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野雲山脈

　　天盡大陸，匯天山。

　　誰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有些妖異甚至如荒島般的貧瘠山頭，竟然是上古殘餘散仙的聚集地。

　　十數個修為不露，仙風道骨的老者，或禦劍禦術，或博弈觀天，好不自在。

　　咻！

　　半空突然扭曲，一道猙獰的漩渦瞬間湧現，隨後一個倉促的身影從其中走出。

　　「九黎小徒？為何如此風塵僕僕？」一個白鬢老者放下手中竹卷，看了看漩渦中走出的九黎上人，問道。

　　「俾徒九黎生參見十七位師尊。」九黎生立刻恭敬抱拳行禮。

　　「不，這裡如今只有十六位師尊，雪恨元嬰已盡，已然仙逝了。」又一位老者歎息一聲。

　　「呃……」九黎生猝然愣住，緩了口氣才道，「要是徒兒能爭點氣，也能早日讓諸位師尊恢復！」

　　「這不能怪你，是怪天道詛咒太深，不過，今日你突然回來，是不是……」

　　「上古的長生密卷已然有了眉目，只是……徒兒未能得到通往秘藏的地圖，指不定會錯失良機。」

　　「哦？難道天地錦囊的妙計有誤？」

　　「只差一步，結果我被兩人莫名追殺，那二人其中一人身上，有著和諸位師尊一樣的遠古滄桑感。」

　　「呵，想不到也有同我等一樣天道詛咒的漏網之魚，放心，他就一人不足為慮。」

　　「若那人再敢出手，你就打開傳送陣，我等一起出手，量他有通天本事，也讓他上西天！」

　　「那到時候也就有勞各位師尊了！」九黎生心喜。

　　「那不妨事，只要愛徒你能將長生密卷得到，在場的師尊便是你的後盾！」

　　聽到這話，九黎生心中倒是微微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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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叢林茂盛的野雲山脈，炎歌與湮天帝一齊穿梭於其中。

　　野雲山脈，處於一種極端的靜止狀態。時不時一聲蠻獸鳴嘯，劃破了這沉沉的靜寂，那長長的尾音滯留不散，裡面竟含著死的恐懼與生的艱辛。

　　炎歌左右手腕上分別貼有湮天帝所刻畫的陣符，那陣符名為「鏨星陣」，可感知天地間靈力濃度。

　　配合炎歌體內靈力，于茂密叢林中，可以查看靈力濃郁點，一般來說，秘藏的話，就算深埋在地底，其正上方透出的靈氣也絕對非凡。

　　「嚇！」

　　突然，不斷前行的兩人，身後傳來一陣猛獸般的呼嚇。

　　下一刻，一條嫩青色巨蟒橫撲而來。

　　炎歌猝然一凜，眨眼從腰間取下削雲劍，生生將巨蟒斬成兩截！

　　「小心，這地方野獸複雜，千萬不能見血光！」

　　湮天帝目光一掃之下，那兩截蟒屍於半空中眨眼化為灰燼，以炎歌的眼力，根本看不出那是被其造化火焰滅殺。

　　「我知道了，沒想到野雲山脈這麼廣，幾乎已經這樣穿行大半天了，連這片林子也沒有出去！」

　　炎歌這時才真正知道天盡大陸究竟有多大，人卻渺小無匹。

　　「等著吧，當你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掠過整個天盡大陸也只是眨眼功夫。」

　　炎歌心頭倒是巴不得如此，但那恐怕也太遠了。

　　「嘞啷巴呲！」

　　乍然，叢林四處竄出數十道粗大的木標，一道道犀利射來。

　　「土著蠻族，給老朽消停！」

　　湮天帝雙掌朝下，一對沉若磐石的厚勁眨眼反沖四方，眼見那些木標就要臨近二人，徒然被反彈而回！

　　「卡洛呲！」

　　片刻，炎歌聽到茂林之深傳蕩出一道慘叫，或許是某個土著蠻族剛剛被湮天帝反手殺掉了。

　　「對待這些蠻族萬不可手軟，也不能小覷，他們的戰鬥方式不一樣，也不能久戰！」

　　湮天帝冷漠地說完，迅速起身再度前行，炎歌緊隨其後。

　　一直以來，炎歌認知中的蠻族便是嗜血恐怖，所有也不會對其產生多少憐惜，以湮天帝的經驗，不會有錯。

　　兩人如此穿行約兩個時辰，炎歌雙腕陣符有所反應，兩人隨後發現一處直通地底的樹洞，抱著不大的希望，湮天帝一掌拍斷了四五人合抱的大樹，旋即與炎歌步入其中。

　　本就沒以為是秘藏，果不其然，入地不過三丈時，猛然沖出一條金黃色巨大蜈蚣，卻禁不住湮天帝悶聲一掌，打得其肢體分離，當場暴斃。

　　炎歌看得心驚，若是以他來的話，說不定還會中途受傷，但湮天帝的手段太多，也著實讓炎歌心頭震撼。

　　不過，就在那巨蜈死後，漆黑的洞口裡，便有「轟轟隆隆」無數強大的震動出現，湮天帝當即在虛空中畫出一段陣紋，刹那間封印了洞口。

　　下一刻，那陣法之後，便有大大小小近百隻蜈蚣頭顱擠在一起。

　　「老朽竟然糊塗到連獸穴都認錯了，走，這裡沒有秘藏！」

　　湮天帝也是一臉憤怒，炎歌不知所以，只得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接下來，炎歌手中的陣符皆閃耀了十二次，兩人先後對其五處進行探查，終是無果。

　　不過，倒讓炎歌長了不少見識。

　　當夕陽餘暉遍灑大地，這一片茂林終於讓二人穿過，緊接著迎面的，是連綿無盡的山叢，深似海洋。

　　「前輩，我們接下來從哪個山頭找起好啊？」炎歌心生迷茫。

　　湮天帝思索了一陣，想來曾經的他一心想著征戰各域，對於尋寶這種事，做的太少，所過之處，均是寸草不生，一個不留。

　　「老朽覺得累了，今晚就在這裡歇歇吧。」

　　「前輩你……」炎歌略微詫異，其實以他的體力也不至於趕一天路便疲憊，但想湮天帝一直是以靈魂操控著老陳頭身體前行，中間又多次施展神通，定然消耗不少。

　　經此一天，一無所獲，炎歌心中隱隱失望，畢竟三年之約並不長，時間他可耗不起。

　　待湮天帝盤膝休息，炎歌徐疾沖向眼前一座山頭。

　　「如果走走停停，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了！」炎歌疾步之下，眨眼便消失不見。

　　「這小子，沒有老朽的幫助，究竟能闖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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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照耀之下，炎歌險險避開了幾頭熟睡中的猛獸，手腕上開始發出熒色毫光。

　　於一顆長相怪異的樹上，炎歌刻下一個「炎」字標誌，轉而向另一方進發。

　　手腕光芒一直不弱，到得後來，越來越盛，讓的炎歌驚喜不定，以為真要被自己找到秘藏了。

　　當炎歌撥開一片樹障，迎面而來的，卻是篝火洶湧的蠻族部落！

　　「喀嚓丫呲！……」

　　「以撒呲！」「啦嘞咋呲！」

　　完全不懂意思的炎歌，小心翼翼地觀察，同時將雙手符紙扯下懷揣起來，避免暴露。

　　這裡的蠻族，身穿由粗布與樹葉練合的衣飾，但凡肌膚裸露處就連臉上耳根都被塗抹了一種詭譎的圖文，似乎是用血液塗抹的。

　　而炎歌驚訝的，卻是他們現在正做的，竟然是在舉行屠殺！

　　而他們的斬殺對象，不是野獸，而是人族！

　　「各位大爺行行好，我們沒有做對不起神像的事，真的沒有……」

　　「咖咖呲！」

　　砰！

　　只見一個脆弱的少年被身前一個身材魁梧之人，當場拍飛了頭顱！

　　炎歌頗覺殘忍，細數那些被蠻族捕獲在地捆綁的人族，一共有十五人，男女老少均有，這些人族沒有絲毫靈力，全是普通人。

　　而這群人族包圍著一個火燒正旺的巨大煉鍋，火勢熊熊下，映得那些人毛髮都在捲曲。

　　「看來它們是要打算吃人了。」炎歌再一掃視蠻族人數，共有八人，但細算自己實力，動用湮天帝的靈力，應該可以輕易解救。

　　「奪了那麼久的造化，今天也做回善事。」炎歌心頭略一思量，便是將削雲劍握緊。

　　然而，炎歌沒想到的，不遠處，一個青絲舞動的曼妙身影竟比自己快上一步，眨眼便有一個黑衣少女出現在那群蠻族之間。

　　隨後，八個驃形蠻族人臉色難看之極，如同尊嚴受到侮辱一般，其中一人狂呼一聲，提起一根未經打磨的木頭便摧向少女。

　　「可惡，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啊！」

　　炎歌順勢脫身而起，丹田靈台靈力急轉，一個箭步過去，生生將舉木頭的蠻族人踹倒。

　　少女稍稍一愣，她也沒想到這野雲山脈還有和她一樣敢於蠻族對抗之人。

　　「快救他們走，這八個交給……」

　　炎歌剛一偏頭說話，那蠻族人翻身起來，對著炎歌憤怒一爪。

　　叱！

　　一聲之下，炎歌胸前赫然留下三道血痕！

　　「果然是野蠻，竟然都不講道理！」劇痛自然，炎歌左拳已然微微灼燒，紫府境內，炎家拳已然模型初露，然而這一拳出擊，卻被對面的蠻族握在掌心。

　　「可惡，蠻族人的肉身還有力氣竟然……」炎歌不甘，右手削雲劍逆風劈下。

　　削雲劍鋒利，繞是蠻族人身軀如鐵，也礙不過劍鋒，若是炎歌曾經的炔環刀，恐怕會被砍折。

　　不過，炎歌再不敢小覷這群蠻族，然而身體兩側驟然飛射出幾道絢麗的明針，蠻族人為靶，當場中了五人。

　　而那針上，似乎有劇毒，龐大的蠻族人甫一沾染，竟直接倒下了！

　　而後，在幾道毒針飛過炎歌眼眸，剩下的三個蠻族人相繼倒下，只聽得大地震盪，炎歌還以為是幻覺。

　　「催眠草堅持不了多久，快幫我把大家身上的繩子解開！」

　　少女略顯急促的聲音讓炎歌如夢初醒，這一刻，炎歌不得不對此女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