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有情還似無情

待碎片落盡，秦天宇仿佛被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似的，頹廢的跌到在地，眼神空洞的望向大殿裡鋪的那一地青磚上的碎紙屑，一言不語，他的樣子嚇壞了慕容絲語，她寧願秦天宇此刻對他又打又罵，寧願他氣急敗壞的掐自己的脖子，也不願看到他現在如此消極，秦天宇堂堂一國之君，渾身都是帝王的威嚴霸氣，何時這等衰敗頹廢過，慕容絲語滿是心慌的伸手牽起他垂下的手，顫聲道：「皇上，你若心中有氣，語兒可以任由你打罵責罰，語兒求你，不要嚇語兒好不好，」

良久，秦天宇慢慢抬起眼神，幽幽的望著慕容絲語，啞聲道：「你為什麼不讓寡人活在平樂的世界裡，你知道嗎，為了你，寡人做了多少努力，寡人努力的壓抑住心中對你的喜歡，忍住相思不去見你，忍住愛意不被任何人看出來，為什麼你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它挖出來，寡人一再告訴自己，寡人愛的是平樂，是平樂，可是就是控制不了心中要去喜歡你，你現在撕碎了平樂的畫像，也撕碎了寡人心中對自己的欺騙，你的心，好狠。「

慕容絲語震驚的聽著秦天宇的話，半響才至欣喜若狂，忍不住一把抱住秦天宇，伏在他的肩上，熱淚盈眶，欣喜激動的喊到：「原來你心中早就有我，為什麼還要裝出一副不在乎我樣子，我以為，平樂在你心裡生了根，你心裡永遠都不會有我，你的心才狠啊，你現在才告訴我你心中有我，而且，你還打算將它藏起來，你說，是你的心狠，還是我心狠？」慕容絲語此時心中猶如有一團火一般，溫暖充滿了她的四肢百骸，幸福來得太突然，快得讓她有些不相信，因此，她向來心思細膩她完全沒有感覺到在她抱住秦天宇的那一刻，秦天宇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語兒，寡人承認，剛開始，寡人是把你當做了平樂，寡人也知道你對寡人的心意，可是後來，寡人才發現，寡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你，不是因為你長得和平樂一模一樣，而只是因為，因為你是慕容絲語。」秦天宇繼續啞聲說道，臉色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任由慕容絲語抱著自己。

「皇上」慕容絲語欣喜得就像飄蕩在藍天裡的雲，突如而來的幸福感已經將她的團團的圍住，「皇上，我心裡也早就認定了你，在我進宮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已經認定你了，你不需要藏起你對我的喜歡，我一直就是你的啊，只要你喜歡，千秋萬載，我都會無怨無悔的陪著你的，」慕容絲語說得熱烈誠懇，生生要融化眼前的男子。

「不」秦天宇一把推開慕容絲語，有些慌亂的掙扎著站起身子，快速走到一邊背向慕容絲語，哀聲道：「寡人已經不能喜歡你了語兒，如今，我已經要不起你了知道嗎？」

「為什麼」慕容絲語緊追問道：「你給我一個答案，告訴我，你是怎麼要不起我的。」剛剛心中的狂喜瞬間被一盆冰水澆得透涼，叫她如何能死心。

「寡人」秦天宇欲言又止，神情充滿了無可奈何，慕容絲語卻不會就此放過他，疾步走到他跟前，眼神充滿了渴望，一副不知道答案誓不甘休的樣子望著他。

「語兒」秦天宇歎了一口氣，終於開口了：「你知道平樂是怎麼死的嗎？」閉上眼睛，他一直不願去想的那一幕又出現在他腦海。

「知道」慕容絲語立即答道：「我問過懷安，他告訴過我。」知道平樂公主的死是秦天宇心中最不想提及的傷痛，所以慕容絲語重來不敢問秦天宇平樂的事情，也只能從知道一切事情的林懷安那裡得知關於平樂公主的事情，而懷安告訴她的故事結局是平樂死于趙秦那場戰爭中。

「那好，寡人告訴你答案，寡人就是不想你成為第二個平樂，」秦天宇深吸一口氣，仿佛是揭開了身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一樣，「平樂是死在兩國之間的戰爭中，以前，寡人保護不了平樂，現在，寡人又保護不了你啊。」

慕容絲語聽得一頭霧水，眼下秦國一片太平盛世，為什麼會和亡國扯上關係，她疑惑的望著秦天宇，秦天宇無奈的看著慕容絲語，繼續道：「吳國皇帝知道楚國皇帝愛美成癡，承諾將吳國第一美人長公主嫁給楚國，兩國結為姻親，吳國皇帝一向好戰，而且覬覦我秦國疆土之久，語兒你說，他們兩國聯合起來，我秦國疆土還能保得住嗎？寡人保不了秦國的百姓，也保不了你啊，你說，寡人若要了你，你還能平安嗎？到時候，國破家亡，叫寡人眼睜睜的看著你，成為第二個平樂啊。」

伸手撫摸著慕容絲語滿臉淚水的臉頰，秦天宇痛心無比，繼續道：「秦國雖然日益強壯，但也抵抗不了楚吳兩國的聯手啊，寡人恨，恨老天爺為什麼不多給我幾年時間，寡人相信，再幾年的時間，寡人一定會讓秦國兵強馬壯，足以抗衡楚吳兩國，那時候，寡人就可以無所顧慮的和語兒你在一起了，可眼下寡人以無他法，只有下旨選妃，三國之中，一國皇帝成親，其他兩國皇帝必定到場祝賀，寡人只有借選妃成親之名，一探楚吳兩國皇帝的意圖了，所以語兒，寡人真的不能喜歡你，寡人見到過戰爭的殘酷，見到過亡國之人是什麼樣的下場，寡人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等寡人成親之後，寡人會安排人送你出宮，秦國若不能逃過滅國之禍，至少你還可以活下去，若秦國有幸逃過此劫，寡人一定會尋你回來，娶你為妻，是離是和，就看老天垂憐了。」說完，秦天宇替慕容絲語輕輕試去臉頰上的淚痕，飽含柔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慢慢轉身走出了平樂宮。

慕容絲語久久的陷在秦天宇的話裡，任由淚水濕了衣襟，心中悲喜交加，原來秦天宇是喜歡她的，這叫她如何不歡喜，她不怕死，不怕做第二個平樂，她願意和他一起同生共死，可秦天宇，她不要他做亡國之君，他那麼高高在上，心中的雄才大略還沒有實現，她親眼見到秦國在他的治理下是太平盛世，她也知道秦天宇說的沒錯，只要再給他幾年時間，他就能一統天下，他天生，不就是一個君王，一個天下之主嗎？

慕容絲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平樂宮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語閣的，她更不知道，在她走出平樂宮大殿的時候，那樹陰下鄒出的一抹身影，更沒有見到那身影臉上露出的那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