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 第九章 冬來除夕，月明幾昔。

繆櫻旗主召喚過幾人兩次，告誡了些言語，例如黃旗旗主劉長琴本就是花心大蘿蔔教出來的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每日門口是肯定有兩個巡邏隊的小哥守著的，怕隔壁的牲口們來騷擾這幾個姑涼。

而那麼近的距離，每每那些禽獸聞著飯菜香來鬧騰的時候，將離也會賞他們幾大籠包子饅頭，權當是練技能，直到有人說包子饅頭太素了，將離面上不屑，第二日一早還是和做飯的大叔去了鐵堡外的村落裡，挑了幾個白胖蘿蔔醃了蘿蔔絲。

日子這樣平淡的過，雖然有繆櫻的告誡，師兄師妹們日漸還是熟絡起來，會在上操時捉弄領頭的教頭，害得全員一起在寒冬裡繞著鐵堡跑了兩圈，漢子們在白小兔的埋怨裡委屈的跟個小姑娘一樣，將離想，教頭肯定想不通這些驚世駭俗的弟子們每日累的苦不堪言，怎麼還有那麼多的心思來搞花花腸子吧。

會木工的幾個師兄再給姑娘們打了一個大書架，聽小兔抱怨沒鏡子梳洗後，月中十五的時候，幾個人去燕京城裡給買了一面兩個手掌大的銅鏡，每個姑娘一個小小的菱花鏡，他們誰也沒和這幾個嬌俏的師妹說，為了這幾個小物件，在雪地裡行了多久。

可這些好，師妹們都會記在心裡。

每日都是一樣的時間，往返於幾點之間，很快就到了遊戲裡的第一個新年，遊戲商是卯足了勁兒打算讓這些生活日漸西方化的玩家們，體驗下什麼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中途更新一次版本後，遊戲中彌漫著過年的氣氛，各大門派帶著弟子們過臘八、祭灶，將離成日在大廚房鬼混，纏了一個姓王的廚房長半日，把將離和幾個學廚師的玩家一起收成了學徒，每日上完操，幾個人就約好來廚房幾個大叔們打下手，而將離這個禽獸也在臘八那天成功從王大叔那兒拐來一張臘八粥的菜譜，

今日就是除夕，早幾日就貼好了年畫對聯，今日大家更是早早的起來，帶著幾個旗的人把鐵堡裡新下的雪給掃了個乾淨，此時師兄們要去燕京城裡採買食材，而將離這些新入門的弟子不能出門，幾個大叔解釋說，錦衣衛仇家太多，他們這些學藝不精的弟子出門很危險，於是像將離這些最新一波入門的弟子，只能蹲在大門口，凍紅了臉目送禽獸般的師兄們得瑟的騎馬進城，今日是除夕，皇甫老二特准他們可以晌午時分才回來，而將離這些小豆丁只能在慕容瓔珞老大的指使下佈置這座稍稍露出喜氣的鐵堡，不過掛在大門口簷角上的大彩綢實在是很喜劇，幾個師兄開玩笑說是要把她們幾個嫁給皇甫遙當小老婆，將離說當心慕容老大聽到要你們給她當小情人。╰(￣▽￣)╮

幾個女孩兒縮在屋裡的暖炕上縫著繡球，這是掛在廊簷的，將離嫌無趣，在屋外廳堂裡和幾個師兄糊燈籠。幾個做木工的師兄把山裡砍來的竹子剖成細條，有個叫陳逸風的師兄給將離找了雙麻布手套，怕毛刺傷手，將離嘿嘿接過，搗鼓起手中的細竹條來。

兩個師兄從門外端了個兩個火盆進來，一個狗腿的送進了裡屋給慕容老大，另一個留在了將離邊上。

「風老大今天獵了只老山羊，正在後廚拾掇呢，嘿嘿，說是晚上給大家烤著吃！」端火盆兒進來的黑袍師兄一屁股坐到小凳上，看著幾個人做燈籠。而風老大就是當初在客棧的小白臉，叫做風乍起，和另一個叫慕寒的人幹了不少好事，皇甫老大挺器重他們倆。

將離一聽有肉吃，挺高興。「那我們不如晚上弄燒烤吃~」將離的包子饅頭可是養育了一大家子人，所以說的話大家還是挺重視的，尤其是白小兔小師姐，聽聞有燒烤晚會，趿拉著棉靴就跑了出來：「好啊好啊~我可以給幫忙的！！」

然後被慕容老大揪著衣服拖了回去：「女孩子家的衣冠不整的怎生亂跑。」

一幫人被說的心動，互相看了一眼，把這個重任委託給了陳逸風，畢竟一幫人鬧歸鬧，主意還是得皇甫遙決定的。

陳逸風踹了門口的方子城一腳，逃去老大那兒了。方子城回身罵了幾句，想起裡屋有慕容老大坐鎮，忙在老大出來訓人前噤了聲，幾個人嘿嘿笑著綁著手裡的竹條。

「我在論壇上看到的啊，聽說有些人已經出師了，有個叫葉紅塵的人帶人端了一夥悍匪的老巢，官府很看重，還賞了那個葉紅塵一個什麼官當。」門口的方子城扯下細竹條上的毛刺，用麻線和骨架綁起來。

「嗯，我也聽說了，那個葉紅塵也是武當的，哼哼，正派人士，現在武當派可是火的不得了~」柳絮在邊上撚著麻繩，一雙手搓的通紅，將離忙把左手的手套脫給她，柳絮回了一個世間最後一個善良人的眼神給將離。

「真希望我們錦衣衛也幹點兒什麼，讓人知道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將離嘿嘿笑著，戳穿了司徒浪的目的：「那是，到時候就是萬千少女伏到在你的石榴褲下對吧對吧~」

屋裡眾人淫笑起來，方子城還吹起了口哨，說來也是錦衣衛太鐵血了，為事無情血腥，加上錦衣衛被廢之事天下皆知，所以很少有女玩家入門，新來了幾波弟子，竟然沒一個是女玩家。

一天下來，幾個屋子的人綁了百來個燈籠，在白小兔的撒嬌耍混下糊了五六個粉色的，禽獸們心想公平點，讓幾個妹子每人選了顏色，將離嘿嘿笑著自己糊了兩個藍色的，寫下新年祝語什麼的。於是大家也跟著抓了燈籠來鬼畫符。

也有人在上面寫了心願什麼的，其中一個燈籠寫到：「求上天賜我一本武林絕學威震江湖！」將離大手一揮給丫的批閱了：「老衲把葵花寶典賜給你了！」

眾人在入夜前把燈籠掛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了蠟燭進去，慕容老大不放心，抬了好幾缸水放在廊下。而皇甫遙聽說燒烤晚會後，覺得挺新鮮的，一拍板拉著陳逸風去邊上的鎮子買酒去了，傍晚的時候和酒家的小二駕了車浩浩蕩蕩的回來了，眾狼見了三大車的酒水，差點沖上去一人給皇甫遙香吻一個。而那出去採買的師兄們到天色變暗才回來，被皇甫遙給臭駡了一頓，不過好在人手足夠，還是把食材給打理出來了，而那些個師兄頂著寒風瑟瑟在後院裡劈柴，聽說是要把接下來幾天的柴都給劈出來。

錦衣衛裡幾百人在東殿的習武場上辦燒烤晚會，皇甫遙先帶著眾人在大門外的大廣場上祭天，放了爆竹之後幾百來人圍坐著幾堆篝火烤肉吃，無奈火勢太大，烤得肉塊焦黑，一咬內裡居然還是紅心的，最後還是從篝火堆裡抽了燒成碳的木柴，由將離這個大姐大帶著廚房的大叔們和十來個會廚藝的小夥子一起烤給這些禽獸些，每烤出一撥，將離撈得著一根，其餘全給搶完了，柳殘月比較精明，蹲在將離邊上看她烤，烤一批出來總搶得到兩三根。白小兔玩兒的挺歡脫，拿著酒罈滿場給人倒酒，還和人圍著篝火跳起了兔子舞，趙飛雪則是端著盤子給各位老大們送肉去了。

一群人鬧到很晚，直到遠方燕京城裡耀眼的煙花綻放在暮色裡，照的那一塊兒像白天一樣，外出採買的師兄們才想起來，神神秘秘的帶了十來個人跑了出去。過了好大一會兒，在大夥兒不注意的時候，天空中響起陣陣的尖鳴聲，一團團色彩斑斕的光球繞著東殿躥上了天空，拉出一道道白白的弧線，「轟」的一聲爆炸開來，原來是一朵朵色彩鮮豔的煙花！

頓時場上歡呼起來，狼嚎不斷，連一向碼著臉的繆櫻也不禁勾起了嘴角。深藍色的夜幕裡沒有一顆星星，此時卻有千百上萬顆星星匯成芙蓉旋轉在夜幕裡，明朝的煙火行業已經很繁榮了，煙花姿態各異品種繁多，此時天空中一顆銀白色的‘星星’炸開來，千萬縷銀絲鋪滿了天空，化作點點光塵消失在空中……

玩家們的煙火只是開胃小菜，子時一到，系統的煙花在撞鐘聲中拉這長長的尾巴炸裂在天空中，頓時映的如白晝一般，這才叫百花齊放，最後在長達半小時的焰火晚會結束時，天空中的煙花匯成了幾句吉祥話，最妙的是煙花熄滅後，天空中降下數不清的極小極為精緻的孔明燈，燈下垂著小紅包，裡面是一張十兩的銀票，天降錢雨，哪兒有不搶的道理，皇甫遙坐著撫須淺笑，只餘下眾多的校尉們呼喝著維護安全。

看完煙火，慕容老大很高興，大手一揮拯救了那些剛搶完錢裝作劈柴的師兄們，算是將功補過了。皇甫遙雖然看起來很嚴肅，其實對手下是很寬容的人，這也是為什麼慕容老大可以為非作歹的原因，有慕容瓔珞在的時候，大家都心知肚明誰才是老大。

錦衣衛裡的N-pc師兄們舞了場獅子，之後慕寒又帶著最早入門的一撥師兄們耍了一套行雲流水的槍法，被邊上一片片噓聲的禽獸們丟進了人群，在「讓丫的耍帥」聲中像沙袋一般扔來扔去，可巧，慕寒被一群豺狼似是無意的扔到了女孩子這邊，幾個女孩子自然不可能上去接住，尖叫著跑開了，慕寒就剛剛落在踩到裙角沒站起來的將離面前，還要死不死的吃進了將離無意間踢起來的濕沙子。

一時間慕寒‘呸呸呸’的吐著口裡的沙子，被嗆個半死不說，眼睛也進了沙子，將離在一片曖昧的狼嚎中解下腰間還剩一半的水囊，冰涼的清水倒在了慕寒全是黃沙的臉上。

「我靠！」慕寒摸索著拉了將離的裙子揩了眼睛，這下總算睜開眼了，將離扯著裙子看了看全是汙跡的裙子，黑著臉把剩下的水一股腦倒進了他嘴裡。

慕寒給嗆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將離從小瓷瓶裡拿了一顆酸梅塞進他的豬嘴裡，「來來來，小弟弟不哭，姐姐請你吃糖哦~」說完跺跺凍僵的雙腳，踩著慕寒的小腿瀟灑的走到人群裡去了，只留下慕寒的一聲：「啊——！好酸——」迴響在空中。

那晚慕容老大又帶著大家守歲的，無賴眾人玩兒的太高興，又喝了酒，個個都犯困，於是又都被趕回去睡覺了。

第二日大家都起晚了，飄著小雪，巡邏隊的小哥們拿著銅鑼從巷口敲到巷尾。將離倒是起得早，昨晚太困回屋就睡了，今早起來一身得酒味燒烤味，只得大清早的燒水洗澡。將離這邊給凍得抖抖索索的穿上衣服，那廂的姑娘們才捂著頭起來。將離把鍋裡剩的水舀到盆裡，送到兩個屋子去了。待眾人都迷迷糊糊的起床時，門外直通南北兩頭的巷子裡響起了震天的爆竹聲，將離跑到門口伸頭出去看，鞭炮長長的鋪了一路，此時鞭炮正響在北邊，而男玩家的大院牆邊上，爬滿了人，都望著那頭的鞭炮狼嚎著，或許這些遺失很久的味道是諸多玩家未曾體會過的吧。

鞭炮燃的很快，空氣中彌漫著火藥燒盡的味道，巡邏隊的一個面熟的小兵邊跑邊喊：「爆竹聲裡迎新年！指揮使讓大夥兒去上操場領壓歲錢啊——」小兵撕著嗓子喊著，從巷頭直到巷尾，中途還踩了殘雪給摔了一跤。大夥兒聽到有壓歲錢領，頭也不回的就朝操場跑去，慕寒路過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將離一眼，跟他一院裡的人開始吹口哨，沒想到陳逸風也是他們院裡的，路過的時候拉著將離一起去了，院裡還在梳頭的幾隻淫笑著讓將離快去。

到了操場，皇甫老大帶著慕容瓔珞、繆櫻及其他幾個高官給眾人發了紅紙包著的銅錢，完事兒後讓大家進東殿抄桌上的心法，於是眾人進了有地龍的東殿，地上鋪著地毯，眾人席地而坐，伏在長桌上抄了一天，邊抄邊背，明天會有大叔們來講解傳授，所以皇甫老大就是來露臉安撫民心安排工作的……幾百號人拿著燕京地攤上一錢銀子一大把的軟毛筆抄了一天，是腰酸背痛手抽筋，將離心想皇甫老大太老奸巨猾了，用點兒壓歲錢就把大家給哄來無怨無悔的給他節省印刷錢了，想到這裡將離想起來自己還沒看過紅紙裡包了多少錢，拆開綁著紅絲線的紅紙，裡邊是嶄新嶄新的十枚銅錢，是鑄幣廠新鑄的，將離看挺漂亮的，於是把紅紙給包回去打算晚上壓枕頭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