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嚇破 狗 膽

柳二柱沒有勇氣進去質問，失魂落魄，拖着瘸腿，回到家裏，看到光禿禿的房樑上吊着兩個人，原來妻子和四丫頭上吊了。

柳二柱一屁股坐在地上，後悔莫及。

妻子和小女兒下葬之後，大女兒和二女兒也跟他斷了來往，再也沒有回來看他。他的身體不好，腿瘸得更加嚴重了，不能走路，吃喝拉撒，都在牀上，沒人照顧，那兩個他念叨了半輩子給他養老，給他摔盆的侄子連面都沒露，不見人影。

他的身上爛了生蛆，活活餓死。他敬了一輩子孝順了幾十年的爹娘沒來看看他；那些他疼了一輩子的侄子們，沒有人給他一口飯吃，一口水喝。

死了之後，他的魂魄也沒有立即離開，最後還是被他罵着長大的兩個女兒湊錢給他買了一口棺材下葬，在他墳前磕了頭，放了幾個饅頭，燒了紙錢······

此時柳二柱特別後悔，終於明白了，侄子再好，那也比不上親閨女啊！他這輩子白活了，活該有這樣的下場！

「嗚嗚嗚······」一大早，躺在牀上的柳二柱哭得特別傷心，表情驚恐猙獰，一張黝黑的臉滿是淚水，抽噎着像是喘不過來氣一樣。

夏蘭花嚇了一跳，趕緊推了推正在做噩夢的柳二柱，「二柱，二柱，醒醒，醒醒啊······」

柳二柱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夏蘭花，還以爲是在陰間呢，忍不住心中的懊悔，抱着夏蘭花，「蘭花，我後悔了，我罪該萬死，我對不起你和閨女，我該千刀萬剮！」

夏蘭花嚇壞了，「二柱，你這是做噩夢了吧？天都亮了，不怕了，不怕了！」

柳二柱哭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這好像不是地獄，而是他的家裏，那······那剛才都是夢嗎？

可夢境像是真的一樣，讓他心驚膽戰，尤其是最後被蛆蟲爬滿全身，啃食他的爛肉的感覺，讓他記憶猶新，仿佛已經刻在他的身上一樣。

還好是夢！

不是真的，他·····他還有機會改變，絕對不能像夢裏那樣，把所有的錢都給別人了，自家過得悽慘無比，死不瞑目。

柳二柱用袖子擦擦眼淚，擦擦汗，長舒一口氣，突然想到存折，趕緊下牀翻箱倒櫃，找到存折還在。

「二柱，不是我不孝順爹娘，咱們的房子你也看到了，馬上就要塌了，明年再不修理的話，沒法住人了，而且你也不能掙錢了，咱們留點錢在手裏應急，你要是全部拿給志強蓋房子，咱們這一家怎麼辦？」夏蘭花看到柳二柱一醒來就找存折，心裏着急，還以爲柳二柱迫不及待給別人送錢呢！

柳二柱慎重拿着存折，裝在貼身的口袋裏，夢裏的一切告訴他，錢還是留在自己手裏最可靠。

給別人蓋房子，又不會讓他去住，就算讓他去住，他也不樂意了。有這十萬塊錢，他也能蓋新房，住在家裏，更舒服。

「蘭花，你說得對，等開春就蓋房子。」柳二柱點頭，一想到夢境裏的那些畫面，他就不寒而慄，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