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青瑤

「城牆？」挽月轉身，問道：「我們是不是到了。」

這個時候，男子不知道從那裡拿出斗笠，戴在頭上。挽月心想，也對，就他那夜叉臉，小孩子見了，都得嚇得做噩夢。

馬車緩緩的接近城牆，挽月抬頭看著城門，碩大的「孟起」二字，高懸在城門中。

挽月問：「啞巴，這是孟起城？」

在男子點頭時，馬車已經進入城裡。清晨的孟起城，人們隨著太陽一起蘇醒。馬車才進了城裡，挽月的耳朵便被人聲的喧嘩塞滿了。

「啊，啞巴，這城真熱鬧。」挽月推推身邊的啞巴說道。

和平時的回答一樣，啞巴又是一聲：「哼。」就把挽月給打發了。

馬車在青石板的路上，滴答滴答的走著。突然，一股香味傳來，引得挽月的肚子直打鼓。

挽月順著香味一看，原來香味的來源，便是「香河樓。」

香河樓坐落在馬路的正中央地段，樓高三層，通體白色，門窗雕刻著各種挽月不熟悉的植物和動物。在這大概百種植物和動物中，挽月依稀能分辨出，其中便有中華的神龍，和挽月最喜歡的星光如水。

此刻，香河樓的大門，被人群擠得是水泄不通。龐大如同海嘯的喧嘩聲，完全把挽月的聽覺淹沒了。

就在挽月還在驚歎香河樓人氣之鼎盛時，馬車便在香河樓前停下了。

不時，香河樓的側門，走出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百步的距離，女子盈盈而來，背後是一片金黃的陽光。因為背光的緣故，挽月並沒有看清楚女子的容貌。

等到女子走近後，挽月不由又是一片感歎，那便是，這個世界的女子，怎麼都這麼漂亮啊！就她以前那世界的國際明星，都不及眼前這女子半分。

女子一身白勝雪的衣裙，華麗繡滿紅色牡丹的裙擺拖了一地，細腰間系一青色束腰長紗，下綴有雙蝶，一直垂到足上，雙蝶隨著女子富有節奏的走動，如同是在空中翩翩飛舞。

女子漆黑的長髮高高的盤起，黛眉化得清淡，眉下是一雙秋眸，額頭墜著一青色寶石，其美如曹植《洛神賦》裡的洛神。女子被挽月那流口水的表情，逗得掩著嘴巴，不停的嬌笑著。

女子看了看啞巴，眼中滿是尊敬之意，後來或許是覺得這木頭無趣，便輕移身子，走到挽月的旁邊，自來熟的拉著挽月道：「妹妹，借姐姐的手帕，擦擦口水，可好。」

被女子這一說，挽月那張大的口，終於合上了，後呆呆的看著女子問道：「姐姐，你是仙女嗎？」

女子被挽月這一問，先是一楞，接著就是爽朗的笑聲。許久，女子停下嬌笑，拉著挽月親密的道：「姐姐這身姿，能與妹妹的天生麗質相比？妹妹這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眼盼兮。」女子看著身邊雙眼靈動的挽月，再次感歎著：「姐姐這庸脂俗粉就是再打扮，也不及妹妹的半分天姿。」

「姐姐，我真有這麼美嗎？」挽月疑惑的問著，來這個世界這麼久，其實她每天都很忙碌，不是好奇觀花，就是看古董，再有就是陪家人聊天。那有時間看自己這臭皮囊，而且，每天的穿衣打扮，都是心兒一手包辦的，有時候，她讓心兒打扮著打扮著，既然就睡著了。

所以，今天被女子一誇，她既然有種愧疚的感覺，那就是，她對這副皮囊太不負責任了。

「是啊。」女子肯定的答著。一邊拉著挽月，向著香河樓而去。

跟在背後的啞巴，看著挽月傻傻的跟著女子而走，眼中的擔憂更濃了。

他的擔憂，就是挽月這種單純的性子，還有那電線粗的神經。何時被騙，還會幫著數錢吧。

香河樓三樓西廂房，一間清雅的房間，打開的視窗，清風不停送入房間。房間女子的嬌笑聲不斷。

「青姐姐，你這珠釵真漂亮。」挽月拿著手中的鳳形朱釵，感歎著。

青瑤放下手中的茗茶道：「挽月妹妹要是喜歡，便拿去吧。」

挽月指著自己的一頭散發，對青瑤搖頭道：「姐姐，你給我也沒有用。你看我披頭散髮的，就應該知道，我根本就不會自己梳頭發。」挽月此刻是萬分羞愧，以前，她有心兒打理一切，現在出門了，她發現，她既然一事不會。

「這個簡單，姐姐幫你梳。」青瑤說著，便把挽月拉到梳粧檯前，拿起上面的寒玉梳子，認真的梳起來。

半刻，挽月一頭漆黑的長髮，在青瑤的巧手上，盤成了鳳髻，然後再用挽月看中的鳳釵固定，青瑤把剩下的頭髮分於一邊，綴上碎花，這樣顯得自然而清雅。

青瑤放下手中的梳子，看著鏡中挽月的倒影，感歎的道：「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朱翠香。」

「姐姐、、、你的手藝真好。」挽月看著鏡中如同繁花綻放的嬌顏，深深的讚美著青瑤的手藝。

「挽月妹妹，不是姐姐手藝好，如果沒有妹妹的仙姿天成，姐姐就是再好的手藝的，也沒有辦法變出一個仙子。」

「姐姐，你莫取笑挽月啦。」

「好啦，姐姐不說了。想來妹妹長途跋涉，應該餓了，姐姐幫你們弄吃的去。」說著，青瑤華容婀娜的走出房門。

青瑤出去後，房間便剩下挽月和啞巴二人。

挽月一步當成兩步的跑到正在喝茶的啞巴跟前，轉著圈，嬌顏煥發著五彩的光芒，問道：「啞巴，你看看，我這漂亮不？青姐姐老是誇我，我都被誇到不好意思了。」

啞巴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眼前如同精靈一樣活潑的挽月，深幽無神的眼中，既然有一道溫柔的光芒閃過。

「哼。」

停下轉圈的挽月，聽到啞巴又是這個答案，心裡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的坐在啞巴的身邊，拿起喝了一半的香茶，一邊喝著，一邊自言自語著：「啞巴，你每次都「哼」，你就沒有別的回答嗎？」

「哼」。

「啞巴，我們要住這裡嗎？」挽月問道。

「哼」。

「啞巴，你和青瑤姐姐一定有什麼關係吧，不然她不會對我們這麼好的。」

「哼」。

「啞巴，到了現在，你都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帶我走呢？」

「哼」。

「你除了哼，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哼」。

「啞巴，我想念爹爹，娘親，姐姐了。」

啞巴沒有再回「哼」，但是，喝茶的手，慢慢的放下了。

「啞巴，我不和你說，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我就想哭了」。挽月心情的陰霾像是要下雨的天。

挽月再也沒有喝茶的心思了，放下茶杯後，獨自走到窗邊，似自言自語的道：「啞巴，我覺得，有很多時候，大家都在避著我。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很多事，但是，你也和他們一樣，不肯告訴我。我覺得，自從我來到這個地方，第一天開始，我就像一個傀儡。啞巴，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呢？」背對著啞巴的挽月，此刻，臉色蒼白，水眸含著淚光。

「哼、、、」啞巴平日如同永遠睡不醒的眼睛，此刻一片明亮，其中只有一種感情，那便是疼惜。可惜，挽月背對著他，沒有察覺到。

或許，就是因為人生的遺憾無處不在，挽月才會一再而再的錯過吧、、、

啞巴看著窗邊，那孤單的背影，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