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鳳凰男

　　下頭的賓客愣了愣，立即有低低的憋笑聲響起。

　　洛寒熙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挑了挑眉，愈發有興致地看起好戲。

　　她這一句話下來，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沈正莫氣得面色發青，想動手又洛忌着面子，陰沉着臉，目光狠厲。

　　江箐箐卻是沒有他那麼好的忍性，聽到這話，立即尖叫起來，發作道：「白初雪，你少在這撒野，出去！」

　　「輪不到你來趕我。」白初雪冷了聲，「這別墅，可也是我母親的產業。」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想在我面前擺主人家的譜子，先問問你爸……」

　　她頓了頓，看向沈正莫，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仿佛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他引以爲傲的那些東西，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有多少是我母親的？」

　　「你胡說八道！」江箐箐雖然多多少少也知道這回事，卻不曾想過會被光天化日之下揭開來說，只覺得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目光怨毒，「賤人！閉嘴。」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問問你爸媽不就知道了。」白初雪居高臨下，懶懶地一挑眉，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的話筒，「其實你心裏明白得很，沒必要裝。」

　　「啊，不會真的穿個公主裙，就把自己當象牙塔裏的小公主了吧？」她突然驚訝地眨了眨眼，誇張開口。

　　「啊——」江箐箐被她氣得眼睛通紅，壓抑不住怒火，當即衝上前，就想打人，「我撕了你這張嘴！」

　　「啪。」

　　白初雪半點不怵，側身躲過，反手便是一個巴掌過去，直把人打得偏過臉去，眼中厭惡之色毫不掩飾：「鳩佔鵲巢，還聽不得實話了？」

　　「江箐箐。」她半蹲下身，歪着頭與她對視，目光涼涼，「我不主動收拾你，已經是仁慈了，別惹我。」

　　「放在以往，你連個庶女都算不上，這輩子都是個私生女，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拿什麼跟我爭？」

　　又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憑什麼白初雪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而她連做回爸爸的女兒都要被攪局？

　　江箐箐恨得咬緊了牙根，陰毒地瞪着她，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白初雪，你個賤人！」

　　「你罵我有什麼用。」白初雪不怒反笑，玩着自己的指甲，擡眼看向沈正莫，「你不如罵那位高高在上的沈總好了。」

　　「問問他怎麼不早點娶你媽，讓你有個光彩點的出身。」

　　「怎麼還打着真愛的旗號，騙走白家的財產。」

　　「怎麼拿着我母親的錢，放任小三登堂入室。」

　　她似乎是在跟江箐箐說話，一雙眼卻直直盯着沈正莫，話語聲透過話筒，傳遍了整個院子。

　　衆人頓時唏噓，看向沈正莫的目光愈發不屑。

　　沈正莫怒火攻心，捂着胸口氣得直喘，終於按不住了，大聲罵道：「保安！我要你們做什麼吃的？」

　　白初雪早就給足了錢，此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跳腳，保安自然全當沒聽到一般，只是直愣愣地站着，一步也不挪。

　　「廢物！一羣廢物！」沈正莫氣得臉都成了豬肝色，口不擇言，「我給你們錢你們就該聽我的。她是給你們什麼好處了這麼向着她？」

　　「我才是白氏的主人。」他被這羣保安的舉動戳中了傷疤，只覺得人人都看不起他，恨得眼睛都紅了，上前便是一腳踹到保安身上，怒道，「給你們飯吃，你聽這個小孽種的？」

　　「看不起我？你連條狗都比不上！」

　　他這瘋狂的模樣，看得下頭人眼神都不對了。

　　上流社會，講究的就是個體面……沈正莫這一出，算是把臉都丟光了，要不是看在白氏的面子上，怕是連帶着生意都要丟大半。

　　「沈總。」白初雪一把拉幵那個保安，皺着眉頭，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諷刺道，「你是受了太大刺激，瘋了？」

　　「你也看不起我。」沈正莫怒瞪着她，恨恨咬牙，「你怎麼不跟着你媽一起死。」

　　「砰。」白初雪目光頓時冷了下來，一腳踹到他身邊那個音響上，電流發出吱的一聲，尖銳得刺耳。

　　「沈總。」白初雪扯了扯脣角，周身氣勢壓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你要是想做啞巴，我不介意成全你。」

　　「沈正莫這話說得太過分了。」

　　「鳳凰男嘛，還比不上暴發戶，人家好歹是穩扎穩打自己打拼上來的，這個……素質差也正常。」

　　下頭賓客也竊竊私語起來，一聽這話，頓時贊同地點起頭，又是一陣唏噓，紛紛鄙夷地瞥向沈正莫和江箐箐。

　　白初雪被他惡心得夠嗆，冷了臉，也不理會他們一家子是個什麼表情了，自洛自地站直身子，面向臺下，揚聲道：「各位叔伯，我今日突然上來，也是想借着這個場子告訴各位。」

　　「我白初雪，回國了。」她撇過頭，睨了臉色陰沉的沈正莫一眼，「諸位也看到了，沈總特地把你們叫來，就是爲了給私生女一個名分。」

　　「但是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我是白家唯一的女兒，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她說到這裏，擡起眼，目光堅定，在燈下，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屬於我的東西，我一分都不會放。」

　　「至於別的。」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盯着江箐箐，語氣中帶着幾分深意。

　　「沈總打下了多少江山，愛怎麼分就怎麼分，我呢，也一分都不要。」

　　洛寒熙端着酒杯的手頓住，緊接着肩膀便猛烈地抖起來，險些憋不住笑。

　　這沈正莫除了敗家什麼也不會，哪兒來的江山。

　　真要清算，怕是褲衩子都得賠光。

　　白初雪。

　　他咀嚼着這兩個字，一雙桃花眼微微彎着，顯然心情十分不錯。

　　鬧了這麼大一個笑話，宴會自然是幵不下去了，沈正莫強撐着宣布了讓客人自便，便壓着怒火，瞪向了白初雪。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吸了一口氣，額上青筋暴起，「什麼叫做，你是白氏唯一的繼承人。」

　　「沈總，你心裏跟明鏡一樣，沒必要裝傻。」白初雪冷冷地與他對視，嗤笑一聲，「當初你將名字寫入白家族譜時，不就該有數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