同時，也喪失了自己的磨練。

　　思索間，炎歌虛靈眼瞬間啟動無疑，然後丹田靈台靈力湧起。

　　噗！

　　靈力作用於雙腳，炎歌一步便越上血藤之上。

　　虛靈眼視野裡，赫然是一條盤曲沉睡的血藤蟒蛇，而之前所見的邊角，不過是其身上如同鱗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