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所遇見的生命

在我所遇見的生命中，無所謂完成之說。

當藝綃看到這句話時，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下去。

我喜歡殘缺的東西，殘缺的碗，一張殘缺的紙，甚至一片殘缺的樹葉。都能從這些殘缺中發現美，然而，最令我動容的，是殘缺的生命。

只是文章的開頭，藝綃覺得能寫出這樣文字的人心裡必定有一種常人無法知道的情愫，至於具體是什麼，她也不知道。她看到文章的結尾是這樣一段話：殘破夕陽的餘暉把天空割裂的五分四裂，像一張破碎的臉。我從城市的邊緣行走過，一半陽光，一半黑暗。

不知道為什麼藝綃看完這篇文章後，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東西。不是感動，不是激動，不是一種共鳴，而是一種來自心靈的契約，好像那個人在傳達她心裡另一種想法，而這種想法正是她想表達卻不知如何表達的。

她繼續看那最後一行，上面寫著：高一（6）班，古城。

古城！看到這兩個字時，藝綃所受的震撼絕對不亞於八級地震的震動。

怎麼會是他，他這種超級猥瑣男怎麼可能會寫出這篇文章，絕對看走眼了。再看一眼：古城。赫赫的就是古城兩個字。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女人，請客。沈沫手裡拿著張紙笑嘻嘻地走過來。

請什麼客啊？

你說呢？沈沫把手裡拿的那張紙遞給藝綃。

作文比賽：一等獎古城藝綃

哦。

你不要這種表情好不好，拜託，女人，一等獎誒。

哈哈哈，這樣行不行？

很假的誒，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啦？沈沫可她今天狀況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以前得獎都是興高采烈的不知所以然，而今天卻這麼平靜，難道她已經看破這些功名類的東西啦？

藝綃把古城的文章遞給她。

沈沫奇怪的接過來，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你不服他和你一樣拿一等獎？沈沫知道藝綃素來就和古城不和，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一見面就冷言冷語，但是明顯的，藝綃很不喜歡古城，甚至是厭惡。所以她猜是不是藝綃看到一等獎裡有古城的名字而不服。

你不能這樣，做人，要大方點嘛。林澤站在沈沫旁邊，拿過古城的文章說道，而且，我覺得他寫的不錯啊。

藝綃看著他們，一臉的絕望。

好，今天晚上，我請客。

而此時的古城，也正在受著同學的稱讚。

古城，我就知道你能拿第一。淩夜雪仰著臉微笑的看著他，滿臉被寵壞的樣子。

古城笑著摸摸她的頭。眼睛望著遠方，遠方是大片大片的光芒，並不是很刺眼的光芒，畢竟已經是秋天了。雖然是南方，秋天的氣息並不是很明顯，夏天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失。

古城，你今天可得請客啊！GK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好啊，晚上我請客。

GK，你每次都敲詐古城。淩夜雪嘟著小嘴不滿的說道，什麼時候你請一次客啊？

喲，還沒成為人家的媳婦就開始節省啦！

你去死啦。淩夜雪追著GK打道。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古城笑了笑，看著那張獲獎人員名單，他旁邊還有一個名字，藝綃。藝綃，他在嘴裡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真奇怪的名字。這女的也能得獎？然後他翻到她的那篇文章，名字很奇怪《透過樹葉看太陽》。

透過樹葉看什麼太陽，還看得見嗎？莫名奇怪。古城看都沒看，直接翻看下一篇看。

但沒過多久，上課鈴聲響起了，他走進教室，這節課是語文課。

她一走進來就是滿臉笑容，躲在厚厚的眼鏡底下的眼睛熠熠生輝，嘴巴笑得何不攏。一進來，就笑著說，同學們，我有一個非常高興的消息告訴大家，這一次我們學校舉行的作文大賽，一等獎兩個名額都是我們班的同學，一個是古城同學，大家鼓掌，還有另外一位同學呢，就是上次來我們班的藝綃同學。

老師，那要不要我們為這名未到場的藝綃鼓掌啊？GK在底下問道。底下突然爆出一陣笑聲。

GK，你不要在這貧嘴，你第一次月考的語文成績要是沒給上100分，你就自己看著該怎麼辦吧。

老師，這和著兩碼事，沒聯繫啊。GK沒想到會因為這麼一句話而招致「殺身之禍」，不禁叫起冤來，苦著張臉趴在桌上。

好了，我們開始上課，把書翻到上節課沒講完的地方。

古城哥哥，今天晚上去「地下室」嗎？是淩夜雪發來的信息。

去。

那我們要不把買點東西到「地下室」，要不晚飯就帶去那吃吧？

行。

好，那我跟他們說啦！

「地下室」是古城他們的秘密基地，其實只不是一個廢棄的工廠。當初他們發現那個地方時，工廠裡面什麼也沒有，很空曠，站在中間還可以聽到風呼呼灌堂進來的風聲。後來，通過淩夜雪的努力，他們取得了能在這個地方使用權利。

他們開始在這個地方舉行活動，創造自己的音樂，並把這個地方取名為「地下室」。而這個地方，只有他們內部人員知道。

古城經常一個人在這裡，其實他更懷念自己第一次來這時的情景，一個人，陽光從高高的窗櫺中打進來，灰塵在空中飛舞，耳邊是風呼呼的聲音。閉上眼睛，就好像是聽一個人的私語一樣。但是，後來，這裡有了許多東西，音響，桌子，架子鼓，吉他等等，他再也沒能聽見風灌堂進來的聲音了。

這時的「地下室」比當初發現它的時候乾淨氣派多了，可是，同時，有一些什麼東西也少了。古城說不清，也許這就是第一次的不同吧。

他微微歎了口氣。難道自己老了麼？就開始學會懷念了。他看了看窗外，他做的事靠窗的位置，窗戶旁邊是一顆法國榕樹，誰也不知道這顆法國榕樹有多長的歷史了。他看著這棵榕樹，覺得它對這個世界肯定有一份獨到的見解，只是，它不能說話。

古城，請你來回答這道問題。

古城收回思緒，看著題目站了起來。

而下課鈴聲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了。

好了，同學們回去預習下下一節課的內容，我們下課。

走，吃飯去！一看到語文老師走出教室門，GK就又立即恢復活力，這個歐巴桑，更年期到了，看帥哥不順眼是吧，我······

GK，老師在你後面。

嚇得GK趕緊往後一看，門口沒人，原來又是淩夜雪捉弄他。回頭一看想找她算帳時，卻發現她早已跑沒影了。

古城，你可要好好管管你媳婦了。在GK眼裡，也還有很多人眼裡，都認為古城和淩夜雪是一對。雖然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們牽手或接吻等一些親密接觸的行為，但是自古以來才子配佳人，而美女自古就是應該站在男主角身旁的。不用言說，淩夜雪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凡是見過她的人都這麼說，而古城，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人們的眼光總會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儘管他又是一句話也不說，但是誰都知道他身上擁有一種誰也無法猜透的力量，冷漠的，確實令人信服的冷漠。而且，他們知道古城家很有錢，天華集團董事長是他父親。換一種通俗說法，小開。

所以，這樣的男生女生站在一起怎麼會不讓人想入非非呢。而且他們兩家住的那麼近，貌似是青梅竹馬，誰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但大家都一致認為就是一致認為他們倆最終會走到一起的，儘管古城從來不承認他們是那種關係，但是他也沒否認過啊。

所以，理所當然的，在認識他們所有人的眼裡，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對於這種說法，淩夜雪總是會在聽到是嬉笑著追罵著傳播這流言蜚語的人，但臉上的笑容是掩飾不了她內心的想法的。是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古城，而且一開始就認定古城也是喜歡她的，古城是她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的。所以，其實她是挺愛聽這種話的。

但是，古城雖然每次聽到GK，也只有GK敢在他面前叫淩夜雪「你媳婦」，他只是淡淡一笑，沒有任何表示，既沒否認也沒肯定，誰也不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是什麼。但是，雙方中只要有一個肯定了不就行了麼。

其實，古城自己也不知道對淩夜雪是什麼樣的感覺。

古城有時看著GK和淩夜雪打打鬧鬧，反而覺得他們才真正像一對。

他慢慢撿起書包，把一堆書望書包裡塞，一張紙從夾落的課本中掉下來，他撿起一看，是那篇《透過樹葉看陽光》，他輕蔑的笑了笑，然後把紙揉成一團，很巧妙的在滿滿一堆的垃圾上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