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 第十章 新年將至，雪暖梅香。

將離本來打算在遊戲裡待到第二天，聽大叔們講解心法的，可是明天就是春節，沈家傳統，歷來是得子孫齊聚的，而將離是小輩裡做菜還算拿得出手的人，所以爺爺奶奶勒令將離回去當伙夫，將離無法，只好回來讓殘月、飛雪指點講解了，小兔是不敢指望的……

將離掀開蓋子，柳瓔聽到聲放下資料進來，嫌棄的打量著將離。「嘖嘖嘖，玩兒個游戲弄得跟山頂洞人一樣。」邊說邊做作的嗅嗅鼻子，好似將離身上都有餿臭味兒似的，將離被她弄得也覺得有什麼了，以前在部隊到處都是‘男人味’，哪兒介意過這些。不過頭髮油膩，滿面油光，確實是宅的凶了些……

將離好好洗了個澡，神清氣爽的坐在凳子上，招來柳大師來給她吹頭髮，做造型什麼的還是得找行家，將離可不敢邋遢的回去，奶奶最厭煩儀容頹廢精神萎靡的人。

兩個人收拾的乾乾淨淨奔向了商場，門口那個《江湖》的銷售點，生意倒是平常，有幾個年輕人在那兒諮詢著。將離柳瓔各自給幾家的長輩買了些小禮物，柳瓔路過一家店面時，看到櫥櫃裡一件紅色大衣好看，非拉著將離去看，將離不屑，大衣什麼的還不如羽絨服實在，最後在柳瓔的淫威下買了件和她大衣顏色相近的，立馬就給換上了。

上了車，柳瓔就把她買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掛到車裡，將離專心開車，也不管她，不過非說一串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小豬像是烤乳豬。柳瓔一邊掛一邊說將離的車子本來就是黑色，一點都不像女人開的，又正值年關，掛些喜氣的東西長輩們看到也歡喜。

這次沈家的大門前倒是熱鬧，好幾輛車停著，門口的警衛室也亮著燈，本以為事李哥回來了，結果是幾個小孩兒在裡面玩鬧，王伯聽了聲響出來，看到將離和柳瓔回來也笑著打了招呼，說是小輩們回來了不少，這會兒正在包湯圓。

將離聽到有東西吃，讓王伯看顧著那幾個孩子，拉著柳瓔就躥了進去。院裡的梅花正開得繁茂，粉的白的紅的，長輩們在大廳裡坐著閒話，幾個小輩正在側間的長桌上包湯圓。將離和幾個長輩打了招呼，聽了一番教誨，就擼了袖子幫忙去了。

「沈將離！快過來，過來！」張旭這時正拿捏著一個湯圓揉著，黑芝麻沾得到處都是，給包成灰湯圓兒了，不過張旭是富貴公子，性格本來就跳脫，要不是有長輩押著，哪裡會來包湯圓兒，此時倒也是有模有樣的，將離一走過去，丫的就用他沾滿麵粉的手給了將離一掌，將離輕罵了一句，踢了他小腿一下。

「沈將離你行啊，回來大半個月了也不來我這兒請安是吧，我和江棋是能把你拆了怎麼著。」將離小時候本來就是男孩子個性，跟著這些鄰家的小哥哥們沒少幹壞事，這群小畜生還慫恿過將離帶著小公主一般的江若用鞭炮炸過學校車庫裡的自行車，座墊給炸得稀爛，沈爸爸知道後逮著這幾個壞蛋給抽了一頓，唯獨平時乖乖巧巧的江若沒被打，想起來因為那件事將離還有一段時間不喜歡和江若玩兒呢。江棋是隔壁的隔壁的小哥哥，笑起來挺溫和的人也是個壞蛋。

「嘁~怕去了你老婆又給我打出來。」這句話也是一個典故，將離此時是說出來打趣張旭的。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要說張旭的老婆也是個人才，張旭為非作歹多年，自小連沈將離都沒怎麼讓過，幾句不和就得掐一頓，可就這麼一個壞脾氣一身的張旭給她整治得，嘖嘖，真是楚楚可憐啊，那件事也是將離撞槍口了，張旭老婆剛懷孕，脾氣壞得不行，一家人都給寵著，那時將離好不容易從部隊放假回來一次，張旭溜出來和幾個兄弟來給將離接風洗塵，沒想到那姑娘跟了出來，把將離給打了一頓，頭髮沒少扯掉幾根，多半是把將離給當小三了，不過將離愣是沒還手，腰上給揪青了好幾塊兒，後來張旭問起來，將離才說，動手恐怕你張旭的兒子就保不住了，張旭嘴上不說，心裡卻覺得將離夠意思，自此張旭更是從心底裡喜歡將離，忙幫了不少，也沒少偷偷給部隊裡的將離塞零食~

張旭的老婆生了個女兒，一點兒不像她爸媽，小姑娘文文靜靜的。此時張旭老婆正帶了孩子在偏廳做作業，圍著桌子的幾個人誰不知道張家嫂子幹的那件烏龍事，此時聽了將離的話都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笑歸笑，將離還是老實說了玩兒遊戲的事兒，少不了被嗤笑了一番，說將離二十好幾的人還去玩兒小孩兒的東西，將離揪了一坨麵團，從廚房要了些小米辣出來，目瞪口呆的幾人看將離真就把辣椒包進湯圓裡了。

「方知信你一會兒把這五個湯圓吃了我就不抽你了。」將離一邊說一邊在湯圓上做記號，免得一會兒哪個長輩撚著。

「我靠不是吧，沈將離你硬是跟著柳瓔住了幾天就變蛇蠍美人了啊。」話剛落腦門兒上就著了柳瓔的一記麵團，頓時一個灰印顯了出來，這方知信算是最斯文的一個，長輩們贊他圓滑，什麼本性大家也都清楚。

「說得跟初中偷偷賣了自行車玩兒遊戲的人，是我一樣。」將離把麵團揪成小團，用拇指摁出一個小窩，邊上柳瓔拿了黃糖黑芝麻什麼的餡兒來填。

方知信嘿嘿笑了聲，埋頭揉弄起填好餡兒的湯圓來。正廳裡擠滿了回來過年的長輩們，將離張旭這一撥小輩就縮在里間吹空調包湯圓，看著小謝和幾個面生的保姆一起來來去去的招呼。

說起來，這院裡真算是熱鬧了，平日裡住了沈爺爺柳爺爺這四五戶長輩，院子大倒是不覺得人多，到了年關倒是頗有點鬧市的模樣了，每戶人家的小輩都帶著兒子女兒什麼的回來了，院子裡幾個小男孩繞著影壁瘋跑著，沈爺爺叉著腰站在門口中氣十足的吼這些小兔崽子們，幾個小姑娘守在一株幾十年的紅梅樹下，寒風一吹，從繁花滿布的枝椏上露出個人影來，有個紮了羊角辮的小姑娘正騎坐在樹上折花，屋裡幾人從窗戶裡看去，說還真有當年將離的風範，不想被廳裡的長輩們聽到了，笑了一回後又扯到了這幾個小輩身上。

一頓早飯折騰到中午才停下來，苦的是將離手剛洗乾淨，就被幾個雌性長輩揪去廚房打雜了，將離手裡正摘著芹菜呢，廚房裡又鬧鬧嚷嚷的擠進來一群女孩子，原來是沈奶奶逮著這些個二十好幾快嫁人的姑娘歷練來了，柳瓔從人群裡鑽出來搓著手蹦達到將離邊上烤火，將離淫笑著塞了一把芹菜到她手裡。

將離從小就男孩子心性，跟著幾個男孩兒一起嫌棄女孩子嬌氣，長大後去了軍校，這滿屋子的人認識的人愣是沒幾個。柳瓔倒是和她們熟絡，此時有幾個女孩兒搬了小凳子擠到這邊來烤火，柳瓔下來和將離說，她這是奠定消費基礎，貫徹和消費群眾打成一片的至理宗旨。

這幾個人將離是一個人也不認識，埋頭默默摘菜，聽柳瓔給她們瞎扯，倒是扯到了遊戲上，聽說柳瓔拿下了S城這塊兒的遊戲代理權，這事將離倒很佩服柳瓔，剛回國，拉扯了個小工作室，根基不穩，成天在工作室和臨淵分公司間溜達，這一鬧就是半個月，將離也不懂她在瞎忙什麼，每日裡都在準備資料什麼的，卻沒想到這塊兒真給她拿了下來。聽聞這裡在談論遊戲，又有兩個年紀不大至多十九二十歲的姑娘圍了過來。幾個人鬧鬧嚷嚷的問柳瓔出生地在哪兒，柳瓔推說自己剛回國還沒來得及建號。本來是想安安生生摘個菜的，卻沒想到那兩個姑娘興奮的和柳瓔推薦門派，一邊爭說君子堂的衣服好看，一邊說峨眉誰誰誰風頭太盛，神氣的不得了。

將離看實在太吵，跑去一個阿姨邊上幫忙切菜去了，看電視沒人看，給調到了遊戲頻道。螢屏上，一女一男正在講解今年的遊戲排行榜，新遊戲《江湖》宣傳的不錯，排在了第三，第一是個老牌遊戲，在遊戲屆堅挺了六七年。

對於這款新遊戲，主辦方倒是投入的不少心血，搜集了大堆的資料，此時正是各門派的遊戲代表正在接受採訪，帶著記者往風景秀麗的地方溜達。將離本來挺期待錦衣衛出場的，可是這八大門派只播出了六大，和尚和城管錦衣衛都沒出來，禿驢們說是佛門森嚴，愣是在門口給N-pc攔下來了，而去錦衣衛的小記者估計是給門口幾隻兇神惡煞的紙老虎大叔給嚇走了……

遊戲倒是又更新了，第一件事是在一個月之後的春分，進行八大門派之間的角逐，就是選出個老大來，而第二件則是這些資本主義家看遊戲反響不錯，要開始正式收費了，收費方式多樣，可以綁定銀行卡，每個月劃拉就是了。

將離剁著肉丸，收費倒是正常，不過一個月以後的競賽就難了，錦衣衛現在才開始傳授心法內功，連心法都沒領悟，怎麼來修習招式呢？

將離嗜辣，做了些水煮魚、辣子雞的就給幾個阿姨趕下來了，這屋裡三分之一的老人家，可不能讓將離這麼折騰，將離也樂的清閒，切了些水果就端去廳上看他們打牌了。

一屋子的人都是差不多大的，擺了兩桌麻將，柳瓔他們在里間玩兒紙牌，將離屁顛屁顛的從桌上拿了一碟瓜子就進屋了，將離不會打牌，手也黑得不行，此時一進屋，張旭就嚷嚷著讓她離牌桌遠點，將離委委屈屈的給江若收留下了，讓她坐邊上鎮宅，順便給她剝瓜子………ψ(╰_╯)娘的。

將離這邊正想著剝點瓜子殼給丫混進去，手機就振動起來，接起來倒是個想不到的人。將離從沙發上扒拉出羽絨服，邊裹邊跑向門外，繞過影壁的時候還給滑了一跤，將離抽了抽嘴角，拐到背後沈爺爺看不到的地方踹了影壁一下，頓時顯現出一個沾了雪渣的腳印出來，濡濕了一團。

門口的王伯正在和來人說話，好似是讓他進來，將離和李哥打了個招呼就開門出去了，門外站著的赫然就是方建桐。雖頂了一頭亂髮，站在雪地中也算是英姿挺拔，將離剛從空調房裡出來，雖然裹了羽絨服，依然是給冷風給吹木了，凍紅了鼻頭不說，說話也打顫顫。

將離蹦達著問方建桐杵門口幹嘛，他邊把將離推回廊下，邊從一輛越野車的後備箱裡提出一打東西，兩隻手拎的滿滿當當。將離搓著手溜過去搶了一個禮盒過來，感情這人是來給拜年的。

將離領了他進去，推開雕花木門，熱氣撲面而來，十來個長輩在主廳裡看電視吹牛，還擺了桌橋牌，老人們的脈絡廣闊，幾個人竟都認得方建桐，知道是方家的小子，也都不客氣了，慫恿將離去拆方建桐提來成堆的禮盒。

方建桐也不客氣，叫完人就坐在邊上看將離拿了把水果刀劃拉包裝，其實送長輩的禮盒不過也就那麼幾樣東西，此時將離卻不知道怎麼的就想留下來。方建桐一邊和長輩們聊天，一邊拿眼睛瞅將離，說是到C市來辦事，也來看看幾個長輩，又問起他退伍去做了建築生意。長輩們又扯到了哪兒哪兒哪兒的哪兒塊地去了。

人既然來了，自然是走不掉的，幾個老人再三挽留，再說方建桐在C市也沒什麼去處，大年三十也怪可憐的，也就留下來吃了個年夜飯。他嗜辣將離是知道的，就著將離做的辣子雞丁、水煮魚麻溜的就去了三碗飯，將離第四次接起他碗去添飯的時候踹了丫一腳，明擺著是使喚將離呢。

長輩們皆是你知我知就是將離這個傻小子錯傻姑娘不知的態度，柳瓔也一臉戲謔的八卦表情扒飯。其實方建桐什麼意思將離也清楚，估計是將離媽媽找他談過了，於是丫覺得是將離對他有意思了……你妹的……

吃完飯方建桐得寸進尺的說他找不到路，又喝了酒，讓將離給送進城，將離酒精過敏是誰都知道的，於是也沒人敢邀她喝酒，此時正給方建桐鑽了個空子。長輩們有意撮合，無奈下將離只好捨棄了奶奶漬的梅子，估計一會兒回來還梅子，有口梅子汁給她喝就不錯了，心中更是把方建桐給罵了個通透。

方建桐倒也不客氣，上了車，說了句XXXX大酒店就攏攏衣服撐著扶手睡了，將離‘嘖’了一聲俗氣但牛掰轟轟的名字。

「官僚主義。」

將離正研究車子系統，旁邊似是輕笑了一聲，伸只手過來拍掉將離東扣西掰的手，直起身子放下後視鏡旁的功能表列，「音樂在這兒。」說著自顧自放了一首將離這個文盲沒聽過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