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一聽是要聽故事，就趕緊湊上前去。夜淩看見我這個舉動笑了一下，只是顯得那麼蒼茫無力。

「我也有些搞不懂你了。」她只是隨口說了一下，似乎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我是在16歲的時候來到洛寒的身邊的，那時的他還沒有接手他父親的地盤。」她只是專注的看著房間裡那個寫字臺，有暗紅流動的角落。

「什麼地盤？他父親是幹什麼的？」好奇心又起來了，當然要問問為什麼了。可換來的確是一記白眼，「想聽就閉嘴。」

有沒有搞錯，我怎麼也是救過她一命的人啊，說話一點面子也不給！（貓：雪瞳啊！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只是保住了人家的眼睛，卻誇大其詞說救人一命。）看在你給我講故事的份兒上，不和你計較！「哦，好吧！我不說話。」

「嗯…剛剛說到…哦，洛寒的父親叫歐陽厲雄，是近年來迅速崛起的黑幫勢力之一。明白了？」她看著一直捂著嘴的我拼命點頭的時候，笑著說：「你真的好可愛，真不知道你的出現是對是錯。」

夜淩說這話的時候是在看著我，可我總感覺不出她是在和我說。因為不讓我說話，我努力的睜大眼睛傳達著我的不解。夜淩卻再一次忽略了我。「我到洛寒的身邊的時候是我十六歲的生日，別人過生日的時候總是開開心心的抱著一大堆的禮物和父母說著話。我是跟著母親的，有一個父親，不過不是親人。」說到這她就苦笑了一下，又看看我「呵、不用這麼看著我。我的母親跟了他，是幕天的當家人，一個曾經給過我家的溫暖的人。但是，我一天天的長大，就愈來愈感覺這原本是慈愛的父親的眼神越發的熾烈。我開始躲著他，但生日還是要一起過的，母親說這才像家。」

我靜靜的看著她，才發現，安靜而又憂傷的夜淩是這麼的完美。她的苦笑不再顯得生澀，反而使她有些空靈的感覺。當時的回憶，有苦有甜吧？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就只能苦笑了吧？忽然覺得自己對人類的瞭解又深進了好多。

「可是，母親沒有想到，這個要求卻斷送了她和父親的生命。」夜淩說的很輕柔，話裡透著傷感…「母親是死在了父親的手裡，而父親是死在我的手裡。」

我嘴唇微張，不可思議。倒不是驚訝她殺人，因為要說殺人不眨眼，沒人能夠比得上一個魔！只是，我以前聽的故事中都闡明了一個共同點，人類最偉大的是愛情，無私的是親情。既然如此，夜淩殺了被她叫做父親的人，這應該是一個真正的魔才能夠做到的，可她卻說的這麼風淡雲輕！

小小的吃驚之後，我笑了。燁哥哥，我在人間找到了和我們相近的人類，你信嗎？

「你真的很特別。」這回換她吃驚了！她卻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糾纏，「不要以為我是為了給我的母親報仇，才殺了那個男人，我的父親。我沒有那麼偉大，我是完全出於自保。」

她慢慢站起來，走向那個瑰麗的寫字臺。「十六歲的生日，我也收到了父親的禮物，一份終身難忘的禮物！在那天，他險些要了我！他是父親，怎麼可以？我拼命的呼喊，期望著可以有人來制止他。可他是當家人，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誰會做？我閉上了嘴，他以為我是順從了，還誇我識時務。」

夜淩像是嘲弄般的笑了，斜倚在牆上，美的撩人。「卻沒想到，下一秒我就會要他的命。如果不是母親突然間闖進來，我絕不會讓他多活一秒。他和母親撕打在一起，母親哪裡是他的對手。還沒有一個照面，就被打得動彈不得了，縮在角落裡呻吟著…那個男人理理頭髮，又向我走來…趁著他對我沒什麼防備的時候，我摸索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刺向了他的後心！」她在顫動，乾脆不站在那裡，又坐回了我的對面，只是背對著我看著窗外。

「他驚訝於我的舉動，拿起槍對準了母親的眉心，想以此來威脅我…可他剛剛抬起槍的時候，我就又朝他的心口補了一刀！在我拔出刀的同時，母親的心口就有汩汩鮮血湧出。然後，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我…我抬腳就踢飛了他的槍，對付一個垂死的人，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看她這麼輕鬆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辦法相信她話的真實性。可要細細追究她的話，又沒有什麼漏洞…或許，故事是真的，我不確定…可能是想得太多，總有異樣的感覺，像是…有什麼人在門口偷聽。

先不管這麼多，「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這麼恨我？」你講了這麼多，聽來聽去，不管真假也和我扯不上關係啊！那關我什麼事啊？總不能說你高興這樣吧？我可是有些不高興了！

氣憤！我不計較她對我態度不好，我只想聽故事。可我聽了半天，這故事和我提的問題毫無關係！「我現在就想知道，讓你這麼恨我，恨不能殺了我的原因！」

「你目的性很強。但是，想知道就不要插話！」看來她是一點兒也不感激我了，說話還是和我剛見她的時候一樣，冷冰冰的，沒有親切感。

「嗯，好吧！」看來是我太心急了，她的故事還沒講完。「那天，我殺了他，我的父親。警方開始緝捕我，可這種事他們不會太認真，畢竟他們也巴不得他死。我從家裡逃出來的時候，渾身是那個男人的血，身上的衣服只能蔽體。我扯下他的襯衣裹在身上。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去哪裡，於是我想到了歐陽先生，絕對有能力幫我的人。」終於和歐陽洛寒扯上關係了，終於進入正題了嗎？「我到了洛寒的身邊，做了他的助手。」

關於她是怎麼到了歐陽洛寒的身邊，她沒說，我也便不問了，畢竟和我沒有多大關係。不過看她的表情，當時肯定不是很容易的。「洛寒是個善良的人，對我一直很好。可是，自從今天把你帶回來以後，他就變了。」她咬牙說出這句話，「他的眼神刻意忽視我，對我一再的冷言冷語，甚至他居然要我自剜雙目！就是因為你，洛寒他從不會這樣對我的！」

呃…這個女人又激動了！她對這個歐陽洛寒，感情很深啊，每次一說到關於他的時候夜淩的情緒就會有起伏。

「我覺得…」我雙手托著腦袋，「你還是憂傷的時候美一些。」夜淩瞪著眼看著我，忽然聽見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什麼人？」夜淩的右手按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小心翼翼的往門口走去。她儘量壓低聲音跟我說：「待在這裡不要動！」

「是我！」一個人影從門口走出來，他拍拍身上的土，理理頭髮，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的，好不尷尬！「洛洛寒？」看樣子，夜淩吃驚的程度也不比我低啊！

「嗯是是我！」呵呵，好搞笑。看著歐陽洛寒想掩飾的表情，想必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出場吧？「從沒聽你說過你的過往，原來是這樣的。」他恢復的好快啊！剛剛還尷尬的要死，現在卻能這麼一本正經的和夜淩說話。

「悲傷的事，沒人願意提第二次！」夜淩唇角微彎，語調也是慣有的平靜。「今天重提，完全是因為雪瞳，她，讓我沒有戒心。」這話說出來總感覺是有些的牽強。

哎~這兩個人的對話，就像是兩股冷氣流在對撞。呃要怎麼辦？

窗戶正對的方向已經有些微微的泛白了，是太陽就要升起來了嗎？我轉過頭看見牆上的掛鐘，已經4點多了。我淡淡一笑，這一夜，夠鬧的啊！可是，我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新的一天，不屬於我。

「啊~~」我故意誇張的打了一個哈欠做給正在說話的夜淩和歐陽洛寒。「一晚上沒睡，好困哦。」

我看見歐陽洛寒的眉毛微微的蹙了一下，「今天的事，就算了。你以後照顧雪瞳，今天的事，再發生的話雪瞳，你就先睡在這裡吧！」我似乎看見夜淩有笑，只是為什麼笑的這麼冷？是因為人就冷嗎？

「那你們呢？」我記得洛寒是要睡的，可是被我們給吵醒了。

「你不用管！」他吼了我一聲，什麼嘛！我這是禮貌居然不領情？還氣的臉紅？我撇撇嘴巴，「哼」了一聲，就進裡屋去了。把他們的問題扔給她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