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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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鼻子

第二天,我沒有出去。

沒法出去!快摔散架了,我!朋友們,跟水泥地對著幹,沒有好下場啊!鼻血流了有一臉盆。當然有點誇張。不過真的流了不少。至少有一碗。

豬籠也首次迎來重生的機會,為了滅跡,于滿艙用拖把拖了有十來回,才把現場的血跡擦乾。雖然也就掃了我流血的那一小塊地方,房間裡立馬,也就顯得亮堂了許多。

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他們兩個在這裡的時候,都沒有人主動打掃衛生,加上了我,那就更不要指望有人出來掃地了。

也幸虧我摔流血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想到,房間其實是需要打掃的。

當然,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我也不是什麼好貨,他們不掃,我也不掃!

在於滿艙連夜掃地的時候,那頭豬,早就蒙頭大睡,進入了夢鄉。我當然恨的牙癢,可是也沒有辦法。我就快散架了。膝蓋和胳膊肘,全部磕爛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然最好的辦法,是趁他睡熟的時候,一頓死塞。讓他永遠不再醒來。

可是,那不是我的風格。無論輸贏。在我看來,是男人的,就應該單挑。一對一的單挑。那種許多人對付一個,以眾欺寡,以強淩弱的人,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男人。哪怕是員警,去圍攻一個歹徒,也讓我看不下去。偷襲,暗算,那更不是大丈夫之所為。真的男人,就應該一對一,在陽光進行決鬥。哪怕最後象普希金一樣,倒在對手的手下,也在所不惜。

普希金就是我們所有男人的標杆,無論活著,還是死去,都是一首華美的詩篇。

那頭豬臨睡前,還嘲笑我說,「沒有象你這麼拜年的!歐陽峰是不是你師傅,連磕頭,都跟人家不一樣,象蛤蟆跳!」

他是說我,橫著摔在地上的慘樣。

最可氣的,是我自己的牙齒,把自己的嘴唇還咬破了。簡直是落井下石,胳膊肘子往外拐。

于滿艙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我弄回到床上。一時半會,我是沒法子自己挪窩的。肘關節和膝關節,全都象不是我的一樣。

在我身上的所有零件各就各位之前。,談報仇,是奢侈的。也是不明智的。

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懇請于滿艙同志,不要去跟告訴說,我被小矮子揍了的事。那肯定是要被人笑話的。

一個一米八十多的大高個,七十多公斤的體重,被一個一米六不到,五十五公斤不多的小痤子,給撂趴下了。不被人家笑死才怪呢!

這要是傳達室出去,我以後還怎麼見人,還要不要在這裡混下去。我心靈所受到的打擊,其實遠比肉體所受的打擊要大的多。被一個一屁股坐下去,就可以坐成大頭貼的傢伙,給KO,是人,都不會好受。自信心,當然也大打折扣。

「就說我從床上自己摔下來的,」我差不多是央求了。我有沒有臉面,就看他肯不肯幫忙了,「如果劉經理他們問起來,我在幹什麼,到哪裡去了。你就幫我請個假。說我從床上摔下來了,一時半會兒不能動。」我相信,這個理由是充分的。一般的人,在笑過之後,都不會去驗證它的真偽。

我一再叮囑于滿艙。我的聲譽,系於他之一身,就靠他來捍衛了。

我所能做到的也就這一點。如果那頭豬,主動去向人炫耀,我不是從床上摔下來的,是被他打成這樣的。那只有等到,算帳的時候,兩帳一把算好了。

「你確定不用上醫院?」于滿艙用一種同情與征情意見的眼光望著我。看上去,他的心都碎了!我一側的臉似乎已經腫了。那是我被壓在床上,進行掙扎的時候,挨的。目的是想讓我平靜下來。我那時稍微有點兒激動。

嘴唇破了。那多少有我自己的責任。出了漢奸,自己的牙齒咬了自己的嘴唇。不能完全把帳算到他的頭上。氣歸氣,帳,得明鏡高懸。

就在我躺在床上舔拭傷口,對影自憐的時候,老遠叫聲,象股風一樣,刮了進來。那個女孩子,風風火火,而又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而在昨天的樓道上,她還說再也不理我了呢!

一進門,就大喊一聲,「沒死掉吧?」然後,緊接著,就是放肆地大笑,「哈哈哈哈!從床上睡掉下來了,真是笑死人了!還有這麼笨的人?」真的讓人好不惱火。

一路笑,一路高跟鞋輕快的嗒嗒聲。我趕緊用被子一把蒙住了頭。讓她看見,我這副慫樣。我的形像就毀了!我可不能讓她看見。

這時,那兩床文物級的被子,我早就不嫌棄它們了。在經過初夜的痛疼之後,對於它們,我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有臭豆腐越吃越香的趨勢。

也就是走到外面房間大約一半的位置,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笑聲也跟著嘎然而止,就象心臟突然間停止了跳動,讓我也跟著一驚一乍。「怎麼這麼臭?!」她那若有所思的聲音。就象我第一次進來時的大驚小怪。我忍不住想笑。

「太髒了!」我想她在環顧四周,「你們這裡怎麼這麼髒!」她的聲音,透著些飄忽不定的意味。充分表時,她真的難以置信,人世間還有如此醃髒的地方,以為只是在惡夢中,「太髒了。你們是活下來的!」說到這裡,我才突然意識到,我與那兩個傢伙,是有多麼地勇敢。住在一個,嚇也要把我嚇死的地方,居然,還能活下來,簡直就是人類生存的奇跡。

我倒真的希望,她被嚇倒。落慌而逃才好。她前進每一步,對我來說,就是威脅一步。

在她的心目中,我的形像不錯,甚至於很好。這並不容易。儘管不喜歡她,那並不代表,我就可以在她的面前不注重形像。相反,我得更加注意形像才是。

這似乎是個悖論。可,事實就是如此,一個人在另外一個人面前,搔手弄姿,並不代表,那人就一定喜歡另一個人。也許只代表,那人希望得到更多人的喜歡與讚美。沒有其它的意思。

我能感覺到,她已經站在我的床頭。我的後腦勺正沖著她。我躺在那時一動也不敢動。裝死!希望她能象熊一樣,看到靜止不動的人物,會以為他們是死的,而失去進食的欲望。我裝睡著了!

「幹嗎蒙著頭,讓我看看!我知道你醒著,」居然扯起了我的被子。

這可是我沒有想到的。在家裡的時候,只有我妹妹這樣幹過,連我媽媽都沒有這樣做過。何況,我身上只穿了件三角褲衩,而且,是那種只是做做樣子的三角褲。該死,真該死!

我死死地拽住了被子,唯恐被她掀開來。非常地緊張。她不羞恥,我還是知道難為情的。

「我就曉得,你是裝睡!起來!快起來,讓我看看,看看嗎?到底摔成什麼樣了,」真是越鬧越得味。無休無止了。「讓我看看嘛!讓我看看你倒底跌成什麼樣了嗎?」讓人肉麻的事,她居然撒起了嬌來。我簡直就要吐了。

「啊喲!」突然間,對方一鬆手,用力過猛的我,一下子趴到了床上。摔過的地方,一陣鑽心地痛。於是,對她的恨,又平添了一分。哪裡來的妖孽。人家都慘成白毛女一樣了,還來這裡與我尋開心。可是我嘴裡並不說話。

就聽她嘴裡嘖嘖連聲。就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關注的焦點,已經不在我的身上。我這才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的一小角,想看看,她倒底怎麼了。

就看她,果真沒有注意到我,而是,直盯著自己的兩隻手,臭蟲似的直巴嗒嘴,兩手纖細的所有手指,全都翹成蘭花指,嘴巴嘟嚕著,自顧自地,這只手的手指搓著那只手的某根手指。就好象那已經不是她的手指,而是兩隻欲罷不能的雞肋。

就在我偷窺的時候,她一下子捕捉到了被子後面的眼睛,猛地一下把自己的雙手伸到了眼皮底下,「你看看,你看看,把我的手弄得這麼髒?你給我賠!」

我趕緊又縮了回去,在被子裡面回答道,「賠什麼賠,手髒了,洗一洗好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賠?賠你個大頭鬼。賠你到茅坑裡去坐一坐,還差不多。」

「你,」氣結,「我沒有想到你這個人外表那麼乾淨,內裡這麼醃髒。這樣的被子,早就應該扔掉了,還蓋在身上。看,都往外掉沙子。還有,房間裡,你也曉得掃一掃,掃一掃,人住在裡面,也清爽些,你也太懶了吧!」媽的,這口氣怎麼這麼耳熟呢。我不高興了。「羅裡叭嗦幹什麼?我又不是請你來的。看不慣,你就走唄!我又不稀罕你,呆在這裡。」

她愣了愣。臉色也暗了下來。低下頭,默默地在離我的床約一米開外的一張凳子上坐下去,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東瞧瞧西望望,也不曉得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站了起來。大概是想走了。望了我一眼,我也望了過去。張開嘴大概是想說,我要走了之類的話的她。一下子把話又咽了回去。我分明看到了她把話咽回去的動作,「你的鼻子怎麼啦?」她從一米之外,貼了過來。一臉的緊張。

她那副天塌下來似的表情,也怔住了我,讓我也不得不跟著她的情緒共起落。因為,我看不到自己的臉,「鼻子?我的鼻子怎麼啦?」

」好象歪了!」她的手已經碰到我鼻子了,我用手把她的手擋了出去。

「怎麼可能?」她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我的臉,應該是鼻子。而我的眼睛則一直關注著她的表情。從她的臉上,來判斷我的臉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倒底嚴不嚴重。還是她故意,嚇唬我的。很有可能是惡作劇。這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做的,死丫頭們!

「應該是歪了!」她終於肯定道,「昨天,還是這個樣子的,今天,就成這個樣子了。」她用兩手比劃著想讓我明白,我的鼻子,的確出了嚴重的狀況。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啊!好好的。」我儘管不確定,還是試圖用肯定的語氣,來詐一詐她是否是在騙我,還是真的出了狀況。

從隨身的小背包裡,掏出一隻小鏡子來,沖著我,「你自己看吧?真的,歪了!」她的臉上,流露出那種死期將至的傷感。

還真是的。我那原先象大衛雕塑一般筆直挺拔的的地標性建築,鼻樑,此刻就象比薩斜塔一樣,歪在了面孔當中。跑偏啦!我一下子著了慌,完了,美男,變醜男;美女,成*然了!這下可怎麼辦?我有些六神無主。這是看外科醫生呢?還是去看整容醫生。最重要,我沒有什麼錢。

「趕緊上醫院吧?」看來,也只好如此。我掀開被角,準備起來穿衣服,看她還沒有走出去,又蓋上了。

「起來呀!不是要上醫院嗎?」她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麼。

「你,你先去下麵叫車,好不好!」我得把她支走。

「要不要我幫忙?鼻子都摔歪了。應該是摔得不輕了?」

「沒事,你先下去吧!」我不敢去看她。我那種老處男特有的羞澀,實在是不怎麼樣。

「還是讓我幫你吧?」她堅持道。她還是不放心。

「大大,我說過不用你幫,就不用你幫,我自己穿衣服都十幾二十年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當我用力說話的時候,鼻樑似乎在嘴巴上面,直抖,大廈將傾似的,我趕緊用手一把托住。之前,我怎麼沒有覺得它會掉下來呢?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那你穿好了。等一下我扶你下去。」她訥訥地說。就象個受氣包似的。跟我家前面童養媳出身的小腳奶奶有異曲同工之處。在這個女權高漲的世界裡,顯得像是個傳統式的另類。

我歎了口氣,也難怪,過去那麼多的童養媳不為自己的丈夫所喜。所拋棄。這溫順過了頭,也實在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謝謝你!我一個人能走,沒問題,不用你扶,。」我這人就是屬豬的。一句話說出來,沒有一擔也有八十斤。沒有一句是暖人心的。儘管,我已經被她眼睛裡那一層霧朦蒙的晶瑩給打動了,我還是忍不住說了,那種不是人說的話。真是要命!我怎麼這麼混帳!從這一點上來看,挨揍,也是活該。

「那我就下去叫車了,」說著人已走到了門口外。

「你有錢嗎?」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老話說,有三把刀是最嫌錢的行業,剪刀,屠刀還有手術刀。剪刀,說的是理髮業,屠刀,指的可不是劊子手,而指的是殺豬殺羊殺牛的屠戶,也就是賣肉的,最後,一個手術刀,當然指的就是醫生。

雖然是除了高考體檢,我是一輩子也沒有進過醫院的大門。可還是,早有耳聞,手術刀的厲害。一百塊錢,只怕是太少太少。

「你不用擔心!我身上有錢,」聲音從樓下面傳來。

「當我小心謹慎地,由門衛室邊的側門經過時,小個子韶華,出現了,呲著個嘴巴,樂呵呵地道,「泡妞呢?!」就象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好象我這半殘廢的一副狀態,跟他絲毫也沒有關係,只不過是自己偶爾做了一個夢,不小心在夢裡傷了人。而夢裡被傷的情形,恰巧又成了現實。當然,是從床上摔下來了。想起來就讓人覺得好笑。據說,摔下來時,還一直熟睡著。直到醒來,才知道爬不起來,摔慘了!

我當然不會理他。就當被狗吠了那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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