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章 鮮血

盧克從後門回到鏡盾之堂的時候，貝利爾校長的講話已經開始，大家都聚到了前廳，而後廳的舞池已經沒有人。盧克看見遠處前後廳交接的演講臺上貝利爾校長正背對著自己所在的方向發表演說。盧克怕被引起別人的注意就貼著右手邊的牆輕輕的走，這時他看見了梅恩和馬庫諾他們。梅恩也看見了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盧克儘量的別發出什麼大的響聲，希望別讓校長發現他。

盧克一邊往前走，一邊掃視著前方的人群，尋找著葛洛莉亞。剛才我們說過盧克和葛洛莉亞是分前後回來的。而因為顧及到葛洛莉亞是女孩子而讓葛洛莉亞先走，盧克在後面跟著。在葛洛莉亞到達後門的時候，盧克還看得到遠處的葛洛莉亞的身影——她是在沖自己擺手，然後進入了後門。而大約5分鐘後，盧克也才進入後門。

可是盧克卻沒有看見葛洛莉亞這使他感覺有點奇怪，但轉念一想或許已經混進人群裡了吧。

盧克繞過了人群，從人群的左面擠了進去，來到了梅恩一夥人的身邊。

梅恩：「你好慢啊，聽說你剛才找給你送邀請函的女孩去了，怎麼過了這麼久才回來？」

盧克想沒辦法把今晚的事告訴梅恩和伽羅等其他人，就隨便編造了個理由。

盧克：「哦，那女孩找我問點事情，然後隨意在花園裡走了走。」

梅恩：「哦，沒想到你還會陪女孩子散步啊？那她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先回來了？」

盧克：「哦，沒有，是她先回來了的啊。

梅恩：「哦。是嗎，那可能我沒看見。」

說到這，盧克忽然頓住了，他發覺剛才的對話有哪不對，又一下子沒反應上來，是哪呢……

對了，梅恩的話的意思好像是她沒看見葛洛莉亞回來，可是自己5分鐘前才跟葛洛莉亞真正的分了手，盧克估計那時候後廳已經沒什麼人了，按理來說在空曠的後廳應該不難發現一個人進來啊？

盧克瞬間感覺到一絲陰雲仿佛漂浮在自己的眼前，進而轉化為一股寒意。

盧克：「你是說剛才，大約5分鐘前，沒看見一根女孩從後門進來？」

梅恩被這一問挺納悶的看著盧克。

梅恩：「沒有啊，5分鐘前貝利爾校長的講話已經開始，後廳已經沒有人，之後就一直沒看見有人從後廳過來，直到你出現。」

盧克的這種寒意已經浮上到了臉上，而顯示出一幅吃驚的表情。

盧克腦子瘋狂的旋轉，他努力的回想剛才幾分鐘內所發生的一切的場景，汗珠都已經滲了出來，可就是找不到一個合乎邏輯的解釋。

5分鐘前，自己明明看見葛洛莉亞進了後門，而進入前後廳就只有這一個入口，葛洛莉亞進入前廳的時候一定會被人被人看見啊。

難道說她還在後廳？可好像也不對。後廳雖然燈光暗淡，但是有個人從後門進來還是應該會被看見的。而且就算梅恩沒有看到，而她不知什麼原因躲在了後廳，那她又會藏在後廳哪呢？後廳可以藏秘身體的只有每個拱柱的簾幕後面，而自己剛才是從右手邊過來的，穿越的簾幕，連個鬼影都沒有看見。那就是在左面？可即便如此，盧克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難道說葛洛莉亞只是擔心遲到會被貝利爾校長斥責而躲了起來？

盧克越想越覺得蹊蹺，他猶豫著是不是要現在返回後廳檢查一下，而又礙于貝利爾校長正在講話，不好這樣做，弄不好被會場的看守叫住還會驚動所以的人。而如果葛洛莉亞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自己第一個就會被懷疑，連斡旋的餘地都沒有。

盧克繼續的混亂猜想和左顧右盼。而恰在這時，他忽然的發現，二樓的樓梯上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人。當然不光是盧克，在場的許多人也都看到了。許多人都跟盧克一樣驚奇。這個人不是站在那裡，而是正從二樓的樓梯上緩緩的走下來。

正在講演的貝利爾院長幾乎也同時看見了這個人，也很詫異，一時間停住了講話，望了過去，而那個人居然正是——葛洛莉亞。

盧克看清葛洛莉亞的臉的時候驚訝得差點沒叫出聲來。現在感覺最驚悚的應該就是他了，他完全被搞糊塗了。因為他完全弄不明白葛洛莉亞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鏡盾之堂的二樓去的？

一二樓間的半旋轉樓梯在在前後廳的交接也就是講演台的左右兩面各有一個，而當時盧克和梅恩等是在左面，葛洛莉亞走的是右面的樓梯。

這時剛才跟著大家一起發愣的負責會場秩序的人員反應了過來，感覺自己經不能在這幹看下去了，已經有其中的兩個人沖了過去，看來是打算把下來後的葛洛莉亞拉到一旁詢問。況且貝利爾校長講話之前，工作人員就已經就二樓和後廳進行了通知和清查，他們也很納悶怎麼會漏掉了一個人。

相對于會場的執事人員，貝利爾校長倒是一眼認出了葛洛莉亞，因為我們之前提過葛洛莉亞的母親也是學校的教授。於是停在那裡，相等葛洛莉亞下來以後，調節一下氣氛，然後在繼續自己的演講。

可是他落空了，包括他的打算，盧克的猜想，執事們的堵截都落空了。因為葛洛莉亞並沒有走下樓梯，而是重重的摔了下來。

早在葛洛莉亞走到一半的當，盧克就感覺有點不對勁，葛洛莉亞與其說是慢慢的從樓上往下走，倒不如說是很艱難的在一步步的挪。樓梯很寬闊而且很平緩，很容易走。而葛洛莉亞卻臉色慘白，像是比走平衡木一樣很艱難似的維持著自己的平衡。

當負責會場秩序的兩個執事老師趕到樓梯口的時候，葛洛莉亞停住了，表情異常的痛苦，而且好像是什麼東西從她胸口在往上滾，最後噴湧出來，那就是——血。

赤紅的鮮血噴灑到了樓梯的地毯還有扶手上，把白白的樓梯扶手蒙上了一層血霧。

葛洛莉亞頭吐出了這口鮮血後，身體也瞬間失去平衡，重重的向前倒了下去，向前倒下的慣性促使她的身體繼續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一直滾到剛趕到的樓梯口的兩名執事的腳下才停住。那執事驚呆了，只是愣愣的站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大廳裡的學生也都驚呆了，傻站在原地。

直到一聲女生的尖銳的喊叫「啊——」

所以人仿佛才從夢境中醒過來一樣，瘋一般的向四周散去，而負責會場的執事的學生，老師，都艱難的從學生群中擠向葛洛莉亞的身邊。當然也包括盧克。

此時，鮮血滲透到暗紅的地毯上，留下一片猩紅的反光，映射著這個世界殘殺者的冷漠與無辜者的哀傷，葛洛莉亞就躺在那裡。

很多人圍到了葛洛莉亞的身邊，貝利爾院長被讓到最前面，他拉著葛洛莉亞的手，大聲的呼喊著葛洛莉亞的名字，希望喚醒她仍可能有的一點點意識。

葛洛莉亞在呼喊聲中漸漸醒來，她雙眼模糊，並滲出淚水。她儘量的想抬起手，可她幾乎已經沒有一點力氣，她張著嘴，想說什麼，可結果只發出「啊，啊，啊」的空洞的呻吟。

她，已經游離了，死神已經來到了門口，就在那裡等候，等候一個靈魂的啟程。

葛洛莉亞仍在努力著把手抬起來，可最終伴隨她身體的一陣顫抖停在了那裡，然後她的手從半空中滑落下來，摔打在地上。頭，無力的倒在了一旁。眼睛卻仍舊睜著，露出模糊而又迷離的眼神。

——她死了。也許帶著對這個世界不公正的種種疑問與控訴，但她仍已經去到了另一個世界，而在這裡，她永遠也無法找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在一片唏噓扼腕聲中，舞會拉下了帷幕，而艾爾帕蘭背後的惡魔才剛剛拉開了他的故事的序章。如果要為這個序章起一個名字的話，那就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