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想起，我鼓足最後的力氣，跑過去將門打開，然後就直接癱軟到了他的懷裡。

「喂，你怎麼了。喂，丫鬟，你……」

我喘了喘氣，抬頭看見他熟悉的臉，「月哥哥，我，我好怕！」我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他的懷裡。

「你怎麼冒了一身冷汗啊！」說著，他一把將我抱到床上。

「不，不要，床上有鬼！」我死死摟著他不放開。

「傻丫頭，床上怎麼會有鬼呢，是做噩夢了吧！」他的語氣那麼溫柔。

「不要，不要！」我哭著嚷嚷到，「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好麼？」我的語氣幾近乞求。

他看著我，淚眼朦朧的我，什麼也沒說，就將我抱出了房間，徑直朝他的房間走去。「你不怕，我房裡沒鬼，我把床借給你睡，好不好？」

「嗯，嗯！」我拼了命地點頭。

他的床還是溫熱的，被子裡有屬於他的味道。看他放下我便轉身欲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裳，「你說過，不會走的！」

「傻丫頭，我是去拿張凳子來！」

「不要，我不要放手，你就坐床邊吧！」

「這……好吧！不過，我說丫鬟，今晚不准趁老爺熟睡的時候對老爺圖謀不軌，聽見沒！」

「嗯，嗯……」

握著他的手，即使不是十指緊扣，我也覺得幸福。月哥哥，你知道麼，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的生命就註定和你糾纏不清。我太不願放手，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候，我都不想離開你。不能和你相守一生，至少，讓我在看得見你的地方看著你，哪怕會讓我悲傷，我也想這樣子看著你，和你在一起……雖然，你早已將我和我們短暫的回憶拋棄……

「清然，為什麼，為什麼我總覺著，也許，我們曾經在什麼地方相遇過？早在那日認識你之前，在不是師父的雲閣的地方。」

你還記得麼？不，你不能記得，不能，「也許是上輩子，你曾在我家門口替我擦過鞋吧！」

「你……死丫鬟，就知道和老爺我抬杠！」他低下頭，看了看我，又輕輕彈了彈我的額頭，那麼溫柔。

那晚，我做了個美美的夢……

「古月，沈清然！」滿腔憤怒中的吼叫，震耳欲聾。

「衣衣？」古月看見滿臉淚痕的紫衣，頓時感到劇烈的心痛。他早已分不清是她的心在痛，還是自己的心在痛。眼看紫衣頭也不回地沖出去，古月甚至連鞋都沒有穿就捂著心口追了出去。

痛，很痛，很痛……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你何苦自己不放過自己？人生在世，浮華如夢，愛恨情仇，皆以成空。執迷不放，最終傷害的是你自己！」不知何時，大師兄已走到我的身旁，「清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也是一種超然脫俗麼？放手吧，何嘗不是愛的另一種境界呢？」

「放手？脫俗？」我回憶著他的話，慢慢回憶，慢慢化成我和月曾經的回憶……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一個個眼神……「不，不，我做不到！你憑什麼道貌岸然的教育我？你知道什麼叫愛嗎？你知道什麼叫刻骨銘心麼？你從來就沒有嘗試過，你永遠不會知道這種錐心之痛！你沒有，沒有任何資格教育我！」說著我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空空的房間裡，剩下空空的雲杉。「情愛乃之色欲，欲之為魔，魔者，擾人心物，必除之……」師父的話還歷歷在目，師父是不會錯的，「你沒經歷過，你永遠不會知道這種錐心之痛！」可是為什麼自己怎麼也忘不了清然剛才的話語？我的心怎麼會亂？清心寡欲，方為修行之至理……「欲之為魔，欲之為魔，不會，我永遠不會去觸碰情愛！不！」

強烈的憤怒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整個房間都被其動搖……

「衣衣，你別再跑了！」古月一把拽住紫衣，「你相信我，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不聽！」紫衣捂著耳朵，跺著腳嚷道，「我不聽，不聽不……」

混亂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到他的唇印上自己的唇，柔軟與堅毅的觸碰，反抗，反抗，你怎逃得出你自己的心？回應，回應，再多的誤會，在這樣深情的擁吻下也會融化。誰叫他們彼此心意相通呢？

「月哥哥……」睜開眼的瞬間，看見彼此眼中的淚。

「衣兒，我答應過你，永遠不會放開你的！你要相信我，我和她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昨晚，她聽見了可怕的聲音，在房裡喊救命，我聽見了，所以才去看發生了什麼事兒！然後……」

「不要再說了！」紫衣捂住古月的嘴，搖了搖頭，「不管昨夜怎樣，你永遠是衣衣的月哥哥，這樣就足夠了！」

「衣衣！」

他摟著她，那麼緊，似乎怕一陣微風吹來就會把她帶走。

你們能不能走遠點再開始親密啊！不要這樣好不好，老天你不要這樣對我行不行？啊！我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遠，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遠，我拼命地奔跑，我記得思思說過可以用汗液代替淚液的，我一直記得，一直記得！騙子，騙子，都是騙子！

當我癱倒在地的時候，早己連氣都要喘不過來。放不下的執念，牽連的是三個人的羈絆，卻最終演變成我一個人的撕心裂肺。「老天，你太不公平！為什麼你讓我遇上他，卻永遠地失去他！啊！！！」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君已陌路……一朝生死，天上人間，我的月哥哥，你在哪？我知道，吻紫衣的那個人不是你，對不對？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人生在世，浮華如夢，愛恨情仇，皆以成空。執迷不放，最終傷害的是你自己！」愛情不是虛無，不是追逐，它是我內心的傷處，你怎會懂得呢？放手？脫俗？既為俗人，何以脫俗？哼……

「哈哈哈哈！看見沒，這就是人！貪嗔癡恨，愛欲情仇，他們逃不過！即使是你上如煙的徒弟！哈哈哈哈！」狂妄的笑容在空蕩的密室裡迴響。

「主人真是英明！」鶯兒雙手作揖到，「只是……」

「只是什麼？」戛然而止的笑聲，犀利的眼神。

「您看，現在雲杉心智已亂，沈清然也處在絕望之境，可是，那個白紫衣和古月的感情反而更深了，這……」

「哈，你擔心這個！我早有安排！」

看著自己主人一副胸有成竹之樣，立刻笑言：「主人英明，凡事都逃不開您的法眼，一切盡在掌握中！」

「說得好！對於敵人，攻心為上，這可是我從人那兒學來的！哈哈哈哈！」看到鶯兒還看著自己，楓魔問到：「你還有何話想說？」

「不知道，主人會如何處置他們？」鶯兒戰戰兢兢說出自己的疑問，伴君如伴虎，千年來，一直侍奉著主人，這點她還是明白。

「哦？你何時會關心這等問題？難道，是為了那個叫古月的小白臉？」看著她竟有些害羞，心裡不由冷冷一笑，一個魔女，還敢談感情？哼！「你可以從我手中要走他，不過，要等我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後！」

「真的？」鶯兒喜出望外，沒想到主人竟會答應，「多謝主人，日後鶯兒定會回報！」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就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