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噩夢1

是夜，挽月依然昏睡著。

香河樓的西廂房，內室挽月睡著正香，嘴角還有絲絲笑意，似乎是夢見什麼好笑之事。完全不知道，今天有三人因她而死。

外廳，啞巴臨窗而立。片刻，敲門聲響起。

「進。」沙啞沉悶的聲音響起，原來啞巴並不啞。

門房「咿」的一聲，被來人從外面推開。

依然一身白裙的青瑤，輕挪步伐，向著窗邊的啞巴而去，在離窗邊三步之遙時，青瑤雙腿屈地，對著啞巴恭敬的道：「主上，安好。」

原來啞巴便是忘川谷穀主青冥。忘川谷坐落於幻月大陸西部，隱藏於一片大霧中，無人能知道確切的地點。只知道，如果能活著穿過大霧，就能到達一片世外桃源，那裡沒有憂愁，沒有煩惱，沒有悲傷，只有快樂幸福、、、

「青瑤，起。」青冥惜字如金的道。

「是。」起身後的青瑤，恭敬的站在青冥的背後。她知道，半夜主上招呼，必有急事。所以，她匆匆拋下手中雜務，急忙趕來。

「龍蜒香，鳳凰膽，千葉草，陰陽果，可準備好？」青冥沉聲問道。

「回主上，龍蜒香，鳳凰膽，千葉草已經準備妥當，至於陰陽果，屬下接到密報，青桑歸途中，被鳴沙雙怪耽誤了，要明天午時才能送到。」

「青桑回來，立刻稟報。」

「是。」

「下去吧。」青冥背對著青瑤，揮手著。

「主上、、、」

「青瑤，你有話便說。」

青瑤淺思後，還是把自己想問的話，問出：「主上今日問鳳凰膽物品，是否因為九變提前呢？」

青冥望著外面如水的月色，許久都不見回答。站於背後的青瑤，此刻心中忐忑不安。就在青瑤想放棄，告退的時候。

青冥沙啞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這清冷的夜空響起：「今日有三個不長眼的毛賊，我動了千變萬化。」

「千變萬化？」青瑤驚呼出聲。千變萬化是朱雀九變中的險招，為何有如此一種說法，是因為千變萬化以經施展，殺敵如囊中取物。但是，天道自在公平，如此淩厲之招數，每當施展，傷敵同時傷己。所以，非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施展。

今天在城西外，青冥用此招，更多是為了示威，因為他發現，除了黑衣三人，其後還有三批人馬。

但是，在此招之後，這三批人馬都隱退了。

青瑤的目光移至內室，隱約中，她看著床上睡得正香的挽月。

「明天陰陽果到，我將閉關靜修，等待第九變的到來。」交談許久，啞巴第一次轉過看著窗外的目光。此後，目光穿過內室的屏風，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一絲笑意，爬上他的眼眸。

這微妙的一刹那，剛好被身邊的青瑤捕獲。青瑤呆呆的看著，眼前這驚人的一幕。從她記事開始，主上一直都是冷漠嚴肅的，在他的眼中，除了冷漠無情，還是冷漠無情，何時出現過像此刻的柔情。

就在青瑤還驚呆在其主上眼中的柔情時，青冥那沙啞的聲音又響起：「青瑤，陰陽果到後，我將閉關靜修，她就由你照顧了。」

「是。」青瑤恭敬的道。

青冥似乎覺得這樣的安排，還不夠妥當，又道：「召回青霜，由你們二人照顧她。」

「主上，青霜她、、、」。

「你不用多說，即刻召回青霜，由你倆二人共同照顧她，我出關時，不想見到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青冥語氣堅定，無任何商量之餘地。

青瑤在看到青冥堅挺的側臉後，所有想辯解的話，都咽入口中，輕聲道：「屬下尊主上之意，即刻召回青霜。」

在得到青瑤的答覆後，青冥揮揮手，示意青瑤可以下去了，而自己輕聲向著內室而去。

青冥坐于床邊，看著床上嘟著小嘴，似在夢中被誰欺負的挽月。突然夢中的挽月道：「啞巴，你這壞人。」

青冥溫柔的表情，飛速被苦笑取代。

「挽月，我真有那麼壞，讓你在夢中，也這樣惦記嗎？」青冥輕把著挽月的小手，問道。

可惜，夢中的挽月，似乎有夢境大變，驚恐急速染上眉間。

那宛如青山的黛眉，在此刻皺成一團，沉睡中的身體不斷的抽動著。

「不要，不要，你們不要死、、、」挽月口中念道此詞，眼皮不停的掀動著，似乎夢中的景物已經超過她能力承受範圍，她想清醒過來，夢卻不肯放過。

青冥中指往挽月眉心一點，一道青光沒入挽月潔白的眉心，立刻解除了青冥剛才對挽月所施的幽冥術。

「挽月，別怕，醒過來就沒有事了。」青冥看著滿臉恐懼的挽月，心中一邊抽痛，他恨自己，為了探窺這片刻的純真，既然讓挽月飽受夢境折磨。

「挽月、、、你醒醒、、、」青冥沙啞的聲音不停的呼喚著，而夢中的挽月，不知道被什麼恐怖的事情糾纏著，既然聽不到青冥的呼喚，只是身體的抽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聲音越來越撕心裂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夢，既然在我的清心明目咒下，還不能清醒呢？」青冥看著床上，越來越虛弱的挽月，那平靜的眼睛，掀起了波濤洶湧的恐懼。

「青瑤，即刻過來。」剛回到房間的青瑤，突然聽見青冥著急的呼喚。剛要沐浴更衣的青瑤，匆忙披上衣服，便剛到西廂房。

「挽月妹妹在做夢？」青瑤來到房間，就看到平時穩重的青冥，此刻既然失去理智，身上青色的元力不斷的輸入挽月的體中。

「青瑤，你有入夢的能力，你快點進夢裡去，無論怎麼樣，都要把挽月帶回來。」青冥滿是傷痕的額頭，此刻佈滿汗水。

「主上，挽月妹妹只是一凡人，你這樣往她身體輸入元力，她的身體會被龐大的元力撐爆的。」青瑤看著大股大股元力，從青冥的身上渡到挽月的身上，既然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對於挽月一個凡人來說，這百年，千年的元力，隨時隨地都能把她粉身碎骨的。

「快，入夢。」青冥右手一團青色的元力，打入挽月顫抖著的身體。在青冥這團元力的滋養下，挽月那虛弱的神魂，慢慢的恢復著。但是，就這麼一刻，夢中突然沖出一種力量，把青冥的元力吞噬乾淨，挽月的神魂又飛快的虛弱這，青冥又不得不打出一團青色元力。就從剛才到現在，青冥身上的元力，這來來去去，已經往挽月身上送出不只十次了，而他身上的元力，也失去大半。

青瑤眼前這青冥的元力沒入挽月的身體，挽月神魂的固定，到最後元力被吞噬後，挽月神魂飛快虛弱的過程，嚇得她趕緊入定。

一團粉色的煙霧，從入定中青瑤的天靈穴飛出，然後以光的速度沒入挽月的眉心。就在粉色煙霧進入挽月的精神意境後，挽月的身體顫抖得更是厲害。

「這、、、」青冥看著握緊挽月的左手，一種恐懼從他的眼裡升起。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相握的左手，飛快的吸走青冥體內的元力，而且，被這股力量一吸，體內的元力，既然有混亂的跡象。

青冥匆鬆開左手，那股自動吸取元力的能力，才自然消息。

這個時候，挽月的身體也慢慢的平靜下來，那緊縮的眉頭，慢慢的舒緩著。

一團粉色的煙霧，飛快的沖出挽月的眉心，青冥清楚的感覺到，粉色煙霧裡，青瑤的靈魂，傳來的陣陣恐懼和緊張。

沖出挽月眉心的粉色煙霧，隨著青瑤的天靈穴，進入青瑤體內。入定中的青瑤，在粉色煙霧進入後。突然從入定中蘇醒，鮮血從口中噴出。

噴出鮮血後的青瑤，神情緊張的道：「主上，整個世界都是血、、、」便昏倒了。

「整個世界都是血？」

青冥的元力在青瑤身體查看一圈，確定青瑤只是心神受損昏倒。才放心的把昏倒在地的青瑤，扶到房間中的躺椅，然後再次沖入內室。

這個時候，挽月神情平靜，如同是在繈褓中的嬰兒，睡夢中帶著甜美，一點都沒有受剛才的夢影響。只有那蒼白的臉色，隱隱證明著，剛才的驚險。

看到如此般景象，青冥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只是，他眼中的擔憂更濃了。突然清冷的夜空，傳出這麼一句話。

「五彩靈鳳蘇醒的代價，真的需要萬千生靈的死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