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狐洛月 2.我要學習咒術（一）

洛月，咱們該回家吃飯了。

話音剛落，我和洛曉已經站在了洞口，那團白光已經消失不見了。洛曉牽著我的小手，和我走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兩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我對她說，姐，你聞，狐娘今天好像做的是紅燒肉。說完，我就咽了一口唾沫，就像幾輩子都沒有吃過紅燒肉似的。

洛曉寵溺地撫摸著我的小腦袋，一句話也沒有說，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她早已失去了對食物的興趣，難道說學習咒術真的會那麼痛苦嗎？痛苦得連嗅覺和味覺都會喪失。就像是站在我身旁的洛曉一樣，每天，不停地修煉；每年，不停地重複著每天的修煉。我知道，長年累月的修煉已經讓她變得麻木不堪。

就是這樣天天年年地重複，天天年年地煎熬，天天年年地過著始終如一的生活。

彈指念咒之間，修煉的生活，在姐姐的生命中已經過去了六年。因為狐娘曾經告訴過我，自從我一出生，洛曉就開始投入到水深火熱的修煉之中，直到現在，我六歲了，也就已經有六年了。或許還會一直延續下去，就像是一個使命，必須由一個人來扛著，不論是怎樣的使命，不論那個人是誰。

而我的姐姐，洛曉，就是那個人。

但我看得出來，洛曉並不喜歡學習咒術，她對咒術的厭惡就等同我對咒術的熱愛一樣強烈。洛曉不讓我學習咒術，她總是說，我要把快樂全都寄託在你的身上，洛月，你一定要快樂，連同我的那份兒一起。

如果可以，我願意和洛曉交換。換我來過終日學習咒術的生活，她來過她口中所謂「快樂」的生活。或許洛曉不會明白，她的快樂永遠都不是我的快樂，而我的快樂也永遠都不是她所能給的。

這時，洛曉突然開口問道，洛月，在想什麼呢？

我立刻緩過神來，望著洛曉深灰色的雙眸，竟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因為我怕我一旦說了出來，洛曉那雙原本就是深灰色的眼眸會變得更加地晦暗。

狐娘走過來，在我和洛曉的面前各自放了一碗白米飯，白米飯的上面有幾塊零星的紅燒肉。我很快便吃完了那幾塊紅燒肉，洛曉見了，便把她自己碗裡的紅燒肉全都夾到了我的碗裡。我望著洛曉，用眼神問她，姐，你不吃嗎？

洛曉同樣用眼神來回答我，說，沒關係，你吃吧。

很快，我就把那幾塊紅燒肉給消滅乾淨了。坐在一旁的狐娘看見我和洛曉的碗裡都只剩下白米飯，於是寵溺地望著我們，把她自己碗裡的紅燒肉分給了我和洛曉。她說，慢點兒吃，慢點兒吃。

說完，洛曉又趁狐娘不注意時，把碗裡的紅繞肉全都偷偷夾給了我。我怔怔地望著她，問，姐，難道你不愛吃紅繞肉嗎？

洛曉對我笑了笑，說，姐姐不餓，你吃吧！

老天爺作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洛曉笑。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兩頰會露出可愛的小酒窩。只是，當時我還不懂得那個微笑就是洛曉看著我時，而流露出來的幸福。我仍然以為，她不快樂，我仍然想要取代她去學習那些讓她感到厭惡的咒術。

因為我希望她能真正地快樂起來，而不是把她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快樂」之上。

吃晚飯後，洛曉又開始踏上了修煉的路途，我就沿著忘憂河散步。這樣一來，我和洛曉便可以算得上是同路了。其實，我只是想和洛曉多待一會兒，因為她作為我的姐姐，能陪我這個妹妹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太少了。